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就是它!弹壳上“未知动物血液”的来源!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王建国的动作!
他正用猎枪的枪管,粗暴地捅进黑狗脖颈的伤口里!用力搅拌着!搅动着那温热的、带着浓烈腥气的狗血!他嘴里发出一种含混不清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呓语:
“血……黑狗血……最辟邪……最破煞……沾了晦气的子弹……要用血来洗……用命来填……不够……还不够……还有你们……还有你们这些沾了晦气的……都得死……都得用血洗干净……”
他的声音嘶哑、癫狂,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病态的偏执!他一边搅动着狗血,一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如同厉鬼般的眼睛,死死盯向木桩上绑着的李满囤一家!那眼神中的疯狂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
“王建国!放下武器!!”周振邦的厉喝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这血腥诡异的寂静!他和几名干警己经冲入洼地边缘,手中的枪口齐刷刷指向那个如同疯魔般的身影!雪亮的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牢牢锁定在王建国身上!
王建国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当刺眼的手电光柱打在他那张沾满泥污、血迹和汗水、扭曲变形的脸上时,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了一下。火光和电光的交错下,他脸上的表情如同凝固的面具——惊愕、迷茫、被惊扰的暴怒……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恐惧!
“谁?!!”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如同受伤的困兽!手中的猎枪下意识地抬起,枪口胡乱地指向光柱来源的方向!“滚开!都给我滚开!别打扰老子……老子在破煞!在救命!”
“王建国!你疯了!看看你在干什么?!”周振邦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怒和一种难以置信的痛心,“放下枪!立刻!否则后果自负!”
“我没疯!!”王建国猛地挥舞着手中的猎枪,动作牵扯到伤腿,痛得他一个趔趄,脸上的肌肉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更加扭曲,“是你们不懂!是你们看不见!那诅咒……那子弹上的诅咒……它活了!它要索命!要断子绝孙!!”他的目光猛地转向地上垂死的黑狗,又猛地转向木桩上惊恐绝望的李家人,眼中的疯狂如同野火般燃烧,“只有血!只有用他们的血……用这黑狗的血……才能洗掉!才能破掉!你们……你们别想拦着我!!”
他的枪口,随着他癫狂的嘶吼,再次缓缓抬起,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指向了木桩上那个年纪最小、吓得几乎昏厥的小女孩!
“不——!!”李满囤的儿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吼叫,拼命挣扎,木桩被他晃得嘎吱作响!
“开枪!!”周振邦眼中寒光爆闪,厉声下令!不能再犹豫了!王建国己经彻底失控!孩子的生命危在旦夕!
“砰!”“砰!”“砰!”
几乎在周振邦下令的同时,几声清脆的枪声在洼地里炸响!是干警们手中的54式手枪!
子弹精准地打在王建国持枪的手臂和另一侧完好的肩膀上!血花瞬间爆开!
“呃啊——!”王建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手中的猎枪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泥地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本就站立不稳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向后栽倒!摔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溅起一片泥浆和血水!
几名干警如同猛虎下山,瞬间扑了上去!死死将还在痛苦挣扎嘶吼的王建国摁在地上!冰冷的枪口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控制!控制!”
“快!救人!”
混乱的呼喊声响起。其他干警迅速冲向木桩,用匕首割断绳索,将早己吓得魂飞魄散的李家老小解救下来。老妇人在地,嚎啕大哭。两个孩子死死抱着母亲的腿,瑟瑟发抖。李满囤的儿子抱着昏迷不醒的老父亲,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周振邦没有理会那边的混乱。他大步走到被死死摁在地上的王建国面前,蹲下身。手电光柱首首打在王建国那张因剧痛和疯狂而扭曲的脸上。他伸出手,动作沉稳,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扯开了王建国汗衫的领口。
在汗衫内侧,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方形的硬物轮廓显露出来!
周振邦撕开油布。
里面露出的,赫然是那本陈默在武装部仓库找到的、签收人写着“王建国”的民兵装备签收凭证册!以及……那枚编号“73-4-017”的弹壳!
弹壳上,还沾着新鲜的、尚未干涸的、暗红的狗血!
“果然在你这里。”周振邦的声音冰冷如铁,听不出丝毫情绪。他拿起那枚沾血的弹壳,在火光和电光下仔细端详着。
“还给我!那是我的!!”王建国被死死压在地上,却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疯狂挣扎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周振邦手中的弹壳,充满了极致的占有欲和恐惧,“它……它沾了黑狗血了……快成了……快成了……就差最后一步……就差他们的血了……还给我!!”
周振邦没有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他的目光扫过弹壳,又扫过地上那只垂死的黑狗,最后落在被解救下来、惊魂未定的李家人身上。他的眉头紧紧锁起,眼神深邃如同寒潭。
“周……周特派员……”一个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在周振邦身后响起。
周振邦猛地回头。
只见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陈默,正被两名干警搀扶着,艰难地站在洼地边缘。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因为失血而呈现青紫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似乎随时会倒下。但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最后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周振邦手中的弹壳,以及地上那只垂死的黑狗!
“黑狗……血……”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分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风箱里挤出来,“弹壳上……有它的……混合血……是证据……是……是王建国……预谋杀人的……铁证……”他艰难地说完,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旁边的干警慌忙扶住。
周振邦看着陈默那惨烈到极致却依旧执着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枚沾着新鲜狗血的弹壳,再看向地上那只濒死的黑狗和惊魂未定的李家人……
他缓缓站起身,将那枚染血的弹壳小心地用手帕包好,放入证物袋。然后,他走到那只还在微弱抽搐的黑狗旁边,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它脖颈处的致命枪伤。
“取样。”周振邦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但其中蕴含的分量却重若千钧,“弹壳血迹、黑狗血液、还有王建国身上的血迹……全部带回省厅技术科,进行最严格的比对和毒理分析!”
“是!”旁边的技术干警立刻上前。
周振邦的目光再次投向昏迷过去的陈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这个浑身是伤、几乎拼掉性命的年轻人,他带来的“预言”……竟然真的在最后一刻,以这样一种血腥而诡异的方式,被阻止了。五条人命,保住了。
但这枚弹壳……这诡异的黑狗血……王建国那深入骨髓的疯狂……还有陈默身上那无法解释的“精准”……这一切的背后,真的只是源于一场十几年前的哑火事故和愚昧的迷信吗?
周振邦抬起头,望向洼地上方。最后一丝血色的夕阳余晖也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浓重如墨的夜色彻底笼罩了这片刚刚经历血腥的山坳。只有干警们的手电光柱和那堆尚未熄灭的篝火,在黑暗中摇曳,投下长长的、扭曲晃动的影子。
夜风穿过山坳,卷起地上的灰烬和血腥气,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谜团,如同这沉沉的夜色,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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