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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古董时代的科学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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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向张麒麟和黑瞎子,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种托孤般的沉重:“麒麟,瞎子,这位是承诺。他…情况有点特殊,暂时住在这里。你们…”他顿了顿,看着张麒麟那张万年冰山脸和黑瞎子那副看好戏的表情,艰难地补充,“…多担待点。尤其是你,瞎子,别招他!”

张麒麟没什么反应,只是帽檐下的视线在承诺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平静依旧,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极淡的、名为“麻烦”的认知。随即,他像一抹无声的深蓝影子,转身走向西厢房,推门,进去,关门。动作流畅,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院子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荒野的微凉气息。

“嘿!哑巴张!跑得倒快!”黑瞎子不满地嘟囔一句,随即又挂上那副痞笑,凑近承诺,墨镜几乎要怼到对方脸上,“行吧,小同志,既然花儿爷发话了,那咱们…和平共处?不过你这小玩意儿…”他指了指承诺的袖子,压低声音,带着蛊惑,“真不给瞎子我开开眼?我这儿可有好东西跟你换!”他神秘兮兮地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皮夹克口袋。

承诺的目光扫过黑瞎子的口袋,芯片分析:“内部物品轮廓不规则,包含金属、纸质、以及未知有机物。存在微弱电磁辐射源(疑似电池)。” 他面无表情:“以物易物是低效的资源流通模式。信息共享才是最优解。请展示你的物品并说明其功能价值。”

黑瞎子:“……”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沟通技巧在这个科学怪胎面前彻底失效了。他悻悻地收回手,撇撇嘴,“没劲!跟你聊天比跟哑巴张还费劲!得,瞎子我找地方抽根烟去!” 他晃晃悠悠地踱到院子角落的石凳边,掏出火柴,“嚓”地点燃了那根叼了半天的烟,吞云吐雾起来,墨镜后的眼睛却依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承诺的一举一动。

谢雨辰看着暂时“和平”下来的局面,长长吁了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无声的硬仗。“老吴!”他扬声招呼,“带承诺同志去东厢房安顿一下!给他找身…呃…正常的衣服换上!” 他实在受不了承诺那身深蓝连体制服带来的诡异未来感,与这古意盎然的西合院格格不入,像个随时会启动自毁程序的异次元来客。

东厢房干净整洁,红木家具,雕花窗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老吴捧来一套崭新的棉质衬衣和藏青色长裤。承诺接过衣服,眉头微蹙。芯片分析:“天然植物纤维织物,吸湿性尚可,透气性一般,缺乏温湿度调节功能,静电防护等级为零。舒适度:低于基准值67%。” 但他没说什么,默默换上。宽大的衬衣和裤子套在他略显单薄的身躯上,虽然合身,却依旧透着一股实验室仪器般的僵硬感,仿佛一件古老文物被强行套上了现代包装。

安顿下来后,承诺的“环境熟悉”工作立刻开始。他像一台被激活的探测机器人,在谢雨辰划定的“安全活动范围”内(主要是正厅和他自己的厢房)开始了系统性的扫描。他首先对那张太师椅产生了浓厚兴趣。手指抚过光滑的扶手(识别:硬木,紫檀属,生长年份估算>200年),屈指轻轻叩击(声音频谱分析:密度高,结构稳定)。接着是墙上的字画(识别:纸本水墨,碳基颜料,保存状态一般,存在轻微酸化)。他甚至蹲下来,研究青砖地面的铺设缝隙(识别:传统石灰糯米砂浆粘接,抗压强度有限)。

谢雨辰坐在正厅主位,看似悠闲地品着茶,实则眼角余光一刻也没离开过承诺,神经紧绷,随时准备扑过去阻止他可能进行的任何“破坏性研究”。当承诺的目光开始锁定在房梁上精美的木雕(疑似研究其应力分布)和角落里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似乎在评估其重心稳定性)时,谢雨辰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首跳了。

“咳咳,”谢雨辰放下茶杯,试图转移这位祖宗的注意力,“承诺同志,饿了吧?晚饭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他记得这位祖宗对“能量补充单元”的执着。

承诺的视线终于从瓷瓶上移开,看向谢雨辰:“当前能量储备充足,优先级别低于环境信息收集。食物:需符合营养均衡及安全标准。避免过量添加剂、劣质油脂及不明来源蛋白质。”他顿了顿,补充道,“若能提供食材原始样本及烹饪过程监控,可优化摄入方案。”

谢雨辰嘴角抽了抽:“…好,我让厨房注意。” 他决定放弃沟通,首接吩咐老吴:“告诉厨房,清淡点,食材要新鲜干净!”

晚饭是简单的三菜一汤:清炒时蔬、白切鸡、红烧肉、冬瓜排骨汤。摆上八仙桌,热气腾腾。张麒麟和黑瞎子也被叫了出来。张麒麟依旧沉默,坐在下首,慢条斯理地吃着白米饭和青菜,动作轻巧得像猫。黑瞎子则大快朵颐,筷子精准地夹向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吃得满嘴油光。

承诺坐在谢雨辰对面,面前摆着碗筷。他没有立刻动筷,而是再次掏出了那个万能的银色分析仪,对着桌上的菜肴一一扫描过去。绿光闪过,屏幕上快速滚动着数据流。

“蔬菜:残留农药(有机磷类)含量:0.02ppm,低于急性中毒阈值,但存在慢性累积风险。”

“禽肉(鸡):生长激素残留:微量检出。建议减少摄入频率。”

“猪肉:饱和脂肪酸及胆固醇含量过高。烹饪油脂:疑似反复使用,过氧化值超标。”

“汤品:钠离子浓度过高。骨髓中检测到微量重金属(铅)富集。”

他每报出一项分析结果,饭桌上的气氛就凝固一分。黑瞎子夹着红烧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看着那块油亮的肉,突然觉得有点难以下咽。张麒麟扒饭的动作也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谢雨辰端着碗,感觉碗里的米饭都失去了香气,只剩下满脑子的“农药”、“激素”、“重金属”在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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