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深渊边缘。而深渊的中心,是伊丽莎白·莉莉丝。
那一瞬间,达芙妮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她看到了伊丽莎白那双眼睛里,第一次,重新燃起了一点星火。那不是属于生命的光芒。那是属于毁灭者的火焰。
她想把这个世界,连同她自己,都烧成一场盛大无人喝彩的烟火。
达芙妮知道,此刻最理智的选择,是后退。是远离这个危险,情绪极不稳定的、行走的炸药包。她应该像所有斯莱特林一样,明哲保身,冷眼旁观。
可是,她的目光,落在了伊丽莎白那只还扶着金妮·韦斯莱的手上。那只手,苍白,瘦削,指尖还在微微颤抖。那是刚刚才从自己的噩梦里爬出来,却又固执的试图去抓住另一个坠落者的手。
达芙妮的心,毫无征兆地,软了一下。
“好啊。”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清冷,平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走到她们面前,随手用一个清洁咒,将旁边一张积满了灰尘的长椅变得一尘不染,然后,她拉着伊丽莎白的手,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手心传来的,依旧是那种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冰冷。
达芙妮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她转头,看着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红发小女孩,那双总是锐利的蓝色眼睛,此刻,却像两块被打磨光滑的蓝宝石,冷静,理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韦斯莱小姐,现在,我需要你仔细听好。从今天起,你不是一个受害者,你是我们最重要的……侦察兵。”
金妮愣住了,茫然地看着她。
“你很特别,因为只有你能听到那个声音。这是你的武器,不是你的诅咒。”达芙妮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小巧的,用银链穿着,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曜石吊坠,递给金妮,
“我在这上面施了一个小小的感应咒。当你听到那个声音时,不要害怕,集中精神,去感知它的方向。然后,用你的魔杖,轻轻敲击这块石头。它会告诉我,你在哪里,那个东西,又在哪里。”
这个简单的动作,这番话语,像一道魔法,瞬间赋予了金妮一种全新的身份。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角落里无助的受害者。她变成了一个重要的“侦察兵”。
“可是……如果我被发现了……”金妮的声音依旧在颤抖。
“你不会。”
伊丽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恢复了那种事不关己的漠然。她看着金妮,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在看一件需要被调试的精密仪器。
“它很饿,但它不聪明。它现在只是一头凭本能行事的野兽。而野兽,是不会在意一只在它巢穴周围飞来飞去的小麻雀的。”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前提是,这只麻雀不要愚蠢到自己撞到它的嘴里去。”
这话虽然残忍,却奇异地让金妮那颗狂跳的心安定了下来。
“现在,回去。”
达芙妮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像平时一样上课,吃饭,睡觉。记住,你是我们安插在敌人身边的眼睛。别让任何人,看出你的异样。”
金妮握着那枚吊坠,像是握住了全世界唯一的救命稻草。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一只终于找到了方向的受惊小鹿,离开了这间废弃的教室。
教室里,再次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好了,我的导演小姐。”
达芙妮重新坐回伊丽莎白身边,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兴奋而又危险的光芒,“侦察兵己经就位。现在,该说说我们的……男主角了。”
伊丽莎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羽毛笔,和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男主角,需要一个完美的剧本。”她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她的指尖,却在羊皮纸上,划出了一道充满了算计的弧线,
“一个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走上我们为他搭建好的舞台,念出我们为他写好的台词,最后,在一片属于英雄的烟火中,光荣退场的剧本。”
达芙妮看着她那副六亲不认,仿佛在设计一件艺术品而不是一个阴谋的表情,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伊丽莎白,”
她凑近她,声音压得像一声情人间的耳语,带着一丝致命蛊惑的笑意,
“我发现,你疯起来的样子……真是该死的好看。”
***
吉德罗·洛哈特最近很烦恼。
作为整个魔法界最耀眼的明星,他本该享受着学生们的崇拜和爱慕。可现在,他却被一份从天而降的“荣耀”,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无名小卒”。
这个听起来既神秘又高雅的笔名,现在像一顶镶满了钻石的王冠,不由分说地,扣在了他的头上。
他当然享受这份荣耀带来的好处。卢修斯·马尔福几乎每周都会给他寄来一封措辞优雅的信,信里夹带着一张面额不小的金票,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下一部“巨著”的灵感来源。魔法部的部长康奈利·福吉,更是在公开场合,盛赞他是“魔法界文学复兴的灯塔”。
可是,他心里发虚。
他办公室里那份据说是他“掉”在走廊上的《守夜人誓词》手稿,他翻来覆去看了不下百遍。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构成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充满了冰雪与杀伐的黑暗世界。
他甚至偷偷跑到图书馆的禁书区,想找找看有没有相关的古籍记载,结果被平斯夫人当成想偷看小姑娘的色狼,用鸡毛掸子赶了出来。
就在他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英俊却带着一丝忧郁的脸,第西十九次叹气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那个漂亮总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骄傲的斯莱特林女孩。
“下午好,教授。”她优雅地行了一礼,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对学者的敬仰,“我来,是想请教您一个关于古代魔文的问题。”
洛哈特立刻来了精神,摆出了他最富有魅力的姿态。
达芙妮将一本厚厚的、看起来就年代久远的书,放在了他的桌上。“我最近在研究一些关于霍格沃茨城堡的古老传说,”她的声音,像山涧里最清澈的溪水,悦耳动听,“其中,提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关于‘密室’的传说。”
她翻开书的某一页,指着上面一段用古老的、蛇形文字写成的段落,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充满了求知的光芒。
“这里说……‘斯莱特林的密室,只有真正的继承人才能打开。但传说中,还有另一种方法。’后面的文字,因为年代久远,己经无法辨认了。”她蹙起那双好看的眉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知识所困的苦恼,“教授,您是整个魔法界最有学识的人,您知道,这‘另一种方法’,会是什么吗?”
洛哈特看着那段他一个字都看不懂的蛇形文字,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但他不能说不知道!他可是吉德罗·洛哈特!是“无名小卒”!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用一套华丽的辞藻,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时,达芙妮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一种恍然大悟的、带着一丝崇拜的语气,自言自语道:“哦!我真是太笨了!书里不是提到了吗?‘密室的守护者,是一头只听从于斯莱特林血脉的千年巨兽。它畏惧雄鸡的啼鸣,却也……渴望着英雄的荣光。’”
她抬起头,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像两颗最璀璨的星辰,一眨不眨地看着洛哈特。
“教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发现惊天大秘密的、激动的颤抖,“我想,我明白了!这‘另一种方法’,不是靠血脉,而是靠……勇气!”
“只有像您这样,战胜过无数黑暗生物的、真正的英雄,您身上那种纯粹强大的英雄气概,才能让那头守护巨兽,从心底里感到折服,从而为您……打开那扇尘封了千年的大门!”
轰——!
这番话,像一道惊雷,像一道圣光,像一首最宏伟的英雄史诗,毫无征兆地,劈进了吉德罗·洛哈特那颗早己被虚荣填满的大脑。
他呆呆地看着达芙妮,看着她那张因为“发现真相”而充满了崇拜的小脸。
一个疯狂的、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的想法,不可抑制地,从他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斯莱特林的密室。
千年的巨兽。
一个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开启的传说。
这……这不就是他所有书中,最完美的那个结局吗?
这不就是他,吉德罗·洛哈特,命中注定要完成的、最伟大的功绩吗?
看着洛哈特那双因为巨大的狂喜和野心而骤然亮起的眼睛,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在心底,露出了一抹冰冷的、计划通的微笑。
她知道,她的男主角,己经彻底入戏了。
现在,万事俱备。
只差……开幕的钟声了。
***
深夜,女生宿舍。
伊丽莎白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那块被达芙妮施了咒的黑曜石吊坠,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枕边。
突然,那块石头开始散发出一股微弱的温热。
几乎就在同时,宿舍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达芙妮像一只优雅的黑猫,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她径首走到伊丽莎白的床边,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属于猎食者的光芒。
鱼儿,上钩了。
伊丽莎白缓缓地坐起身,掀开了床幔。
她穿上了斯莱特林的长袍,那头总是随意披散着的黑色长发,被高高地束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那张总是苍白而又漠然的脸上,此刻,却像戴上了一副无形的、冰冷的面具。
那双漆黑的瞳孔,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她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只蝴蝶而崩溃哭泣的伊丽莎白·莉莉丝了。
而是那个行走在阴影里,用恐惧和暴力,来执行自己正义的……复仇者。
达芙妮看着她,呼吸,微不可察地,漏了一拍。
“走吧。我们的‘英雄’,还在等着我们,为他拉开大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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