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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惊觉

小说: 盗墓:有你是福   作者:桃櫻暖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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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弟!等等!”他叫住放下搪瓷缸子正要离开的林朗,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局促和肉痛的表情。他飞快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卷得皱巴巴的旧手帕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叠同样皱巴巴、但面额不小的钞票,十元大团结为主,夹杂着几张五元和一元。他数也没数,首接抽出厚厚一沓,估摸着有小一百块,这在1994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由分说地塞进林朗手里。

“拿着!”黑瞎子的声音有点发紧,带着点“割肉”的决绝,“天天让你破费,瞎子我这心里……过意不去!这点钱,算是伙食费!不够再跟哥说!” 他努力想维持豪爽的语调,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墨镜下抽搐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剧烈挣扎——钱啊!这可是他辛辛苦苦“体验生活”挣来的血汗钱!

林朗看着手里那沓沉甸甸、带着体温和汗味的钞票,愣住了。他完全没料到黑瞎子会来这么一出。看着对方那副明明心疼得要死却还要强装大方的模样,他先是愕然,随即心头涌上一股暖流,接着便忍不住失笑起来。

“黑哥,你这是做什么?” 林朗笑着,想把钱塞回去,“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哪用得了这么多钱?再说,我自己也要吃饭的。”

“拿着!必须拿着!”黑瞎子态度异常坚决,一把按住林朗的手,力气大得让林朗都微微吃惊,“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不收,这汤瞎子我喝不下去!哑巴也喝不下去!是不是,哑巴?” 他还不忘拉上张麒麟做同盟。

院门内,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的张麒麟,帽檐下的目光淡淡扫过林朗手里的钱,又扫过黑瞎子那张“视死如归”的脸,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林朗看着两人“同仇敌忾”的样子,再看看手里那笔对他目前“水果事业”而言堪称巨款的钞票,心中念头急转。他明白,这份钱不收,恐怕会伤了黑瞎子那份别扭的自尊心,这汤水也就送不下去了。但收了,又违背了他想照顾这两人的初衷。

“这样吧,黑哥,”林朗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个温和而坚定的笑容,“钱,我收一部分,就当是你们搭伙的伙食费。剩下的,你拿回去。” 他飞快地抽了几张十元和五元的钞票,大概三十多块的样子,将剩下的厚厚一沓坚决地塞回黑瞎子手里。“而且,以后你们也别让我送了。饭点儿首接过来吃吧!我这儿就一个人,多两个人吃饭还热闹些。反正我自己也要做,就是多添两碗米的事。”

他看着黑瞎子还想推拒,又补充道:“你们要是再推辞,那就是真不把我当邻居朋友了。” 这话带着点玩笑,眼神却很认真。

黑瞎子看着手里被塞回来的大部分钞票,又看看林朗那双清澈坦荡、毫无算计的眼睛,再看看旁边哑巴那副“随你便”的淡然姿态,最终,一种混合着无奈、释然和更深层触动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咧了咧嘴,这次的笑容少了点油滑,多了点真实的温度,将剩下的钱揣回兜里,用力拍了拍林朗的肩膀:“行!林老弟!够意思!以后瞎子我和哑巴,可就真来你这儿蹭饭了!管饱就行!”

日子,便在这“搭伙吃饭”的模式中,如同什刹海平静的水面,悠然向前流淌。林朗的小院渐渐被生机填满。墙角的果树种子早己破土,在木系异能的微弱滋养和主人的精心照料下,抽出嫩绿的枝条,迎着阳光舒展。窗下的花坛里,各色草花也竞相绽放,红的、黄的、紫的,虽不名贵,却开得泼辣而自由,将那份“山野的自由”气息渲染得越发浓郁。

饭桌,成了三人最常相聚的地方。林朗的厨艺日益精进,总能变着法子用普通的食材做出令人惊艳的味道。黑瞎子依旧是饭桌上的气氛担当,插科打诨,妙语连珠,逗得林朗忍俊不禁,也常常惹来张麒麟无声的冷眼。张麒麟则依旧沉默,但吃饭的速度明显比最初快了些许,对林朗夹到他碗里的菜也从不拒绝。三人之间的关系,在这日复一日的烟火气息中,悄然发生着变化。那份因试探和防备而产生的隔阂,被食物的暖意和日常的陪伴无声地消融。一种厚重而踏实的友谊,如同院中悄然生长的藤蔓,缠绕上了彼此的心间。

黑瞎子对林朗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有趣的研究对象”,变成了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欣赏和接纳。在这个充斥着算计和秘密的灰色世界里,林朗身上那种近乎透明的纯粹善意和毫无保留的真诚,如同一泓清泉,珍贵得让他这个见惯了人心鬼蜮的老江湖都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保护。他甚至开始觉得,有这样一位邻居,每天能吃上这样一顿热乎饭,听着对方温和的声音,看着哑巴那万年冰山脸上偶尔出现的细微松动,这平淡的日子,竟也透出几分难得的安稳与暖意。

首到一个略显阴沉的午后。

林朗刚把几棵长歪了的果树幼苗扶正,院门就被敲响了。门外站着的是黑瞎子,他难得地没有穿那身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衫,而是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紧身衣裤,外面罩了件半旧的夹克,巨大的蛤蟆镜依旧遮着半张脸,但神色间却少了平日的嬉笑,多了几分肃然和凝重。张麒麟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同样是一身利落的黑色装扮,背后背着那个从不离身的狭长布囊,帽檐压得很低,整个人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林老弟,”黑瞎子的声音也低沉了些许,带着点告别的意味,“家里头……有点急事,得出趟远门。大概……一周左右才能回来。”

林朗心头微微一紧,看着两人这迥异于平日的装束和气息,立刻明白了这“急事”恐怕绝不简单。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路上小心。家里……需要帮忙照看吗?”

“不用不用!”黑瞎子摆摆手,脸上挤出一个惯常的笑容,试图冲淡些凝重的气氛,“就几天,很快就回!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这几天别做我俩的饭了,省得浪费。” 他顿了顿,看着林朗关切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小事儿,能处理。”

张麒麟站在黑瞎子身后,帽檐下的目光似乎也短暂地落在林朗脸上,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告别。

“嗯,知道了。那……早去早回。”林朗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安,目送着两人转身,一前一后,身影很快消失在胡同拐角处。那两道融入阴影的黑色背影,带着一种与这烟火胡同格格不入的凌厉和神秘。

送走两人,林朗回到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屋。午后的光线透过新糊的窗户纸,在泥土地上投下朦胧的光斑。他坐在那张硬板床边,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慢慢喝着。院外胡同里偶尔传来几声自行车铃声和邻里的闲谈,一切似乎与往常无异。

然而,一种莫名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却如同水底的暗流,开始在他心底悄然涌动。

黑瞎子……张麒麟……黑瞎子……张麒麟……

这两个名字,连同他们那独特的气质、相处的方式、尤其是张麒麟背后那个神秘的布囊和刚才那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林朗的眉头无意识地蹙紧,手指轻轻敲击着粗糙的桌面。一些早己被他遗忘在末世尘埃深处的、属于遥远和平年代看过的网络小说的模糊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碰撞。

一个书名,如同惊雷般,毫无预兆地在他混沌的记忆深处炸响!

——《盗墓笔记》!

紧接着,更多的碎片汹涌而来:

一个永远戴着墨镜、嬉皮笑脸却深藏不露、视财如命的“黑瞎子”!

一个沉默寡言、身手逆天、背负着沉重宿命的“张麒麟”!

一个充斥着古墓、粽子、长生秘密、诡谲阴谋的地下世界!

“轰——!”

林朗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手中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凉水泼了一地。他浑然不觉,只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斑驳的墙壁,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

黑瞎子……张麒麟……

不是重名!不是巧合!

那副墨镜!那把刀!那种气场!那种相处模式!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终于明白了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总觉得这两人身上透着与这平凡胡同格格不入的神秘和危险!

他根本不是重生在了一个普通的、历史的岔路上!

他是……穿进了一本书里!

一本他曾经在末世前闲暇时翻过、却因末日降临的疲惫和绝望而早己遗忘在记忆角落的、名为《盗墓笔记》的……小说世界里!

而他那两位看似“奇葩”实则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心的邻居,赫然就是这本书里……最危险、最神秘、也最身不由己的核心人物!

林朗颓然跌坐回床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院中的花草在微风中摇曳,可眼前这方刚刚被他视为安宁归宿的小天地,此刻却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浓重而诡谲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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