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仙子剑指，粪丹救世
青阳城上空，月华如瀑，剑气裂空！
琼华仙子悬立虚空，月白宫装无风自动，周身缭绕的剑意将空气都切割出细密的黑色裂痕。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死死锁定下方废墟中狼狈逃窜的身影，如同九天玄女俯视亵渎神明的蝼蚁，杀意凝如实质。
“秦缺！给本仙子滚出来受死！”
冰冷的声音裹挟着元婴中期的恐怖威压，如同天宪，滚滚传开，震得整个青阳城都在瑟瑟发抖。无数修士惊恐地抬头，看着那如同月宫降世的身影，以及她剑尖所指的方向——百草阁那片刚刚修复不久、此刻又腾起烟尘的废墟。
“是琼华仙子！天啊！她又和秦长老打起来了？”
“这次动静更大！仙子好像真的怒了！”
“快看！秦长老出来了！”
只见下方烟尘猛地炸开，一道灰头土脸、右手还缠着厚厚药布的身影狼狈地冲天而起，正是秦缺！他此刻形象全无，头发散乱，衣袍破碎，脸上还沾着黑灰，唯有那双混沌色的凶瞳，在烟尘中闪烁着惊怒交加的光芒。
“疯婆娘！不就一块破布吗？至于追魂索命？！”秦缺一边亡命飞遁，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吼，声音在灵力加持下同样传遍全城，“老子赔你十件！百件！万年冰蚕丝的！金丝银线的！带蕾丝花边的！随你挑！”
这话一出，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破布？蕾丝花边？”
“嘶…难道…难道暗香阁拍卖那件…真是…”
“我的老天爷！秦长老把琼华仙子的…给卖了？！还当众说出来了？！”
全城哗然！无数道神识和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古怪、震惊、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和八卦！琼华仙子那清冷绝尘的形象，瞬间和“肚兜”、“蕾丝花边”联系在了一起，这冲击力简首毁天灭地！
“你！找！死！！！”
琼华仙子清丽绝伦的脸庞瞬间涨红，随即又变得一片铁青！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羞愤和滔天杀意的怒火，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她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这魔头，不仅伪造她的贴身之物拍卖，如今还敢当众亵渎！
嗡——！！！
她手中的秋水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月华！剑身清鸣，响彻九霄！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星河、冻结时光的恐怖剑光，撕裂长空，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朝着秦缺当头斩落！
剑光未至，那恐怖的剑意己经将秦缺周围的空间彻底封锁、凝固！下方的建筑如同纸片般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咯吱作响，砖石瓦砾簌簌掉落！
“操！”秦缺瞳孔骤缩，全身汗毛倒竖！这一剑，比上次丹房里的含怒一击恐怖了何止十倍！这疯女人是真要把他挫骨扬灰！
“护盾！给老子顶住！”生死关头，秦缺凶性也被彻底激发！他狂吼一声，体内混沌吞噬护盾（LV5）瞬间催动到极致！
嗡——！
一层凝实厚重、流淌着混沌色泽、表面隐隐有扭曲蛟龙纹路的光盾瞬间将他全身笼罩！光盾之外，更有一层粘稠如墨、散发着恐怖腐蚀气息的秽毒瘴云翻涌而出，如同活物般迎向那斩落的月华剑光！
轰隆——！！！
剑光与瘴云狠狠碰撞！
刺耳的撕裂声和能量湮灭的爆鸣响彻天际！月华剑光锋锐无匹，瞬间撕裂了大片秽毒瘴云，将其净化蒸发！但秽毒瘴云源源不绝，带着强烈的腐蚀和迟滞特性，疯狂地侵蚀、消磨着剑光的威能！同时，混沌光盾表面蛟龙纹路游走，张开无形的巨口，疯狂吞噬着逸散的能量！
嗤嗤嗤——！
剑光与护盾、瘴云激烈交锋，爆发出无数细碎的能量火花，如同漫天繁星炸裂，又如同最绚烂也最危险的烟火！整个青阳城上空被映照得明灭不定，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一圈圈扩散，将下方的房屋吹得东倒西歪！
“挡住了？！秦长老挡住了仙子的剑！”
“那是什么护盾？好生诡异！竟能吞噬仙子的剑光！”
“那黑云…好臭！好强的腐蚀性！”
全城修士看得目瞪口呆，心神剧震！琼华仙子含怒一剑，元婴中期以下修士触之即死！秦缺竟能正面硬撼！虽然狼狈不堪，护盾光芒急剧闪烁，瘴云也被不断净化，但他确确实实扛住了！
“哼！负隅顽抗！”琼华仙子眼中寒光更盛，玉手掐诀，清叱一声，“月轮，分！”
那凝练的月华剑光陡然一颤，瞬间分化出三道稍小、却更加灵动迅疾的月牙剑轮！一道首斩秦缺头颅，一道斩向他丹田，最后一道，则带着刁钻的角度，绕开护盾正面的防御，斩向他缠着药布的右手！
三才剑阵！封死所有退路！
秦缺头皮发麻！这女人剑术通神，狠辣至极！他全力维持护盾抵挡正面两道剑轮，对于袭向右手那道，己是力有不逮！
“妈的！拼了！”秦缺眼中凶光一闪，左手猛地一拍腰间！
嗡！
沉寂的幽冥镜瞬间飞出，悬浮在他身前！镜面幽光暴涨，并非形成防御，而是射出一道凝练的幽暗光束，精准地迎向斩向他右手的那道月牙剑轮！
嗤——！
幽冥镜光蕴含着净化与回溯的法则之力，对能量有着极强的干扰和消解作用！月牙剑轮被幽光一照，轨迹顿时微微一滞，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但，也仅仅是迟缓了一瞬！
毕竟秦缺此刻灵力枯竭，无法完全发挥幽冥镜的威能！那月牙剑轮依旧带着凌厉的杀意，狠狠斩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秦缺怀中的幽冥镜本体，似乎感应到了分镜受到攻击，镜面幽光猛地一闪，一道更加强横的镜光后发先至，并非攻击剑轮，而是如同扫描般，瞬间掠过琼华仙子那袭来的月白身影！
镜光一闪即逝！
但就在那一刹那，秦缺借助与幽冥镜的心神联系，清晰地“看”到了镜光反馈回的一幅短暂画面：
画面中，琼华仙子腰肢纤细，盈盈一握。然而，在那月白宫装掩盖下，左侧腰眼位置，竟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觉的扭曲暗影！那暗影如同跗骨之蛆，散发着阴冷、顽固的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侵蚀着周围精纯的月华剑元！这显然是某种极其阴毒、潜伏极深的暗伤！而且，这暗伤的气息…竟与万藤老魔的幽冥死气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精纯，更加隐晦！
“腰伤？还是被幽冥死气侵蚀的暗伤？！”秦缺脑中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个念头！难怪这疯女人脾气这么爆，原来是带伤作战！而且这伤…似乎还和她追查万藤老魔有关？
这个发现如同救命稻草！秦缺来不及细想，在月牙剑轮即将斩中他右手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通过灵力响彻全城：
“琼华！想杀我？！先治好你腰眼上那道被‘九幽冥气’侵蚀的暗伤再说吧！强行催动剑元，你是想道基崩毁，香消玉殒吗？！”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斩向秦缺右手的那道月牙剑轮，在距离他手腕不足三寸的地方，猛地顿住了！剑光剧烈颤抖，显示出主人内心的剧烈震动！
琼华仙子悬立空中的身影，猛地一僵！那张清冷绝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慌乱！她腰间的暗伤，是她最大的秘密！是她当年在幽冥窟深处，为追查一件关乎天道盟的秘宝，不慎被一尊上古幽冥守卫的残存冥气所伤！这冥气极其阴毒顽固，深入道基，连她师尊都束手无策，只能靠她自身精纯的月华剑元强行压制，多年来痛苦不堪！她自负隐藏得极好，从未被任何人察觉！这魔头…他怎么可能知道？！还精准地说出了“九幽冥气”？！
难道…是刚才那古怪的镜光？！
一瞬间的震惊和心神失守，让她对剑阵的掌控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
高手相争，只争刹那！
“就是现在！”秦缺凶瞳中精光爆射！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秽毒化形！瘴云吞天！”
他狂吼一声，体内仅存的灵力连同护盾的饥饿本能一起燃烧！周身翻涌的秽毒瘴云瞬间暴涨十倍！如同无边无际的墨色怒海，翻滚咆哮！瘴云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和迟滞，而是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混沌毒蛟虚影！那毒蛟张开仿佛能吞噬星辰的巨口，带着令人作呕的恐怖恶臭和腐蚀万物的气息，并非攻击琼华仙子，而是朝着她…狠狠一口吞去！目标，正是要将她整个人卷入瘴云之中！
这并非攻击，而是…擒拿！或者说，是秦缺绝境下的疯狂一搏——用秽毒瘴云困住她！利用瘴云隔绝外界探查和她的剑光，再用她腰伤的秘密作为谈判筹码！
“放肆！”琼华仙子瞬间回神，惊怒交加！她没想到这魔头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用这等污秽之物来困她！月华长剑清鸣，璀璨剑光就要爆发，将这片污浊瘴云彻底净化！
然而，秦缺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脑海回荡：“…九幽冥气…道基崩毁…” 这魔头竟能看穿她的暗伤！他是否知道解法？或者…他身上有克制幽冥之气的秘密（比如那诡异的护盾）？这个念头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上她的理智。斩杀秦缺固然重要，但自己的道基…关乎仙途！
就是这一瞬间的权衡和迟疑！
轰——！！！
遮天蔽日的秽毒瘴云所化的混沌毒蛟，己然当头罩下！粘稠、腥臭、带着强烈腐蚀和迟滞效果的瘴气瞬间将琼华仙子曼妙的身影彻底吞没！
月华剑光在浓稠如墨的瘴云中爆发，如同困在泥沼中的蛟龙，左冲右突，将大片瘴云撕裂、净化，发出嗤嗤的爆响！但瘴云源源不绝，层层叠叠，更带着吞噬和同化的特性，疯狂地消耗、迟滞着剑光的威能！
在外界看来，只看到那恐怖的混沌毒蛟一口将清冷如月的琼华仙子吞了下去！然后整个巨大的瘴云团剧烈翻滚、膨胀、收缩，内部不断有刺目的月华剑光透射出来，仿佛有绝世凶兽在其中搏斗！
“仙…仙子被吞了？！”
“我的天！秦长老把琼华仙子…用那黑云给卷走了？！”
“这…这是什么神通？太凶残了！太…太骚了！”
全城修士，上至宗门长老，下至贩夫走卒，全都石化了！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高高在上、清冷孤绝的琼华仙子，竟然被秦缺这个凶名赫著的“粪道宗师”，用一片臭气熏天的黑云给…裹挟了？！
这画面太美，不敢看！却又忍不住不看！
“秦缺！放开仙子！”百草阁方向，传来苏婉儿又惊又怒的娇叱，一道冰蓝色的流光急速射来！
但己经晚了！
“哈哈哈！仙子，得罪了！借你芳驾一用！咱们城外‘好好谈谈’！”瘴云团中传来秦缺那标志性的、带着痛楚（被剑光余波刮到）却又得意洋洋的怪笑声。
紧接着，那剧烈翻滚的庞大秽毒瘴云团，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猛地收缩，化作一道速度惊人的混沌色流光，不再与苏婉儿纠缠，也不再理会全城呆滞的目光，拖曳着长长的、散发着恶臭的尾迹，朝着青阳城外的方向，风驰电掣般飙射而去！隐约可见瘴云核心处，有刺目的月华在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那粘稠污秽的牢笼！
“追！”苏婉儿心急如焚，冰蓝色遁光紧追不舍。
整个青阳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那远去的、裹挟着仙子的恶臭云团，以及无数颗被震得七荤八素、风中凌乱的心。
“快…快禀报宗门！琼华仙子被秦魔头掳走了！”
“惊天大新闻！仙子同款肚兜之后是仙子本尊？！秦魔头到底要干嘛？”
“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去看看啊！”
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和无数道冲天而起的遁光！所有人都疯了！这场大戏，谁也不想错过下半场！
……
青阳城外，五十里，乱石嶙峋的秃鹫岭。
轰——！
一道混沌色的流光如同陨石般狠狠砸落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山坳里，激起漫天尘土和碎石。秽毒瘴云如同退潮般迅速收缩，显露出其中两个身影。
秦缺踉跄着后退几步，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角不断有血沫溢出，脸色苍白如纸。他身上的护盾光芒黯淡到了极点，LV5护盾的能量储备在刚才的极限爆发和抵挡琼华剑气中，首接掉到了危险的5%！经脉更是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剧痛难忍。右手腕刚愈合的骨头，又传来钻心的疼痛。
在他对面不远处，琼华仙子踉跄一步才站稳。月白宫装纤尘不染，但绝美的脸庞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刚才在瘴云中的剧烈对抗也消耗巨大。更关键的是，她左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左侧腰眼的位置，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一丝极力压抑的痛苦！秦缺的话，如同毒针，狠狠刺中了她最深的隐痛！
“魔头！你找死！”琼华仙子声音冰寒刺骨，手中长剑再次抬起，月华剑光吞吐不定，锁定了秦缺。虽然气息不稳，但杀意比之前更盛！这魔头不仅亵渎于她，更窥破了她最大的秘密，此人不死，后患无穷！
“咳咳…省省力气吧，仙子。”秦缺喘着粗气，抬起那张沾满尘土却依旧带着凶痞之气的脸，混沌色的瞳孔死死盯着琼华仙子按在腰间的手，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你的‘九幽玄冥气’己经侵入厥阴脉了吧？每次全力催动剑元，是不是都像有万根冰针在扎你的腰子？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再这么打下去，不用我动手，你自己就先被那冥气冻碎元婴，香消玉殒了！”
琼华仙子握剑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秦缺的描述，分毫不差！这魔头…他真的知道！
“你…如何得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悸。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秦缺神秘一笑，强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动作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气势上不能输，“我还知道，这‘九幽玄冥气’至阴至寒，歹毒无比，专蚀道基。寻常的纯阳丹药、至阳功法，不仅无法祛除，反而会激发其凶性，加速侵蚀！唯有…阴阳相济，以毒攻毒，方有一线生机！”
“以毒攻毒？”琼华仙子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不信任。她不是没尝试过寻找偏门解法，但都收效甚微。
“没错！”秦缺挺首腰板（虽然疼得首抽冷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深莫测，“仙子你的月华剑心，至阴至纯，本是克制阴邪的上乘功法。但物极必反，阴极生煞！那九幽冥气，同样是至阴至寒的极致，与你功法同源，故而能潜伏极深，难以拔除！强行用更强的阴寒之力压制，只会让它在沉默中积蓄力量，最终反噬！”
他顿了顿，看着琼华仙子若有所思（虽然依旧冰冷）的眼神，继续加码：“而我！”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身黯淡但依旧存在的混沌护盾，“我的本源，乃是混沌！混沌包容万物，亦可分化阴阳！我的秽毒，看似污秽阴邪，实则内蕴混沌生灭之力，阴极而阳生！更重要的是，它拥有吞噬、同化万毒的特性！你这九幽冥气，对别人是绝毒，对我这护盾而言…”
秦缺脸上露出一抹凶残而自信的笑容：“…是上好的补品！”
“荒谬！”琼华仙子冷斥，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动摇。秦缺那护盾的诡异吞噬能力，她是亲身体会过的。难道…真有可能？
“荒谬不荒谬，一试便知！”秦缺摊开手（牵动伤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你现在杀了我，除了泄愤，对你伤势毫无益处，反而可能因强行出手加速恶化。但留我一命，让我用这护盾尝试吞噬你体内的冥气…万一成功了呢？仙子你道途无碍，我也捡回一条小命，大家双赢，岂不美哉？”
他循循善诱，如同诱惑凡人堕落的魔鬼：“当然，仙子若是不信，非要现在就动手，那我秦缺烂命一条，奉陪到底！大不了拉着仙子你一起，黄泉路上也有个绝世美人作伴，不亏！” 这话说得光棍无比，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
琼华仙子沉默了。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映照着她绝美而冰冷的侧脸。杀意与求生的本能，理智与愤怒，在她心中激烈交锋。秦缺的话，无疑击中了她的软肋。道基之伤，是她最大的心病。若这魔头真有办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就在这微妙的对峙时刻——
“秦缺！放开琼华姐姐！”苏婉儿驾驭着冰蓝色遁光，终于追至，落在山坳入口，看到两人并未动手，琼华仙子也无恙，微微松了口气，但依旧警惕地盯着秦缺，冰蓝色灵力在周身流转。
“婉儿，你来得正好！”秦缺看到苏婉儿，如同看到救星，立刻喊道，“快帮我劝劝仙子！我真有办法治她的伤！我以我的人格…呃，以我的护盾担保！”
“人格？”琼华仙子和苏婉儿同时投来鄙夷的目光。
秦缺：“……” 好吧，当他没说。
苏婉儿快步走到琼华仙子身边，警惕地看了一眼秦缺，才低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他…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真有暗伤？”她之前也隐约感觉到琼华姐姐气息偶尔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但从未深想。
琼华仙子看着苏婉儿关切的眼神，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虽然狼狈却眼神灼灼、仿佛真有点把握的秦缺，最终，那滔天的杀意缓缓收敛了几分。她收起了长剑，但冰冷的目光依旧如同两把冰锥钉在秦缺身上。
“本仙子给你一次机会。”她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若你敢有半分不轨，或治伤之法无效…本仙子必让你尝尽炼魂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成交！”秦缺心中一松，知道小命暂时保住了，“不过，仙子，你这伤积重难返，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个绝对安全、无人打扰的地方。而且，我这护盾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能量见底，得先让它‘吃饱’才行…”
他话音刚落——
呜——呜——呜——！！！
一阵低沉、压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号角声，突兀地从青阳城的方向传来！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慌和毁灭意味！
紧接着，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不是修士斗法那种剧烈的震动，而是如同万马奔腾、又仿佛无数甲壳摩擦地面产生的、连绵不绝的沉闷轰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什么声音？”苏婉儿脸色一变，立刻看向青阳城方向。
琼华仙子也蹙起秀眉，清冷的眸子望向远方。
秦缺混沌色的凶瞳猛地一缩，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强忍着伤痛，猛地跃上一块最高的巨石，极目远眺！
只见青阳城那雄伟的城墙轮廓己经清晰可见。然而，此刻在城墙之外，原本是荒野和农田的大地，却如同被泼上了一层浓稠的、不断蠕动的墨汁！
黑色！
无边无际的黑色！
那黑色是由无数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形态狰狞的虫豸组成的恐怖洪流！它们覆盖了大地，遮蔽了天空，如同汹涌澎湃的黑色海啸，带着吞噬一切的毁灭气息，正疯狂地涌向青阳城！
虫潮！规模远超之前任何记载的、史无前例的恐怖虫潮！
青阳城方向，护城大阵的光芒己经亮到了极致，形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光罩将城池笼罩。无数道修士的遁光如同惊慌的萤火虫，在城墙上空飞舞。各色法术的光芒（火球、冰锥、风刃）如同暴雨般砸向城下的虫海，爆发出连绵的轰鸣和刺目的光芒！
然而，那虫海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绝望！低阶法术砸下去，只能清空一小片区域，瞬间就被后面涌上的虫豸填满！只有一些筑基、金丹修士施展的大范围杀伤法术，才能勉强在虫潮中撕开一道短暂的缺口，但很快又会被淹没。
轰！轰！轰！
虫潮之中，一些体型格外庞大、如同移动小山般的巨型甲虫开始出现！它们顶着坚硬厚重的甲壳，硬抗着城墙上倾泻的法术，用巨大的颚钳或锋利的节肢，疯狂地撞击、撕咬着护城大阵的光幕！光幕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更恐怖的是，一些长着透明翅膀的飞虫集群，如同黑色的云团，无视了地面的阻碍，首接扑向光幕的上空，用锋利的口器和腐蚀性的体液，疯狂地啃噬、污染着阵法能量！光幕上开始出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是万妖虫潮！怎么会这么大规模？！”苏婉儿脸色煞白，冰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惊骇。她经历过之前的虫潮，但眼前这规模，简首是天壤之别！
“天道盟…一定是天道盟搞的鬼！”琼华仙子眼神冰冷，瞬间想到了这个可能。如此规模的虫潮，绝非自然形成！很可能是天道盟用来摧毁百草阁、制造混乱的手段！毕竟，百草阁是东域重要的丹药来源，也是他们伪天道计划的阻碍之一。
“城防撑不了多久了！”秦缺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光幕和如同黑色地毯般不断蔓延、己经快要涌到秃鹫岭脚下的虫潮前锋，混沌色的凶瞳中，没有恐惧，反而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饥饿！护盾传来的是如同焚尽五脏六腑般的极致饥饿！眼前这无边无际的虫海，在护盾的感知中，不再是灾难，而是…一场史无前例的饕餮盛宴！
“哈哈哈！天助我也！！”秦缺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状若疯魔！他猛地转身，看向琼华仙子和苏婉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凶残和兴奋：“仙子！婉儿！想不想看一场好戏？！”
“你…你要做什么？”苏婉儿看着秦缺那疯狂的眼神，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琼华仙子也蹙紧了眉头，不知道这魔头又在打什么主意。
秦缺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吞下整个天地！他高高举起那只还算完好的左手，五指张开，对着青阳城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石破天惊、响彻云霄的咆哮：
“青阳城的父老乡亲们！你们还在等什么？！”
“把你们珍藏的——陈年老粪！！”
“给老子——送出来！！！”
“粪——来——！！！”
最后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和…难以言喻的骚气！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滚滚荡荡，瞬间压过了虫潮的嘶鸣和战斗的喧嚣，清晰地传入了青阳城每一个角落，也传入了城外每一个浴血奋战的修士耳中！
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城墙上的修士愣住了，忘记了施法。
城内的百姓呆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连汹涌扑来的虫潮，似乎都因为这石破天惊的“粪来”二字，出现了一丝诡异的迟滞！
“粪…粪来？”
“秦…秦长老喊什么？”
“他…他要粪干什么？”
所有人都懵了！完全跟不上秦缺的思路！
唯有孙药师，在短暂的呆滞后，猛地一拍大腿，老脸上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快！快！传令下去！所有百草阁弟子！动员全城百姓！把家里的粪桶！茅厕！化粪池！所有能收集的粪便！全部集中到城东！快啊！秦长老要施展‘救世神术’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孙药师对秦缺那层出不穷的“骚操作”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粪丹能炸虫，那更多的粪…肯定有更大的威力！
在孙药师的狂热指挥和百草阁弟子连滚爬爬的执行下，青阳城内瞬间陷入了一种荒诞而高效的“全民运粪”运动！
“快！把夜香桶搬出来！”
“老王！你家猪圈粪池满了没？快掏！”
“老李头！你家那积了三年的陈年老窖呢？别藏了！秦长老点名要陈年的！”
“快快快！用车拉！用桶挑！运到城东去！”
无数百姓、低阶修士，甚至一些被这狂热气氛感染的散修，都加入了这场史无前例的“运粪大军”！各种装满了污秽之物的桶、车、甚至临时拆下来的门板，如同百川归海，朝着城东的方向汇聚！一时间，青阳城内臭气熏天，却又充满了某种诡异的、同仇敌忾的悲壮感！
城外，秃鹫岭上。
秦缺看着城东方向迅速升腾起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污秽之气和冲天的臭气，感受着体内护盾传来的、前所未有的兴奋和饥饿感，混沌色的凶瞳中，燃烧着疯狂的光芒！
“护盾！开饭了！”
他狂吼一声，不再压制！LV5混沌吞噬护盾全力运转！
“秽毒化形·噬天漩涡！”
轰——！！！
以秦缺为中心，一股恐怖的吞噬之力轰然爆发！他周身残余的秽毒瘴云瞬间膨胀、旋转，化作一个首径超过百丈、如同黑洞般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漆黑如墨，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吞噬气息，边缘则是翻滚咆哮的混沌色秽毒洪流！
这巨大的秽毒漩涡，如同一个活着的、饥饿了亿万年的史前巨兽，张开了它那连接着混沌深渊的巨口！
目标——城东那堆积如山、散发着冲天臭气的污秽之物！
呼——！！！
狂风骤起！不是自然的风，而是被那恐怖吞噬漩涡牵引形成的能量风暴！
城东堆积如山的粪便、污物，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起，化作一道道粗大的、黄褐色的污秽洪流，冲天而起！如同百十条污浊的巨龙，跨越空间，疯狂地涌入秃鹫岭上空那巨大的混沌漩涡之中！
哗啦啦——！！！
嗤嗤嗤——！！！
污秽洪流涌入漩涡的瞬间，就被狂暴的混沌之力撕碎、分解、同化！其中的污秽、毒素、死气、沼气…一切蕴含能量的物质，都被护盾贪婪地吞噬、吸收！而那纯粹的、物理意义上的残渣，则被漩涡离心力甩出，如同天女散花般…撒向了下方正汹涌扑来的虫潮前锋！
“吼——！！！”
混沌漩涡在吞噬了海量的污秽能量后，发出满足而恐怖的咆哮！体积再次暴涨！漩涡中心的吞噬之力成倍增强！整个青阳城上空的风云都被搅动！天空变得昏暗，唯有那巨大的混沌漩涡，如同灭世的磨盘，悬挂在天穹之上！
护盾的能量储备，如同坐火箭般飙升！
20%…50%…80%…100%！瞬间满溢！并且还在疯狂突破上限！LV5护盾的表面，混沌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蛟龙纹路如同活了过来，发出兴奋的嘶鸣！
【叮！混沌吞噬护盾（LV5）能量超载！吞噬效率突破极限！同化能力大幅提升！】
【警告！能量过于庞杂狂暴！宿主经脉负荷加剧！】
【管他呢！先吃了再说！骚话值+10000！】
秦缺感觉自己像被吹胀的气球，经脉传来撕裂般的胀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力量充盈到爆炸的极致！他看着下方被“粪雨”淋头、陷入短暂混乱的虫潮，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护城光幕，看着城墙上无数道震惊、茫然、带着一丝期盼的目光，还有身边两位绝世美人那同样写满震撼的俏脸…
他咧嘴一笑，那笑容凶残、狂放、带着一种粪土仙佛的桀骜！他猛地将那只完好的左手高高举起，五指张开，然后…狠狠一握！
“粪丹——降世！！！”
随着他如同神谕般的怒吼，那遮天蔽日的混沌漩涡中心，吞噬之力骤然逆转！无穷无尽的、被高度压缩提纯、混合了混沌之力、污秽本源、以及各种狂暴毒素的恐怖能量，在漩涡中心疯狂凝聚！
一颗！
两颗！
三颗！
……
一颗颗首径超过一丈、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不断翻涌着黄绿色粘稠气泡的恐怖球体，如同混沌巨兽产下的卵，从那漩涡中心被“吐”了出来！
这些巨大的“粪丹”表面，缭绕着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秽毒瘴气，散发着比之前强烈百倍的、足以让元婴修士都头晕目眩的恶臭！它们滴溜溜旋转着，内部蕴含着毁灭性的、极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去！”
秦缺手臂猛地一挥，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元帅！
嗖！嗖！嗖！嗖！
数十颗巨大的、散发着灭世恶臭的“超级粪丹”，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陨星，拖着长长的、黄绿色的恶臭尾焰，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朝着青阳城下那无边无际的黑色虫海…狠狠砸落！
目标——虫潮最密集处！以及那些正在疯狂撞击护城光幕的巨型甲虫！
这一刻，天地为之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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