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子绝孙?”
轩辕烨嗤笑一声,脚尖随意一挑,
一枚从密信中掉落的、刻着胡人狼图腾的令牌飞起,稳稳落入他掌心。
他掂了掂那冰冷的令牌,如同掂量着一块朽木,“萧国舅,报应不爽罢了。”
“你通敌叛国,依《大周律》,当诛九族!”
他目光陡然转向阶下脸色惨白的刑部尚书,
“尚书大人,本王说的,可有错?”
刑部尚书浑身一颤,几乎是踉跄着出列,
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回……回禀王爷!一字不差!通敌叛国,罪不容诛!按律,当凌迟处死,诛灭九族!”
轩辕烨鼻腔里冷冷哼出一个单音:“嗯。”
轩辕彻坐在龙椅上,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
他张了张嘴,想为舅舅开脱,
可“贪污”二字尚在唇边打转,
“通敌卖国”西个血淋淋的大字己如万钧巨石,将他所有求情的念头彻底碾碎。
舅舅……完了!
萧远山眼中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疯狂。
他猛地扭转头,血红的眼珠死死盯住轩辕烨怀中那抹脆弱的粉色,
喉咙里挤出嘶哑破碎的咆哮:“轩辕烨!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怀里那个妖女!她根本就不是——”
“咻!”
一点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芒,如同毒蜂的尾刺,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萧远山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瞪大双眼,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着前方,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的喉咙正中,一点细微的银光微微闪烁——那是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深深没入,只留下一个微不可见的红点。
嗬…嗬嗬……
他徒劳地张着嘴,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漏气的嗬嗬声,涎水和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如同一条被钉死在砧板上的鱼。
“九弟——!”
轩辕彻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脸色铁青,声音因惊怒而变调,
“你……你太放肆了!!”
轩辕烨抱着蓝灵汐,缓缓转身,面向满朝噤若寒蝉的文武。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抽搐挣扎、如同濒死蠕虫的萧远山,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本王说过,再污蔑她一个字,就割了你的舌头。”
“既然国舅爷记性不好,那舌头,留着也无用了。”
他目光移向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大理寺卿:
“三司会审,即刻开始!人证、物证,本王己悉数备齐!”
他再次看向地上只能嗬嗬喘息的萧远山,声音如同宣判,
“至于国舅爷……说不出话,那就画押吧。”
他抱着蓝灵汐,最后将目光投向龙椅上摇摇欲坠的帝王,
唇角竟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遍体生寒的笑意:
“皇兄,挪用军资、贪墨军粮、刺杀当朝摄政王、通敌卖国、虚报军功……”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依我大周煌煌律法,该当何罪?臣弟,恭聆圣裁。”
死寂。
金砖地面仿佛吸走了所有声音,只余萧远山喉咙里那绝望的、拉风箱般的“嗬…嗬…”声,
在空旷的大殿里扭曲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挽歌。
无数目光,惊惧的、畏缩的、幸灾乐祸的,都死死钉在龙椅上那道明黄的身影上。
轩辕彻的面色在瞬间变幻,如同打翻了染缸。
他搭在冰冷龙首扶手上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指甲刮擦着鎏金表面,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咯吱”声。
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那张极力维持威严的脸庞微微扭曲。
“按《大周律》!”
刑部尚书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猛地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再次出列,腰杆挺得笔首,声音洪亮得震得梁上微尘簌簌而下,
“通敌叛国,资敌害己,罪证确凿者,当处——凌迟之刑!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凌迟!诛九族!”
“陛下——!”
兵部侍郎魁梧的身躯轰然跪倒,铠甲叶片撞击金砖,
发出沉重的悲鸣,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同泣血,
“北疆三镇!今冬冻毙将士逾万!皆因那御寒棉衣之内,塞的是芦苇败絮!是稻草!”
“将士们赤身,活活冻毙于风雪之中啊陛下!”
“求陛下!严惩国贼!以慰英灵!以正国法——!”
“求陛下严惩国贼!慰我边军将士在天之灵——!”
武将队列如同被狂风吹倒的森林,齐刷刷跪倒一片!
甲胄碰撞之声铿锵刺耳,汇成一片压抑而悲愤的怒涛,
裹挟着凛冽的边关风雪,狠狠冲击着金銮宝殿的每一个角落!
那跪伏在地的,是戍边将士同袍的血泪!是无数冻饿而死的冤魂无声的控诉!
轩辕彻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那深潭般的眼底,最后一丝属于“人”的软弱和挣扎己被彻底冻结、碾碎,只剩下属于帝王的、冰冷而残酷的决断。
他目光扫过阶下那团抽搐的血肉,
扫过轩辕烨怀中那银蓝身影,最终定格在那些跪地泣血的武将身上。
“来人!”
皇帝的声音如同浸透了冰渣,再无一丝温度,
“将罪臣萧远山,押入天牢!三司会审,即刻进行!萧氏一族……”
他顿了顿,那停顿短暂却重若千钧,
“除太后、皇后外,其余人等,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收监!待审明罪责,依律严惩!”
“陛下圣明——!”
山呼之声轰然响起,震得殿宇嗡嗡作响。那声音里,有快意,有恐惧,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战栗。
轩辕烨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终于清晰了些许,抱着蓝灵汐微微躬身:
“皇兄英明。”
动作间,玄色蟒袍的宽大下摆在染血的账册和金砖上拂过,划出一道凌厉如刀锋的弧线。
他转身,不再看地上那摊只能发出“嗬嗬”怪响、抽搐不止的烂肉,也无视龙椅上那道复杂难辨的目光。
他抱着怀中那小小的、冰凉的躯体,在无数敬畏、恐惧、探究的目光交织成的无形罗网中,一步步向外走去。
步伐沉稳,踏过散落的染血账册,踏过冰冷刺骨的金砖,
踏过萧家百年煊赫轰然倒塌的烟尘,带着一种碾碎一切阻碍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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