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症?记忆空白?漫无目的地走?
林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踉跄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桌角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张麒麟捧着花蜜罐子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满足;吃着红烧肉时那专注而微微鼓起的脸颊;被黑瞎子调侃过头时,帽檐下投射出的、带着点小性子的冰冷眼刀……那样一个鲜活的人,那样一个他费尽心思才养出几分人气的“弟弟”,会突然变成一个什么都不记得、在陌生的世界里独自漂泊的“空白”?!
巨大的心疼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再也站不住,像一头困兽般在小小的堂屋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用力地抓着。
“巴乃……广西巴乃……”黑瞎子报出了地名,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焦虑,“这次是去那边办事……情况有点棘手,我受了伤,就……就一个没注意,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林子太大,太密,我伤成这样,根本追不上他……”
广西巴乃!陌生的地名像一把钥匙,狠狠插进林朗混沌的记忆深处!他拼命地回想,绞尽脑汁地挖掘那本早己被末世尘埃掩埋的小说碎片!《盗墓笔记》……张麒麟……失忆……巴乃……湖……
碎片!零星的、模糊的碎片在脑海中激烈地碰撞!
湖!好像……好像有个湖!张麒麟失忆后……会在那里出现?
可是……具体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周围有什么特征?他离开了吗?还是……还在那附近徘徊?
越想,记忆越是模糊混乱,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只能看到朦胧的影子,却抓不住任何清晰的线索!懊恼和无力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林朗的心。为什么当初没有多看几遍?为什么没有记住那些细节?!
“啊——!”林朗烦躁地低吼一声,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墙壁纹丝不动,指关节却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但这疼痛反而让他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双眼因为焦急和担忧布满了红血丝,死死地盯着床上的黑瞎子,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嘶哑:“具体在哪里走丢的?周围有什么标志?林子什么方向?他……他可能会往哪里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那个在陌生山林里茫然独行的身影,让他揪心得无法呼吸!
“就在巴乃寨子后面那片老林子的边缘,靠近……靠近一片断崖的地方。”黑瞎子努力回忆着,声音虚弱但清晰,“林子很深,往南是更陡峭的山,往北……好像地势会低缓一些,有条溪流……他当时……是往北边看了一眼……”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失忆的张麒麟会去哪里,根本无迹可寻。
“北边……溪流……”林朗喃喃地重复着,将这有限的信息死死刻在脑子里。他看着黑瞎子惨白的脸色和包扎好的伤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黑哥,你现在这样子,动都困难,别硬撑。你先在我这里好好养伤,把伤养好!找人的事……”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交给我!”
“你?”黑瞎子猛地抬头,墨镜后的眼睛充满了震惊和不赞同,“林老弟!那林子邪门得很!里面……”
“我知道!”林朗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知道危险!但我更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他什么都不记得!没吃的!没喝的!遇到野兽怎么办?遇到坏人怎么办?” 想到张麒麟可能遇到的困境,林朗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喘不过气。他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身体,难道又要在那荒山野岭里迅速垮掉?
“你放心,”林朗看着黑瞎子,眼神里是磐石般的决心,“我有分寸。我会找到他,把他平安带回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伤!别我们回来了,你又倒了!”
黑瞎子看着林朗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关切和决心,张了张嘴,最终所有劝阻的话都化作了喉头一声沉重的叹息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小心。”
安顿好黑瞎子,看着他勉强吃下一点自己熬的稀粥和消炎药,沉沉睡去后,林朗立刻行动起来。时间就是生命!
他飞快地收拾了一个结实的帆布背包:几套耐磨的换洗衣物,一大包压缩饼干和肉干,水壶,手电筒,备用电池,一把锋利的开山刀,还有最重要的——他空间里催生储备的、能量最充沛的几种果实珈蓝果、生命浆果,以及分装好的、用异能处理过的顶级伤药和抗生素。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没有过多犹豫,林朗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黑瞎子和自己这方宁静的小院,背上沉重的背包,毅然决然地踏出了院门。他需要最快的速度!目标——首都机场!
一路风驰电掣,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幸运地买到了最近一班飞往南宁的机票。轰鸣的引擎声中,飞机拔地而起,舷窗外的北京城越来越小,最终被云海吞没。林朗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看似在休息,脑海中却在反复推演着黑瞎子提供的有限信息,同时疯狂地调动着六级木系异能的感知,试图在万里高空之上,去感应那冥冥之中可能存在的、属于张麒麟的微弱生命气息——尽管他知道这希望渺茫,但任何一丝可能都不愿放过。
飞机在南宁落地,林朗片刻不停,立刻转乘长途汽车,一路颠簸,朝着广西与云南交界的十万大山深处进发。窗外的景色从繁华都市渐渐过渡为起伏的丘陵,最终被连绵不绝、苍翠欲滴的原始峰峦所取代。空气变得潮湿而闷热,带着浓郁的植被气息。汽车在盘山公路上艰难爬行,绕过一个个险峻的弯道,最终停在了巴乃这个隐藏在群山褶皱中的、古老而闭塞的瑶族寨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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