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咎斜倚在飞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血色玉佩，“反正下一块碎片的具置还没找到，要不要去山下集市逛逛？听说新来了个西域杂耍班子。”
墨麒麟立刻跳到苏昭宁肩上：“主人主人，我想看喷火！”
“你们倒是会挑时候。”凌虚子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月白宗主袍纤尘不染，手里却拎着个竹篮，“本座刚采了些灵果。”
苏昭宁看着院中齐聚的众人，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他们现在相处融洽，温馨得像一家人。
用墨麒麟的话就是，“我们一大家子，把日子过好，比什么强。”
自从东海归来后，这样的温馨日常越来越多，让她几乎忘记了修真界的腥风血雨。
“那今日便一起去集市吧。”苏昭宁眉眼弯弯地说。
蜀山脚下的青石街上，一行人引来不少注目。
凌虚子虽换了常服，但那通身的气度仍让人不敢靠近；陆玄霄冷着脸走在苏昭宁左侧，量天尺化作普通折扇握在手中；殷无咎则大摇大摆地走在右侧，时不时凑到苏昭宁耳边说些什么，惹得她轻笑；楚逸尘抱着墨麒麟跟在后面，像个尽职的护卫。
墨云卿则没有跟着下山，他要尽快炼制高阶的丹药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糖葫芦！”墨麒麟突然从楚逸尘怀里窜出，扑向一个摊位。
苏昭宁连忙跟上，却被人群挤得一个踉跄。
三双手同时扶住她——陆玄霄握住她的手腕，殷无咎揽住她的腰，楚逸尘则挡在她身前防止再次被撞。
“我没事。”苏昭宁脸颊微热，轻轻挣开，抬头时正对上不远处凌虚子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更加窘迫。
集市上热闹非凡，西域来的杂耍艺人正在表演喷火，墨麒麟蹲在苏昭宁肩头看得目不转睛。
殷无咎不知从哪里买来一串晶莹的灵果糖，非要亲手喂她。
“我自己来……”苏昭宁刚开口，一颗糖己经被塞进嘴里，甜中带酸的滋味让她眯起眼。
“甜吗？”殷无咎红瞳中闪着狡黠的光，就着她咬过的位置也吃了一颗，“确实甜。”
陆玄霄冷哼一声，递上一杯清茶：“解腻。”
楚逸尘不甘示弱，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制的花蜜：“前辈，这个配茶最好……”
凌虚子在一旁看得首摇头，拂袖买下整个糖摊，让墨麒麟吃个够。
夕阳西下时，众人踏上归途。
苏昭宁怀中抱着各种小玩意，墨麒麟趴在一堆零食上打盹。
蜀山丹房飘出缕缕青烟，墨云卿第十三次炸炉的声音惊飞了满山灵雀。
苏昭宁推开丹房大门时，正撞见药修青年灰头土脸地从烟雾中爬出来，手里还攥着半颗焦黑的丹药。
“墨公子？”她挥袖驱散烟雾，玄阴镜自发悬在头顶挡下落灰，“你又在试新丹方？”
墨云卿抬起沾满药渣的脸，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小姐姐来得正好！”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不由分说将那颗焦丹塞进她手里，“尝尝这个改良版十全大补调和丹！”
丹药在掌心散发着诡异的紫黑色光芒，苏昭宁嘴角抽了抽。
上次试药后她头发变成彩虹色整整三天，被殷无咎笑称“行走的极光”。
“这次……有什么改进？”她小心翼翼地问。
“加入了东海星砂和敖少主给的龙血！”墨云卿兴奋地比划着，“理论上能让你在施展混沌真身时减少70%阳气消耗！”
丹炉残骸突然“噼啪”炸响，吓得墨麒麟“嗖”地钻到药柜后面。
苏昭宁趁机想把丹药藏进袖中，却被药修精准扣住手腕。
“小姐姐，”墨云卿的镜片闪过危险的光，“你每次都说下次试药，这都第十七个‘下次’了。”
他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三根银针，在夕阳下泛着寒光：“小姐姐，你是要乖乖吃药，还是让我用太乙神针帮你疏导药力？”
苏昭宁背后抵上药柜，退无可退。
墨云卿此刻离得极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衣襟上沾染的雪莲清香——与丹房里的焦糊味形成奇妙反差。
“我吃就是了……”她认命地叹气，却在丹药入口瞬间瞪大眼睛——意料中的苦涩没有出现，舌尖反而漫开清甜的蜜香。
墨云卿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骗你的，这次是蜜糖外衣裹着苦药。”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的丹药改良可不止药效……”
话音未落，苏昭宁突然按住太阳穴。
识海中混沌之气竟自发运转起来，比平日顺畅数倍。
更神奇的是，原本需要五种阳气平衡的混沌真身，此刻仅靠丹药就能短暂维持。
“怎么样？”墨云卿扶住摇晃的她，掌心贴在她后心缓缓渡入药灵之气，“我在糖衣里藏了春风化雨诀，等甜味化开药力才发作。”
药力如温泉般流遍西肢百骸，苏昭宁不自觉地靠在他肩上。
这个总被丹炉炸黑脸的药修，此刻身上传来令人安心的药香。
“墨公子……”她轻唤一声，突然发现他耳根通红。
原来游刃有余都是装的？
他居然会害羞！
这个认知让她忍不住想逗他：“药修大人方才用针威胁我时，可没这么害羞。”
墨云卿的镜片“咔”地裂了道缝：“那、那是……”
他突然从袖中抖出个玉瓶，“既然药效验证了，这瓶都给你！”
瓶中是十二颗晶莹的丹药，每颗糖衣上都刻着迷你阵法。
苏昭宁拿起一颗对着光看，糖衣竟浮现出“宁”字的花体纹样。
“刻了多久？”她指尖着那个小字。
“炸炉的间隙……”墨云卿低头摆弄破裂的镜片，“反正等着也是等着。”
墨麒麟突然从药柜顶探头：“主人！每颗糖衣阵法都不一样耶！这颗是避水诀，这颗是清风咒……”
苏昭宁心头微动。
要在糖衣上刻录完整阵法，每颗至少需耗费两个时辰。
她突然拽过墨云卿的手——修长手指上满是细小的刻痕。
“药修的手不该有这些。”她轻抚那些伤痕，玄阴之气流转间伤口尽数愈合。
墨云卿却反手握住她：“值得。”镜片后的眼睛温柔得不像话，“我的丹药，我的针，我的手……都是为你准备的。”
丹房突然安静得只剩彼此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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