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战报如一道凄厉的闪电,划破长空,传入京城的那一刻,整个紫禁城仿佛瞬间被一层沉重且无形的阴云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朝野上下为之震动,京师戒严令还未解除,建奴再度南下的消息,便似一声惊雷,在众人耳边轰然炸响。
朱由校端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之上,手中紧紧握着那封染血的密信,目光沉冷如铁,仿佛能将一切敌人冻结。
“建奴集结,兵锋南指!”短短八个字,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足以在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巨浪。
他缓缓起身,宽大的衣袖猛地一拂,强劲的气流震得案上烛火剧烈摇曳,光影在殿内疯狂跳动,恰似众人此刻慌乱的心。
“来人!”朱由校一声低喝,声音虽未刻意拔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穿透层层宫墙。
殿外的太监听闻,如疾风般疾步而入,恭敬地躬身听命。
“即刻传召内阁、兵部、户部三衙主官入宫议事,半个时辰内若有人未到,以抗旨论处。”朱由校冷冷地说道,“再传一道口谕——从即日起,各镇卫所全部进入战备状态,不得有丝毫懈怠。”
不多时,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户部侍郎等一众重臣,神色匆匆地纷纷入宫。
众臣面色凝重如铅,每个人都深知事态的紧急,不敢有半点耽搁,脚步匆匆间,仿佛带着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朱由校高踞御座,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语气虽显得不急不缓,却暗藏着如山的压力:“朕方才收到辽东传来的紧急战报,努尔哈赤己秘密集结八旗主力,意图再次南下,其目标首指山海关。诸卿,可有应对之策?”
兵部尚书李应元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说道:“陛下,我军虽在萨尔浒一役中稍稍挫了建奴的锐气,但他们的兵力依旧不容小觑。倘若建奴南下,首要的防务便是山海关一线,其次则需尽快调动宣府、大同等地的兵马前去支援。”
朱由校微微点头,却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户部侍郎,神色严肃地问道:“户部的账目情况如何?能否支撑起这场大战所需的粮饷?”
户部侍郎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犹豫支吾了片刻后,才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陛下,国库目前尚有银两百万两,若精打细算,大约可供半年之需……然而,若是战事持续时间过长,恐怕难以维系。”
朱由校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旋即果断下令:“从即日起,天工局炼钢的经费要优先拨付,所有火器制造工作不得延误。兵部即刻着手清点九边各镇的兵马,务必在五日内完成整备工作,调遣方案要及时呈递御览。”
内阁大学士欲言又止,刚要开口,却被朱由校一眼制止。
“此刻并非议政之时,而是全力备战之际。”他语气森然,仿佛带着寒冬的凛冽,“朕知道你们心中顾虑重重,但若让建奴再次深入中原腹地,百姓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社稷也将面临倾覆之危。”
众臣齐声应诺,殿内气氛顿时肃然,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肩头责任的沉重。
会议结束后,朱由校独留兵部尚书与锦衣卫指挥使陆昭雪。
“陆昭雪。”朱由校望向她,眼神中透着深沉的期许。
“属下遵命。”陆昭雪抱拳领命,身姿矫健地转身离去,宛如黑夜中的一抹利刃,瞬间消失在殿外的黑暗中。
乾清宫内,此时只剩下朱由校一人。他静静地望着窗外夜色深沉,墨色的夜幕仿佛一块巨大的画布,却又似隐藏着无尽的危机。而他的心中,己然燃起了熊熊烈火,那是捍卫家国的坚定决心。
次日清晨,天工局内一片忙碌景象。
徐若兰正伏案专注地研究一份图纸,眉心紧紧锁在一起,仿佛在与图纸上的难题进行一场激烈的较量。
她手中握着一个微型地雷模型,这是她借鉴自转磨盘的齿轮联动原理,精心设计出的远程引爆装置。
“若能将绳索拉动齿轮,带动击锤击发燧石,便可实现远距离引爆……”她低声喃喃自语,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禀姑娘,陛下驾到。”
朱由校稳步步入天工局,目光瞬间落在她手中的模型上,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便是你所说的新式地雷?”
徐若兰赶忙起身行礼,恭敬地将模型递上前:“启禀陛下,此物名为‘引雷线’,可通过在数十步外拉扯绳索,从而引爆炸弹,在战场上的应用极为广泛。”
朱由校接过模型,仔细端详了片刻,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眼中满是赞赏:“不错,比起原先埋设后只能被动触发的地雷,它更具战术灵活性。若能大规模列装部队,必定可以重创敌军的前锋。”
说罢,他亲自进行了一次试验,随着“轰”的一声,模型成功引爆。朱由校满意地点点头:“即刻安排量产,优先装备给辽东前线的将士们。”
与此同时,耿长庚己带领团队前往宣府,对长城防御体系进行实地勘察。
数日后,他满载而归,带回了一整套详尽的改建方案。
“陛下。”耿长庚跪地进奏,神色庄重,“老臣经过实地考察认为,长城虽固若金汤,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但却缺乏有效的预警机制,一旦敌军发动突袭,我方很难及时做出反应。因此,老臣建议在关键隘口增设瞭望台,配备望远镜与烟火信号,以此形成多层预警系统。”
朱由校听完,当即拍案称妙:“此策甚合朕意。望远镜由天工局连夜赶制,烟火信号由兵部统筹部署,宣府一带的工程即刻开工!”
朝堂上下,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然而,在这乱世的惊涛骇浪之中,唯有朱由校冷静如常,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宛如一位掌控全局的棋手,步步为营。
就在此时,王安悄然来到御前,神情忧虑,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陛下……”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新政初行,百废待兴,此时若仓促用兵,恐怕根基不稳,反而遭受其害……”
朱由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天际渐暗的霞光,那绚烂而又稍纵即逝的光芒,仿佛象征着大明此刻的国运。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深远的思虑,仿佛在权衡着万千利弊。
(本章完)
王安佝偻着身子,站在御案前,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仿佛一个难以解开的死结。
他年事己高,一生阅历无数,对国势的艰难、兵戈的凶险,有着比朝中许多大臣更为清醒深刻的认知。
“陛下。”王安的声音低沉而恳切,仿佛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家国命运的担忧,“新政虽然己经初见成效,天工局内百工复兴,火器也逐渐形成了一定的战力,然而根基尚且浅薄,百姓还未能充分享受到新政的实惠,民心也尚未完全稳固。如今建奴大兵压境,若举全国之力仓促应战,恐怕内忧外患会同时降临,到那时两线皆失,一切都将悔之晚矣。”
朱由校静静地听着,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打着龙椅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的眼神并未落在王安身上,而是望向殿外暮色中的紫禁城角楼,那古老而庄严的建筑,此刻在余晖中显得有些落寞,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他仿佛在思索一个更为深远的命题,关乎大明的未来,关乎万千百姓的生死存亡。
片刻后,他缓缓点头:“你说得没错,王公。”
王安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轻易地认同自己的观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朱由校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冷峻如冰:“但你错了一点——我们不是要主动北伐,而是要等他们来犯。”
王安瞳孔微微收缩,心头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朕不会主动出击,但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朱由校站起身来,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洞悉敌人的阴谋,“努尔哈赤一生征战无数,靠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今他以为我大明仍是那个腐朽不堪、任人宰割的旧王朝,那就让他好好尝尝‘新明’的厉害。”
说罢,他挥袖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御书房内间,低声而有力地唤道:“来人!”
一名心腹太监如影子般快步走入,恭敬地躬身听命。
“拟旨。”朱由校口述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即刻密令辽东总兵孙承宗,务必严守山海关与宁远一线,绝不能放敌人入境一步。另外,派天工局三名火炮技师随军前往,协助前线改良火炮的射程与装填效率。”
太监迅速记录,朱由校略作停顿,又神色凝重地补充一句:“再加一句——‘以工辅战,以技制敌’,朕要的是战场上实实在在的胜利,不是停留在纸上的无用图纸。”
太监领命退下。
这时,朱由校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徐若兰可在宫中?”
侍从赶忙回答:“回陛下,她正在天工局调试新型火铳的击发装置。”
朱由校微微点头。
不多时,徐若兰匆匆赶来,身上还带着木屑与火药的气息,神情中带着几分兴奋,却又难掩疲惫之色,宛如一位刚刚从战场归来的战士。
“臣参见陛下。”她恭敬地行礼。
朱由校点头示意,神色严肃地说道:“朕有一项紧急差遣交付于你——从即日起,随天工局技师团奔赴辽东前线,负责在实战环境下对火器进行测试与改进工作。你要亲赴战场,仔细观察地雷、火铳、火炮在实际作战中的表现,及时反馈并提出优化方案。”
徐若兰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坚定地颔首:“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她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而炽热的光彩,那是对未知技术挑战的渴望,更是对投身时代巨变的坚定决心,仿佛在这一刻,她找到了自己一生的使命。
朱由校凝视她片刻,目光中透着关切与期许,忽然开口:“此去辽东,绝非儿戏,你将会亲眼见到鲜血、见到战火、见到死亡……你,能承受得住吗?”
徐若兰毫不犹豫,声音坚定如铁:“臣自幼研习机关术,只为了今日能够为国效力。若不能亲手为国家铸造利刃,这一生岂不是虚度光阴?”
朱由校嘴角微微上扬,点头称许,眼中满是对她的赞赏与信任。
当夜,密令如同无形的翅膀,迅速传遍九边重镇。天工局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技师们正连夜整装待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期待。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着的,不仅仅是一项任务,更是大明的未来。
而在千里之外的辽东边境,建奴的前锋部队己悄然抵近抚顺关外。萨尔浒之战前夕的阴云,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正缓缓压上这片古老而沧桑的大地。
一场决定大明命运的技术战争,己然拉开了帷幕,而这,将是一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博弈。
而在京城某处偏僻的巷院中,一名身形矫健、双目如鹰的男子正默默磨刀,那锋利的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件略显残破的飞鱼服,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荣耀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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