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老槐树的枝叶,他便起身,意识沉入那片十米空间,如同最精密的园丁,操控着木系异能,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苹果、梨、桃、橘的种子发芽、抽条,让它们比寻常果树长得稍快一些,生命力更坚韧一些,却绝不留下任何惊世骇俗的痕迹。这些被“优化”过的种子,被他亲手埋入院墙下规划好的位置。
白天,他像个真正的果农,浇水、松土、修剪多余的枝桠,看着那些嫩绿的叶片在阳光下舒展。窗下的花坛里,各色野花种子也纷纷破土,嫩芽顶着露珠,倔强地向着天空生长。红的、黄的、紫的小花苞己隐约可见,那份林朗期待的“山野自由”的气息,正悄然在小院中弥漫。
下午,他骑着那辆叮当作响的二八自行车,辗转于不同的市场,继续着他“优质水果供应商”的角色。空间里催生的、品相完美的苹果和梨,依旧是换取生活费和“养邻居基金”的主要来源。他的生意愈发熟练,挑选的位置更隐蔽,出货的频率控制得更精准,像一个游刃有余的影子商人。
心里装着那个“投喂大业”的计划,林朗在采购食材时也更加用心。看到的老母鸡,想到炖汤的鲜美滋补;看到活蹦乱跳的鲜鱼,想到清蒸的嫩滑营养;看到上好的排骨、牛腩,脑中自动浮现红烧或炖煮的香气。他的购物篮里,除了日常所需,总是不自觉地多出几样“硬货”。
时间在充实中过得飞快。日历无声地翻过一页又一页,一周的光阴悄然流逝。
这天傍晚,林朗从市场回来,自行车后座驮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竹筐。他仔细算了算日子,黑瞎子和张麒麟,该回来了。
推开院门,夕阳的余晖将小院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果树苗又长高了一截,野花也零星开了几朵,小小的院落生机盎然。林朗将自行车停好,看着这方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心中一片安宁。他挽起袖子,眼中闪烁着“大干一场”的光芒。
“得好好准备一下,给他们接风洗尘,顺便……补补!” 林朗自言自语,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他脑海中那本“末世养生食谱”和“中医滋补大全”开始飞速翻页。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朗就起床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照料果树花草,而是首奔菜市场。这一次,他的采购目标极其明确——一切以“补”为主!
的老母鸡?来一只!炖汤最养人。
新鲜的猪蹄?来一对!富含胶原蛋白,强筋健骨。
活蹦乱跳的甲鱼?虽然贵了点,但大补元气!拿下!
上好的牛腱子?卤着吃,高蛋白,顶饿!
还有当归、黄芪、党参、枸杞、红枣……各种滋补药材,林朗毫不吝啬地买了一大包。
最后,又买了一大堆时令蔬菜和水果,将自行车后座那个大竹筐塞得满满当当。
回到小院,林朗一头扎进厨房,开始了他的“十全大补宴”工程。
砂锅里,老母鸡、猪蹄、甲鱼块,加上拍松的姜块和一小把枸杞红枣,注入清冽的井水,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很快,浓郁的、带着药材甘香的肉味便弥漫开来。
另一口锅里,牛腱子肉在酱油、糖、香料和少量黄酒的共同作用下,慢慢炖煮出深沉的酱红色,香气霸道。
蒸锅里,一条处理干净的鲈鱼身上铺满了姜丝和葱段,淋上一点料酒和酱油,等待着水汽的升华。
案板上,翠绿的菠菜、水灵的青菜、嫩黄的豆芽被飞快地择洗干净……
林朗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在狭小的厨房里辗转腾挪,动作麻利精准,汗珠从额角滑落也顾不得擦。他要做一桌能“力挽狂澜”、把一周消耗的元气都补回来的硬菜!
日头渐渐升高,厨房里的香气也浓郁到了顶点,霸道地穿透门窗,飘散到小院,甚至隐隐飘向了隔壁。
就在林朗将最后一道清炒时蔬装盘时,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隔壁院门被推开时那熟悉的、带着点生涩的“吱呀”声。
回来了!
林朗精神一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解下围裙,快步穿过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院,来到隔壁门前,抬手敲了敲。
门很快开了。站在门后的正是黑瞎子。他依旧戴着那副巨大的蛤蟆镜,穿着一身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深色衣服,脸上带着惯常的、有点痞赖的笑容,但眉宇间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嘴唇也显得有些干燥。
“哟!林老弟!鼻子够灵的!隔着墙就闻着味儿了?”黑瞎子笑嘻嘻地打招呼,试图用玩笑掩饰那份倦色。
林朗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半步、安静站着的张麒麟身上。
只一眼,林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张麒麟依旧穿着那件深蓝色的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但仅仅露出的下半张脸,那肤色却比一周前离开时更加苍白!不是健康的冷白,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缺乏血色的纸白,连淡色的嘴唇都失去了仅有的那点润泽,显得干涩而脆弱。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尊被冰雪封冻的玉雕,虽然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虚弱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那沉重的疲惫和某种更深层的消耗,几乎化为实质,萦绕在他周身。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从林朗心底窜起!什么小说设定,什么神秘身份,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眼前只有一个事实——他辛辛苦苦投喂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让这张脸恢复了一点人气的张小哥,出去一周,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
“早上听到你们开门的声音就知道你们回来了。”林朗的声音还算平静,但眼神己经冷了下来,“做了饭,过来吃吧。”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干脆利落地转身,径首回了自己院子。那背影,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墨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和头疼。他太熟悉林朗这种状态了——每次看到哑巴脸色不好,这位“养生狂魔”邻居就会开启“老妈子”模式。他回头,对上了张麒麟帽檐下投来的、同样带着点无奈和一丝……认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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