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振杰站在排练场生锈的铁门外,手里攥着叶峰母亲苏晴的音乐手稿,纸页边缘被他捏得发皱。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夹杂着石小松急躁的代码指令和麦云洁爽朗的笑骂,这些鲜活的声响像针一样扎进他麻木多年的心脏。
三天前,他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苏晴的录音带,B面藏着段被覆盖的音频——是1995年银音社演出前的排练,背景里有冷石老师的声音:"小振,别总想着用商业逻辑框住音乐,晴晴的狂想曲需要野路子的灵魂。"磁带掉在地上的瞬间,他突然想起儿子砸琴时,琴箱里掉出的正是这份手稿。
铁门被风吹开条缝,叶峰缠着绷带的手臂正调试效果器,阳光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切割出明暗的光影。叶振杰想起二十年前,苏晴也是这样在地下室排练,吉他弦划伤手指也只是笑着贴块创可贴。"爸?"叶峰的声音打断回忆,少年眼里的警惕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我......"叶振杰把乐谱递过去,"这里面的复调写法,和你妈最后未完成的《共振狂想曲》有关联。"石小松突然冲过来,眼镜片反射着代码光:"这、这是量子乐理批注!和银音社磁带里的加密算法同源!"
排练场瞬间安静。叶峰翻开手稿,母亲娟秀的字迹在泛黄的纸页上跳跃,某段批注被红笔圈出:"当金属振动遇上心跳频率,规则就该被打破。"他想起心音系统失控时,观众的心跳声与设备杂音意外和谐的瞬间,突然抬头看向父亲。
"你母亲当年......"叶振杰的声音哽咽,"我总以为她死于演出事故,首到看到这些......"他从口袋里掏出枚银音社徽章,和冷石老师给的那枚一模一样,"星耀的前身,就是当年试图收购银音社的资本方。"
石小松的设备突然发出嗡鸣,全息投影里浮现出苏晴的演出影像。她穿着皮夹克,红发在舞台灯光下燃烧,指尖扫过吉他弦的瞬间,台下的叶振杰还是个会为音乐流泪的青年。"原来你早就知道......"叶峰的声音颤抖。
"我只是不敢承认。"叶振杰抚摸着徽章上的齿轮,"当年阻止你玩音乐,是怕你重蹈你母亲的覆辙......"他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星耀最新发布的AI偶像"完美音姬"预告,"但现在看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麦云洁突然吹起口琴,旋律是苏晴手稿里的片段。叶振杰愣了愣,从公文包里拿出个金属盒:"这是你妈藏在钢琴里的东西,说等你真正懂音乐了再给。"盒子里是枚特殊的拾音器,核心部件竟然是银音社徽章的齿轮。
当拾音器接入叶峰的吉他时,整个排练场的设备同步亮起蓝光。石小松的系统自动解码,苏晴的声音从杂音中浮现:"小杰,如果有天资本想吞噬音乐,就让我们的孩子,用最野的路子,弹最真的弦。"
叶振杰看着儿子眼中重新燃起的光,突然想起苏晴最后那场演出前说的话:"音乐不该是博物馆里的标本,而该是能灼伤手指的火焰。"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不再佝偻:"需要什么设备,打给我。"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排练场里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叶峰摸着拾音器上母亲的指纹,突然明白父亲的转变从来不是妥协,而是迟来的和解——和解于对音乐的敬畏,和解于血脉里流淌的叛逆基因。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星耀公司的服务器房里,"完美音姬"的启动程序突然报错,屏幕上跳出苏晴的演出画面,循环播放着她最后那句嘶吼:"听见了吗?这才是活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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