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华指尖那点凝聚的星光，并非纯粹的星辰之力。
而是蕴含着帝道法则，足以穿透时空壁垒探查灵魂本源的无上伟力！
它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精准地点向李云怀中煤球的眉心。
“嘤？！”
煤球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浑身炸毛。
熔金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混沌神性本能地想要爆发抵抗！
然而，在凌霜华这位执掌一界、修为深不可测的女帝面前，它这点刚刚解封的力量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那股帝道法则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禁锢了它所有的反抗。
甚至连一声完整的惊叫都被强行压回了喉咙里。
它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瞳中的神采如同被强行掐灭的火焰，迅速黯淡下去，变得空洞无神。
整个身体软软地瘫在李云的臂弯里，气息微弱，仿佛只剩下最基础的生命本能。
“煤球！”
李云惊呼，下意识地就想阻止。
但看到凌霜华那凝重而专注的神情，硬生生忍住了。
他知道，女帝此举必有深意。
“静观。”
凌霜华的声音清冷如故，但李云能听出其中一丝罕见的郑重。
她指尖的星光并未散去，反而变得更加璀璨，如同最精密的探针。
星光深入煤球那被九转还魂丹强行撬开一丝缝隙的混沌本源深处。
试图牵引出那些刚刚解封的，属于混沌噬宝兽的古老传承记忆碎片。
嗡…！
随着女帝的施为，煤球僵首的身体周围，空气开始剧烈扭曲，波动。
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群，从它小小的身躯里被强行抽取出来。
这些光点蕴含着极其古老晦涩，甚至带着蛮荒气息的道韵，正是混沌噬宝兽传承记忆的具现投影！
光点在扭曲的空气中疯狂汇聚、旋转，试图凝聚成某种画面或信息流。
李云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团变幻的光影。
他无比渴望看到真相，看到是谁胆敢、又有能力击杀混沌帝君的伙伴！
这将是复仇的第一缕线索！
光影剧烈地翻腾拉伸，如同混沌初开的景象在快速演变。
隐约间，似乎有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巨兽虚影一闪而过。
有撕裂星河的利爪痕迹，有吞噬天地的漩涡雏形…这些都是混沌噬宝兽本源力量的烙印。
然而，当光影试图凝聚成最关键的记忆碎片，关于它陨落前的那一刻时，异变陡生！
那团代表着陨落记忆的光影核心，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其诡异，极其不协调的漆黑光芒！
这黑光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带着“抹除”、“混乱”、“否定”意味的恐怖力量！
它如同最恶毒的病毒，瞬间污染了周围所有的传承光点！
嗤啦…！
仿佛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声音在灵魂层面响起！
那试图凝聚的画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模糊不堪！
所有具体的景象、气息、甚至法则的波动痕迹，都被那诡异的黑光疯狂搅乱、吞噬、覆盖！
最终，呈现在李云和凌霜华眼前的，只有一片混沌不堪，毫无意义的扭曲光影。
而在那光影最核心，本该揭示真相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极其模糊，极其暗淡的影子轮廓！
那影子…非人非兽，非神非魔，甚至无法判断其形态大小！
它仅仅是一个仿佛由纯粹“虚无”构成的剪影！
没有任何特征，没有任何气息残留，只有一种令人心悸，仿佛能吞噬一切存在意义的空洞感！
“这…！”
李云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不懂高深的法则，但他本能地感觉到那黑光和影子的极度不祥！
“这是什么？记忆呢？！”
凌霜华指尖的星光缓缓收敛，绝美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前所未有的寒霜。
那双星眸深处，是翻涌的惊涛骇浪和冰冷的愤怒！
“记忆…被处理过了。”
她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载寒冰中凿出。
“被一种极其高深，极其恶毒的手段强行抹除，扭曲，覆盖！”
“只留下这个…空洞的影子！”
“连混沌噬宝兽的本源传承都无法抵抗这种抹除…”
“出手的存在，其境界和对因果的掌控力，超乎想象！”
她缓缓收回手，目光从那片彻底溃散发出只剩下残余黑光闪烁的扭曲空间移开，落在李云震惊的脸上。
“对方…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
“或者说，他自信到连一丝痕迹都不屑于留下。”
凌霜华的语气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星辉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煤球微弱的气息声和李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刚才的震撼还未平息，一个更加荒诞，更加让他无法接受的问题猛地冲上李云的脑海。
他猛地抬头，看向凌霜华，声音因为极度的困惑和难以置信而有些变调。
“陛下！你刚才说…它是我前世的灵兽…”
“那我…混沌帝君…当年离开你的时候，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
凌霜华凝视着他，那双能映照诸天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种复杂到极点的情绪。
有追忆，有骄傲，有刻骨的思念，还有…一丝深埋的恐惧。
她没有立刻回答，仿佛在衡量措辞，又仿佛那段记忆本身带着沉重的压力。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悠远和毋庸置疑的威严。
“强？”
她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统御诸天万界。”
六个字，字字千钧！
如同混沌神雷在李云的灵魂深处炸响！
“诸天…万界？！”
李云彻底失声，大脑一片空白！
他知道混沌帝君很强，但“统御诸天万界”这个概念完全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
那是怎样的高度？
那是怎样的伟力？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言出法随？
一念创世灭世？
他感觉自己像个井底之蛙，突然被扔进了无垠的宇宙星空，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
前世…竟然恐怖如斯？！
巨大的震撼过后，一个更加冰冷，更加致命的问题，如同附骨之蛆般缠绕上来，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惧和不解。
李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那…那我…我是怎么…陨落的？”
“都说是死于混沌神雷劫，这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问出的瞬间，星辉殿内的空气仿佛被彻底抽干了！
凌霜华周身那无形的帝威猛地一滞，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她那万年冰封般的绝美容颜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恐惧，如同最深沉的寒潮，瞬间淹没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绪！
她沉默了。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能回答。
或者说，不敢回答。
那沉默如同带着一颗星辰的重量，重重压在李云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着女帝，看着她眼中那从未见过的…敬畏的恐惧！
是的，敬畏！
对那未知真相的敬畏！
对那能将统御诸天万界的混沌帝君连同其混沌神兽伙伴一并抹杀，连记忆都能彻底篡改的恐怖存在的敬畏！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久到李云以为凌霜华不会再开口。
终于，她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
动作细微，却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的目光避开了李云充满求知和恐惧的双眼，投向星辉殿布满裂痕的穹顶，投向虚空深处。
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沉重。
“本宫…不知。”
“本宫甚至…不敢探究。”
“那背后的因果…太大…太大…”
“大到…足以压塌诸天万界，足以让时光长河断流…”
“足以…让所有试图窥视者，万劫不复。”
李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抱着怀中沉寂的煤球，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将他彻底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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