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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第一周，校园公告栏贴出了市际篮球联赛的海报。课间操时，刘芸特意绕到三班窗口，将一张烫金请柬放在小怡课桌上："书影让我给你的，决赛在下周六。"
请柬上"特邀嘉宾"西个字被精心描过，角落里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篮球小人。小怡正想道谢，刘芸己经转身离开，蓝色发绳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听说这次比赛关系到保送名额。"赵明阳凑过来，手指不经意擦过小怡的手背，"我们去吗？"
小怡着请柬边缘，想起昨天在医务室门口看见江书影独自更换膝盖绷带的场景："当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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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小怡去送落下的英语笔记。体育馆空荡荡的，更衣室虚掩的门里传出队医严肃的声音："再打封闭针，你这膝盖三十岁前就得置换关节。"
"就这一次。"江书影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求，"我爸刚能下床走路...他想看我打决赛。"
透过门缝，小怡看见他赤裸的后背贴满电极片，右膝得发亮。刘芸突然从另一侧走来，手里拿着冰袋，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你..."
小怡转身就跑，却在拐角处撞翻了一筐篮球。响动引来江书影的张望，而刘芸己经追了出来，睫毛膏被泪水晕染成黑色的痕迹。
"别告诉他我来过。"小怡把笔记塞给刘芸，"这个...麻烦转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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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社团活动结束，暴雨倾盆而下。小怡没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犹豫时，看见江书影撑着黑伞走向五班方向——伞下己经站着刘芸，她正笑着把一盒草莓塞进他书包。
"要蹭伞吗？"赵明阳突然出现在身后，校服外套撑在头顶，"我送你到车站。"
雨水模糊了视线，小怡最后看了一眼雨中相依的背影，钻进了赵明阳临时搭起的"雨篷"里。他的手臂虚环在她肩头，青柠香混着雨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公交车驶过水洼，溅起的泥点打湿了小怡的裙摆。透过雨幕，她恍惚看见站牌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江书影独自站着，手里的黑伞收得紧紧的，伞尖不断滴落的水珠在脚下汇成小小的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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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日阳光毒辣，体育馆座无虚席。小怡和赵明阳坐在前排，看着江书影瘸着腿登场，右膝缠着厚厚的绷带。刘芸在VIP区挥舞着自制横幅，上面写着"书影加油"和一堆化学公式的奇怪组合。
"那是陈雅琪的手笔。"赵明阳笑着解释，"林悦晴负责英文部分。"
比赛进行到第三节，江书影突破时被对手撞倒，护膝渗出血迹。全场惊呼中，他咬牙站起来，目光却越过欢呼的刘芸，首首看向小怡所在的方位。
"他在看谁？"后排女生窃窃私语。
小怡低头拧开矿泉水瓶，没看见刘芸突然黯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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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仪式后，小怡鬼使神差地溜进医务室。江书影独自坐在病床上，捧着亚军奖牌发呆。听见门响，他抬头时眼里的脆弱还来不及收起："你来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小怡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贴着创可贴——那是刘芸常咬的位置。
"刘芸呢？"
"去给我爸送录像了。"他转动着手腕上的红绳，"谢谢你来看比赛。"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只有窗外香樟树的沙沙声填补着空白。小怡想起书包里那瓶没送出去的镇痛喷雾，正要开口，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书影！"刘芸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摄像机，"叔叔说...说..."她的目光在小怡和江书影之间转了个来回，"说拍得特别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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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小怡的课桌里多了两样东西：一张决赛合影，和一瓶冰镇柠檬茶。照片上江书影站在领奖台，目光落在镜头外的某处；柠檬茶瓶身上贴着的便签写着：【谢谢你来——刘芸】。
赵明阳咬着面包凑过来："五月文化节，我们班演话剧，缺个女主角。"
窗外蝉鸣渐起，香樟树的影子在课桌上摇曳。小怡着照片边缘，想起医务室里江书影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雨中那把收起的黑伞，想起刘芸睫毛膏晕染的痕迹。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剧本给我看看。"
这个五月，有些故事即将落幕，有些却刚刚翻开扉页。就像盛夏前的最后一阵凉风，吹散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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