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百鬼归位 · 画骨生肌 · 日月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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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倒灌金陵城时，秦尚书府浮空而起。
玄冥子盘踞府邸脊梁，蛇骨延展成翡翠参天树。枝杈间悬挂三百画皮傀儡——皆着新科举子袍，心口钉着写有"柳"字的草人。树根处秦蓁腿骨所化的招魂幡猎猎作响，幡面正是全本《百鬼夜行图》！
"贤侄看这万魂宴可配得上丹青圣手？"蛇口喷出腥风，柳无尘怀中《升仙图》剧烈震颤。
图中仕女突然探手点他右眼，前世记忆轰然炸开：
诏狱刑架上，少年囚犯（柳前生）咬断舌根血喷《百鬼图》——原是为封印玄冥子初生妖元！
"原来我才是画妖本源..."他踉跄跪地。
龟钮铜戒炸裂，绛雪残音破空："公子快焚图！"
玄冥子狂笑震落瓦砾："焚呀！让这满城生灵陪葬！"
翡翠树根扎进地脉的刹那，整座金陵城化为绢帛。
柳无尘看见众生轮廓浮起墨线——玄冥子竟将全城活人炼成了《百鬼夜行图》新卷！怀中狐尾毫笔突然自燃，火狐虚影扑向翡翠树：
"百年前点化你双眼，等的便是今日！"
烈焰吞没树根时，柳无尘右眼瞥见致命破绽：
翡翠树心嵌着的阴阳左眼深处，封着半枝晶莹墨梅——正是绛雪最后画魄！他折下燃烧的狐尾笔刺进自己左眼眶，血淋淋掏出枯梅残桩。
"还你..."他将梅桩掷向树心。
残梅触及阴阳眼的瞬间，翡翠树冠绽开万千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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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传来锁链崩裂声。
三百画皮傀儡齐吼，草人"柳"字渗出黑血。柳无尘胸口血契名纹寸寸断裂，剧痛中见《升仙图》里仕女伸手接住梅桩——
竟是秦蓁的罗帕裹着珍珠梅簪！
"沈姐姐，欠你的我还了..."秦蓁残音消散。
梅簪插入树心阴阳眼，翡翠树轰然坍塌。玄冥子蛇骨真身跌落尘泥，脊梁处嵌着的左眼己成琥珀，内里封印着袖珍《寒梅仕女图》。
"画妖本源？本座让你见识真正的丹青道！"
柳无尘撕开染血的举人袍，以骨为笔在胸膛勾画。肋间皮肉翻卷成素绢，浮现出三百年前未完成的《百鬼夜行图》初稿——夜叉额心点着朱砂痣，正是玄冥子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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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尖啸刺破云霄。
全城活人化成的墨线如百川归海，涌向柳无尘胸间画稿。玄冥子蛇骨盘成巨阵，翡翠鳞片倒竖如刀："吸这画妖本源！"
鳞雨倾泻时，柳无尘肋间夜叉突然具现，张口吞尽翡翠鳞——额心朱砂痣暴涨如血日！
"就是此刻！"《升仙图》从怀中飞展。
仕女执伞跃出绢面，伞尖挑着梅簪刺向血日。玄冥子颅顶豁开大洞，沈墨枯骨抓着半截龟钮铜戒爬出："雪儿...爹替你锁住妖元..."
枯骨与蛇骨缠斗坠地。
柳无尘扑向玄冥子脊梁，染血五指插进阴阳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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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触及封印的《寒梅图》刹那，天地褪色。
柳无尘站在水墨江岸，见小绛雪将梅簪按进少年囚犯眉心："以此画魄为契，来世我碎魂也护你周全。"
少年囚犯撕下带血的衣襟，就着镣铐勾画《日月同辉图》雏形："那便以此画为棺椁，葬尽天下画妖！"
现实中的金陵城开始虚化。
柳无尘攥出左眼琥珀，将《升仙》《百鬼》二图拍向胸口："绛雪，补画！"
肋间素绢骤展三百丈，吞没翡翠妖树。仕女伞化长剑贯穿玄冥子命门，蛇骨寸断成灰烬，灰中升起沈墨枯骨欣慰的笑脸。
"爹！"绛雪灵体从剑身分离。
沈墨骨指点向女儿心口，枯梅桩绽放新蕊："去吧...他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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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停歇时，柳无尘躺在《日月同辉图》中央。
左眼是焚尽的焦窟，右眼映着水墨天穹。绛雪半透明的灵体跪坐身旁，发间梅簪正将画魄注入他心口："公子可知？人画合一者，永世不入轮回..."
"无妨。"他摸索着抓住她渐淡的手，"把故事画完便好。"
狐尾笔残杆自动飞起，蘸着二人交融的血墨，在画卷角落添上最后一景：
焦土生梅林，盲眼画师与执伞仕女对坐石案。梅枝悬着珍珠步摇，树下斜插招魂幡所化的锄头。
官道传来马蹄声。
新皇仪仗停驻在画界外，太监尖嗓刺破寂静："柳无尘接旨！敕封丹青圣手，赐太常寺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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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的手彻底消散在风里。
柳无尘摸索着将梅簪插进空洞左眼，拄幡杆站起。血从他七窍渗入大地，所过处焦土绽出红梅。
"回去告诉陛下。"染血的《日月同辉图》卷过圣旨，"柳某此生，只葬画妖。"
三年后寒山寺藏经阁。
扫尘小沙弥总见幅怪画：墨梅老枝下，盲画师脚边伏着火狐。画案宣纸永远铺展，纸角画着仕女背影；但晨光透窗时，那背影便转过来添一笔梅枝。
某日梅枝延至画外。
小沙弥惊呼着推开窗棂，见庭中老梅新抽红萼，蕊心托着枚珍珠步摇。风过时，步摇底刻的"不悔"二字清晰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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