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本能地,朝着那片阴影挪去。每一步都更加艰难,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大脑。
但他强撑着,麒麟血在体内发出低沉的咆哮,对抗着毒素和虚弱。
终于,他挪到了那片阴影边缘。绕过巨大的钟乳石柱,一个极其狭窄、仅容一人侧身挤入的缝隙出现在眼前!
那股清冷纯净的气息,正是从这缝隙深处幽幽传来!同时,怀中的油布包也猛地灼热起来,指向缝隙内部!
生路?还是……陷阱?
张麒麟没有丝毫犹豫。他侧过身,用肩膀抵着冰冷的岩壁,一点点挤入那道狭窄的缝隙。粗糙的岩石摩擦着身上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却恍若未觉。
缝隙很短,只有两三米。当他挤过最狭窄处,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窟!
洞窟顶部极高,隐没在浓稠的黑暗中。无数巨大的、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般倒垂下来。
洞窟底部并非平坦,而是布满了嶙峋的怪石和幽深的水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和水汽,温度比外面更低。
而那股清冷纯净气息的来源,就在洞窟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的石笋!石笋通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的灰白色,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密的、如同星云般的银色光点在缓缓流转、明灭!
正是这些流转的光点,散发着那股令人心悸的纯净气息!
在它周围数十米的范围内,地面异常干净,没有任何苔藓或虫豸,仿佛存在着某种无形的力场!
张麒麟的目光瞬间被那根巨大的石笋吸引!体内的麒麟血如同受到了召唤,奔涌得更加激烈!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渴望和……亲近感,油然而生!仿佛那石笋内部流淌的,是与他同源的力量!
然而,就在他心神被那石笋吸引的刹那!
“呜——!”
那诡异、干涩、如同骨头摩擦的……笛声!
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在洞窟入口的方向!骤然响起!
这一次,笛声不再短促尖锐,而是变得悠长、低沉、充满了某种古老而邪异的韵律!每一个音符都如同冰冷的毒蛇,首接钻入脑海深处!
张麒麟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他猛地回头!
只见在洞窟入口的阴影处,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极其瘦高、穿着破烂不堪、沾满泥浆和苔藓的灰色斗篷的身影!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完全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兜帽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他手中,握着一支……惨白的、仿佛用某种动物腿骨打磨而成的……短笛!
笛声,正是从那里发出!
随着笛声的响起,张麒麟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而混乱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瞬间压制了他自身的意识!怀中的油布包猛地爆发出灼热的抵抗!麒麟血也在体内愤怒地咆哮!
但那股笛声蕴含的意志太过诡异强大,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死死缠绕、污染着他的精神核心!
“呃啊——!”张麒麟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低吼!身体如同提线木偶般猛地僵首!他握着黑金古刀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拼命抵抗着某种无形的操控!他试图抬起刀锋指向那斗篷人,动作却变得极其僵硬、扭曲!
“嗬……嗬……”斗篷下,传来一阵如同破旧风箱般的、令人牙酸的怪异喘息声,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嘲弄。他缓缓抬起那只握着骨笛的、枯瘦得如同鸟爪的手。
笛声的韵律骤然一变!变得更加急促、更加尖锐!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张麒麟抵抗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冰冷的混乱彻底吞噬!
他僵硬地、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缓缓转过身,面朝着洞窟中央那根散发着纯净气息的巨大石笋。
然后,在笛声的操控下,他如同梦游般,拖着沉重的、浴血的身躯,一步一步,踉跄着……朝着那根石笋走去!
怀中的油布包变得滚烫无比,如同烧红的烙铁,疯狂地灼烫着他的胸口!
麒麟血在体内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咆哮!但都无法阻止那被笛声操控的身体!
一步,两步……
距离那散发着纯净气息的石笋越来越近!
斗篷人站在洞窟入口的阴影里,兜帽下的黑暗似乎正“注视”着这一幕,握着骨笛的手指微微用力,笛声带着一种即将得逞的、冰冷的亢奋!
就在张麒麟僵硬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石笋表面的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整个山体都在呻吟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洞窟深处某个方向猛烈传来!
整个洞窟剧烈地摇晃起来!顶部的巨大钟乳石发出令人心悸的断裂声!碎石如同暴雨般砸落!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
那斗篷人的笛声猛地一岔!尖锐的韵律瞬间被打断!他控制张麒麟的意志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紊乱和松动!
就是这千分之一秒的松动!
张麒麟眼中被压制的冰冷神智如同挣脱枷锁的困兽,轰然爆发!
麒麟血的咆哮冲垮了混乱的意志!怀中的灼热感瞬间化为一股清流涌入脑海!
“吼——!”一声低沉而充满野性的咆哮从张起灵喉咙深处迸发!他即将触碰到石笋的手猛地收回,反手狠狠一刀劈向身后斗篷人所在的方位!乌沉的刀光撕裂空气!
同时,他脚下猛地发力,不顾一切地朝着洞窟另一个方向、一片相对稳固的巨大钟乳石林扑去!动作快如闪电,摆脱了笛声的瞬间控制!
斗篷人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地震!他仓促地闪身避过那凌厉的刀气,笛声变得尖锐而愤怒!
但洞窟的剧烈摇晃和不断坠落的巨石打断了他的施法!他不得不狼狈地躲避着落石,身影在阴影中闪烁。
而张麒麟,己如同猎豹般扑入了那片钟乳石林。他背靠着一根巨大的石柱,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刚才那瞬间的挣脱,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
他死死盯着入口阴影处那个愤怒的斗篷身影,又看了一眼洞窟中央那根散发着纯净气息的石笋,眼中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凝重。
地震仍在继续。洞窟深处,那引发震动的源头方向,隐约传来一种更加低沉、更加令人心悸的……如同大地脉动般的……轰鸣?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巨物……被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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