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熹微的阳光透过宿舍纱窗,如细碎的金箔,轻柔地洒落在楚青峰的眼皮上。
他却被掌心一阵灼烧感猛地拽醒,喉间忍不住滚出半声闷哼。低头看去,那八卦胎记竟沿着掌纹,如一条被火炙烤得通红的银蛇,正缓缓朝着腕间蔓延。
“操。”他下意识地蜷起手指,将手掌压在枕头下。昨夜林雪在古籍室所说的话,此刻如炸雷般在他耳边轰然响起:“陈铁山那老东西的紫令牌,和二十年前血案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窗外骤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哨声,那是早训集合的信号,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楚青峰猛地翻身下床,军靴与床架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上铺的张胖子被这动静惊扰,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嘟囔道:“老楚,你手咋了?” 楚青峰这才惊觉,自己掌心的红痕竟透过指缝,渗出血珠,在洁白的床单上洇出一个模糊的八卦印。
“擦破点皮。”他赶忙扯过军训服袖子,匆忙遮住手腕。转身的瞬间,瞥见镜子里自己的脸色,青白如纸,像极了上次撞见邪祟时的模样。
训练场的塑胶跑道,己被朝阳晒得微微发烫。
楚青峰静静站在第三排末尾,目光自始至终牢牢黏在队伍前方那个身着作训服的身影上。
陈铁山双手背于身后,来回踱步,藏青色风衣的下摆被风轻轻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挂着的紫令牌,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幽光。
“全体注意!”陈铁山陡然提高声音,声如洪钟,“三公里计时跑,前五名加学分。”
楚青峰死死盯着他,后颈的汗毛竟不受控制地突然炸起。
这是阴阳眼自发启动的征兆!他分明看见,陈铁山身周浮着一层淡灰色的气,犹如一团被随意揉皱的棉絮,其中还夹杂着几缕醒目的暗红,那分明是沾染过鲜血的阴煞之气。
更令他心跳陡然漏拍的是,那团气里隐隐飘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这味道,和记忆中……和父母葬礼那天灵堂的味道,竟丝毫不差。
“跑!”
哨声如利刃般撕裂空气。
楚青峰却故意放慢脚步,在跑道拐弯处,巧妙地踩住自己的鞋带。“扑通”一声,他重重摔在跑道上,膝盖磕在石子上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但他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他要的,就是引起陈铁山的关注。
“楚青峰!”陈铁山的声音从后方迅速逼近,“医务组!”
当楚青峰被架上担架时,他用余光瞥见陈铁山快步蹲下来,戴着手套的手指,悬在他额头上方半寸之处,似在探测着什么。
他立刻放松全身肌肉,让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这是他装昏迷的拿手诀窍,连法医苏挽月都曾夸赞他“比真晕还像”。
医务室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刺得他鼻腔一阵发酸。
门被轻轻推开,又缓缓合上,陈铁山那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心跳105,呼吸频率正常。”
“教官,他会不会是脑震荡?”校医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紧张。
“不用查。”陈铁山的皮鞋在瓷砖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把人留下,你先出去。”
门“咔嗒”一声锁上的瞬间,楚青峰的阴阳眼彻底睁开。
只见陈铁山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窗前,身后的影子里,竟诡异地浮着半张青面獠牙的鬼面——这是只有被阴物附体,或是长期与邪祟接触的人,才会出现的“阴影”。
而更让他血液瞬间凝固的是,陈铁山从风衣内袋缓缓摸出的紫令牌上,竟刻着和他掌心胎记一模一样的八卦纹路!
“小楚啊。”陈铁山突然开口,声音如砂纸擦过铁皮,刺耳而粗糙,“你爷爷没告诉你,有些秘密知道得太早,可是会折寿的吗?”
楚青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让记忆的碎片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七岁那年的暴雨夜,电闪雷鸣,他惊恐地躲在衣柜里,亲眼看见两个身着黑风衣的人,如凶神恶煞般踹开家门。
父亲瞬间倒在血泊之中,母亲拼尽全力,挣扎着爬到他的藏身处,手里紧紧攥着半块被鲜血染红的八卦玉牌。
那个带头的男人转身时,他清楚地瞥见,对方腰间挂着的紫令牌,和陈铁山手里的……竟一模一样。
“叮——因果干扰度87%!”
系统提示音如炸雷般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楚青峰眼前瞬间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选项框:【正途:追问真相】【偏门:暂时隐忍】。
他的手指在担架上不自觉地蜷成爪状,胎记处突然烫得惊人,仿佛皮肤下的血管都着了火一般。
“选正途!”他在心中声嘶力竭地嘶吼。
“获得‘净心咒’初级口诀。”系统音刚落,一团清凉之意,如潺潺溪流,从丹田处缓缓升起,原本烧得发疼的掌心,瞬间恢复了平静。
他听见陈铁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连忙垂下眼睫,佯装出刚醒转的模样。
“教官……”他声音沙哑,透着虚弱,“我这是……”
“低血糖。”陈铁山的表情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下午两点,训练场加练心理抗压测试,别迟到。”
下午,训练场被拉上了一层厚重的黑幕,犹如一个巨大的神秘牢笼。陈铁山抱着一个古朴的青铜香炉,神色凝重地站在场地中央。
当香灰打着旋儿袅袅飘起时,楚青峰的阴阳眼不由自主地开启——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灰绝非普通檀香,而是掺入了人骨灰的“引魂香”。
“这是模拟犯罪现场的心理测试。”陈铁山点燃三根香,缓缓插进香炉,目光冷峻地扫过众人,“你们会看到自己内心最恐惧的画面,能保持清醒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警察。”
话音未落,楚青峰的视野陡然扭曲,仿佛时空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
他竟置身于七岁那年的卧室之中,满地都是父母触目惊心的鲜血,衣柜门被撞得“砰砰”作响,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试图破门而出。
那个戴着鬼面的男人,缓缓从血泊中爬起,紫令牌上的八卦纹路,泛着诡异的红光,嘴里发出阴森的声音:“楚家的种,该还债了!”
“幻境。”楚青峰狠狠咬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掌心的八卦胎记,突然亮起一抹清冷的银光。
他迅速想起系统刚刚赐予的口诀,在心中默念:“心若明镜,邪不迅速。”随后抬手,稳稳按在鬼面男人的胸口。
“嗤——”
鬼面瞬间如破碎的玻璃,崩成无数碎片,与此同时,黑幕“刷”地一下拉开。
训练场的阳光,如利刃般刺得人睁不开眼。三十个学员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神情惊恐,只有楚青峰笔挺地站着,掌心的白银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陈教官。”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对方瞳孔里闪过的那一丝震惊,一字一顿地问道,“我父母的死,和你有关?”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陈铁山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突然伸手,轻轻按住他的后颈。
温热的触感里,混着一道极轻的传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二十年前的‘天师血脉封印计划’,你爷爷是主谋。有些真相,你现在还承受不起。”
夜幕如墨,缓缓降临。楚青峰悄悄摸出从保卫科“顺”来的钥匙。
档案室里,那股熟悉的霉味扑鼻而来,钻进他的鼻腔。他打着手电筒,在档案架间穿梭,最终翻到最里层的铁皮柜——这里锁着建校以来所有未结的案件。
“咔嗒。”
当最后一个抽屉被打开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泛黄的案卷封面上,“天师血脉·封印失败”八个大字,被红笔重重地圈了又圈,里面还夹着一张老照片:年轻的陈铁山站在解剖台前,而旁边躺着的……竟是他的父母!
“啪嗒。”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青峰迅速躲进档案架后,透过缝隙,他看见李昊天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月光洒在他怀里的书上,那封皮竟似用人皮制成,赫然写着《鬼影录》三个血字,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楚家小子以为他能改写宿命?”李昊天的声音如蛇信子般阴冷,“等我用这书里的阴界钥匙唤醒血煞,楚家的天师血脉,终究要给我做嫁衣……”
脚步声越来越近,逐渐逼近档案架。
楚青峰屏住呼吸,紧张地听着,只见李昊天在他刚才翻找的抽屉前停住,紧接着传来纸张翻动的清脆声响。
“找到了。”李昊天低声轻笑,“‘封印失败’?正好,我要让所有想困住我的人,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颠覆。”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无情地遮住,黑暗瞬间笼罩一切。
楚青峰下意识地摸了摸兜里的天师秘录,能清晰地感觉到,书里的批注正在发烫,仿佛在警示着什么。
远处传来巡逻保安的脚步声,李昊天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进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句被风瞬间撕碎的低语:“今晚的夜巡……可别睡得太死啊,楚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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