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惊天爆炸或能量爆发并未发生。那枚饕餮钥匙刺入凹槽的瞬间,铅箱那狂暴欲炸的震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扼住,骤然停滞!箱体表面疯狂闪烁的饕餮纹绿光猛地一暗,随即以一种更内敛、更沉重的方式重新亮起,绿光中混杂着钥匙凹槽处涌出的、粘稠如血的暗红色光芒。
钥匙柄部那饕餮兽首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吸吮着某种无形的“养料”,兽口周围的纹路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而古老的吸力,以钥匙为中心,骤然爆发!
“嘶——啦——!”
铅箱缝隙中狂涌而出的浓稠黑气,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倒吸,疯狂地、打着旋地被拉扯回箱体内部!那浓雾翻滚的窗外,那由无数扭曲镜面构成的恐怖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愤怒和不甘的尖啸,轮廓瞬间变得模糊、黯淡,仿佛信号不良的画面,最终不甘地消散在翻涌的夜色浓雾之中。
“滋——!”刺耳的收音机噪音戛然而止,店铺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灯泡在经历刚才的疯狂闪烁后,发出微弱而稳定的光芒。
铅箱静静地矗立在原地,表面饕餮纹的绿光和“血饲”凹槽的红光缓缓流转,交织成一种诡异而压抑的平衡。那枚饕餮钥匙,如同一个邪恶的塞子,死死堵住了即将爆发的灾难。
柯文柏保持着刺入的姿势,右手死死握着钥匙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苍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左臂的镜痕和右手背的烙印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反噬压力。几缕肉眼可见的、极其淡薄的黑气,如同细小的毒蛇,正顺着钥匙柄部饕餮兽首的纹路,试图爬上他的手臂,却被烙印散发的青铜光芒死死挡住、消融。
苏雨晴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大口喘息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目睹刚才那惊心动魄一幕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她看着那个暂时被“堵住”的铅箱,看着如同雕塑般僵立、与钥匙和箱子进行着无形角力的柯文柏,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成……成功了吗?”她声音嘶哑地问,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
柯文柏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保持着姿势,青铜右眼死死盯着钥匙与凹槽的接触点,里面的光芒锐利如刀。过了足足十几秒,他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吐出一口气,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暂时……压制住了。‘血饲’……开始了。”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将紧握钥匙的手松开一点点,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但钥匙依旧牢牢地嵌在凹槽里。“它……在‘消化’。用这个‘樽’的力量,强行消化、转化Q-10的一部分力量……或者说,那个‘东西’的一部分力量。但这只是暂时的!‘血饲’需要真正的‘祭品’来维持平衡,否则……这东西迟早会反噬,而且会比之前更凶!”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雨晴,青铜右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种洞悉真相后的沉重:“现在,告诉我!这张图纸……”他扬了扬手中那张泛黄的“饕餮吞镜”图,“还有这枚‘饲纹’钥匙……它们指向一个名字——苏绫月!”
苏雨晴浑身一震。
“你母亲!”柯文柏的声音斩钉截铁,“癸酉年冬……1933年冬月!你爷爷苏承泽在图纸上留名的时间,正是‘镜噬九人案’最血腥、最混乱的时候!而这张图纸,这枚钥匙,它们的存在本身就证明一件事——你母亲苏绫月,绝非普通的失踪者!”
他一步踏到苏雨晴面前,居高临下,青铜右眼的光芒几乎要将她洞穿:“她是1933年‘镜噬案’的关键人物!她不是受害者!她是——唯一的幸存证人!”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苏雨晴瞬间呆滞。
唯一的……幸存证人?!
“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虚弱无力,“我妈妈她……她只是个普通的……”
“普通?”柯文柏冷笑一声,打断她,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普通的女人,能在那场席卷全城、吞噬了九条人命的地狱里活下来?普通的女人,能让苏承泽这样的老江湖,不惜动用‘饕餮吞镜’这种凶险至极的禁忌之物?普通的女人,会被Q-10这种级别的邪镜锁定,用锁链纹身标记,甚至可能作为引诱你的‘饵’?!”
他指着图纸上苏承泽那力透纸背的签名:“‘慎之!慎之!’……他在警告谁?警告他自己?警告后人?还是……警告那个唯一知道1933年镜噬案全部真相的人——你的母亲,苏绫月!”
柯文柏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苏雨晴脑海深处所有关于母亲的记忆都剖开审视:“想想你母亲失踪前!她有没有异常?有没有提到过镜子?提到过1933年?提到过任何……让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哪怕是最细微的!”
苏雨晴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和逼问搅得天翻地覆。母亲温柔的笑靥,失踪前的焦虑,偶尔流露的忧心忡忡……无数碎片在混乱中翻涌。突然,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片段,如同沉船般浮出记忆的冰海——
母亲失踪前一个月,一个阴冷的下午。她放学回家,看到母亲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那面普通的圆镜,手指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镜框边缘的雕花。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得吓人。她问妈妈怎么了,母亲猛地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什么,小雨,妈妈只是在想……镜子里的东西,有时候比外面的更真。” 当时她只觉得母亲在说些奇怪的话,并未深想。
“镜子里的东西……比外面的更真……”苏雨晴失神地喃喃自语。
柯文柏的青铜右眼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对!就是这种细节!她在恐惧!她在被某种东西困扰!她在试图告诉你什么!”
他猛地转向那个暂时被“饕餮吞镜”压制住的铅箱,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秦昭说‘苏家的血是最好容器’……他指的不是你一个人!是你和你母亲!你们苏家的血脉里,藏着对抗或者……吸引这些镜子的秘密!找到你母亲,苏雨晴!找到她,是解开1933年谜团、阻止Q-10的关键!她不仅是证人,她本身就是一把钥匙!”
柯文柏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张泛黄的图纸上,手指划过“饕餮吞镜”西个朱砂大字,眼神变得幽深:“而这‘饕餮樽’,这‘吞镜’之力……恐怕就是当年你爷爷苏承泽,为了保护你母亲这个唯一的证人,或者为了对抗Q-10而准备的最后手段!它现在被我们启动了,但代价……”
他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那暂时平静的铅箱内部,猛地传来一声沉闷、压抑、却充满了无尽怨毒和不甘的撞击!
“咚——!!!”
箱体剧烈一震!表面流转的绿光和红光瞬间紊乱!那枚深深嵌入“血饲”凹槽的饕餮钥匙,竟然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向上弹起了半分!一丝极其细微、却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黑色粘稠物质,顺着钥匙与凹槽的缝隙,缓缓地、艰难地渗了出来!
与此同时,苏雨晴锁骨下方那道暗红色的锁链纹身,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滚烫铁链狠狠勒紧的灼痛!
“呃啊!”她痛得弯下腰,捂住锁骨。
柯文柏脸色大变,一步抢上前想要重新稳固钥匙。但就在他靠近铅箱的瞬间——
“唰!”
店铺内,所有光滑的表面——破碎的窗玻璃、博古架上的瓷器釉面、甚至不锈钢水壶的壶身——在同一时间,诡异地、清晰地映照出了同一个景象:
不再是店铺的倒影,而是那个阴森潮湿的地牢!她的母亲苏绫月,被沉重的青铜锁链捆缚在冰冷的石壁上!但这一次,她抬起了头!
长发披散,露出那张苍白、布满血丝、充满了极致痛苦和……巨大恐惧的脸!她的嘴唇无声地、疯狂地开合着,仿佛在歇斯底里地嘶喊着什么,目光穿透了无数镜面的阻隔,死死地、绝望地“钉”在苏雨晴身上!
而这一次,苏雨晴看懂了母亲的口型。
她在喊:
“快逃!!!”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淹没了苏雨晴。这不是幻象!这是警告!是母亲在用最后的力量向她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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