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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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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带着陈年泥土腥气的硬板。

这是沈青岩意识挣扎着浮出黑暗深渊后,第一个撞入感官的触觉。硬得硌人,硌得他每一块骨头都像散了架,又被粗糙地重新拼凑起来。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霉味,混杂着若有似无的、属于人体极限衰弱后散发出的酸腐气息,死死堵在他的鼻腔里。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昏黄、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永远擦不干净的、油腻腻的毛玻璃。几缕微弱的光线,艰难地从头顶上方一个歪斜、布满蛛网的小窗棂挤进来,在布满裂纹的土坯墙壁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斑。屋顶,是交错捆绑的、黑黢黢的秫秸杆,上面糊着同样灰黑、仿佛随时会剥落的泥巴。

这……是哪儿?

一股不属于他的、庞大而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凶猛地冲进他的脑海。

1962年。灾荒年。沈家沟。饿……

他是沈青岩,却又不是。他是那个在2025年格子间里加班到凌晨三点、心脏骤然停跳的社畜沈青岩,也是此刻,躺在这具名为“沈青岩”、属于1962年深秋一个濒死少年的躯壳里的……沈青岩。

两个灵魂在饥饿和死亡的临界点上,被强行揉捏在了一起。

“呜……娘……饿……小草肚肚……疼……” 一阵细若游丝、带着濒死般微弱抽噎的童音,断断续续地从旁边传来,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沈青岩刚刚融合、还一片混沌的意识里。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微“咯咯”声。视线终于艰难地聚焦。

就在他旁边,紧挨着土炕的冰冷泥地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他的妹妹,沈小草。小得像个皱巴巴的、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身上裹着一件由无数块颜色、质地各异的破布勉强缝合而成的“衣服”,根本遮不住嶙峋的骨架。一张小脸蜡黄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唇干裂起皮,微微张着,每一次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颤音。那双本该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浑浊无神,半睁着,茫然地望着布满蛛网和灰尘的秫秸屋顶,里面只剩下一种东西——对食物最原始、最绝望的渴求。

沈青岩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粗糙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喘不上气。属于原主那深入骨髓的饥饿感和对这个妹妹强烈的保护欲,瞬间淹没了他。

“吱呀——”

低矮、破旧不堪的堂屋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干涩的呻吟。一个瘦得脱了形的女人,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颤巍巍地挪了进来。那是他们的娘,王秀芬。她手里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碗里是浑浊的、几乎看不到几片叶子的灰绿色汤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苦涩草腥味。

王秀芬的目光空洞,脚步虚浮,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走到土炕边,没有看沈青岩,也没有看小草,只是机械地、小心翼翼地把那碗几乎不能称之为食物的东西放在炕沿上。碗底碰到坑洼不平的土炕,发出轻微却异常刺耳的磕碰声。

“青岩……” 王秀芬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着锈铁,“……能……能动不?把……把这喝了……” 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她仅存的生命力,气若游丝。她枯槁的手下意识地捂着自己同样深陷的腹部,那里空空如也,只剩下皮包着骨头。

堂屋门口,蹲着一个沉默的阴影。那是父亲,沈大山。他背对着屋里,整个佝偻的背影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他手里拿着一根早己熄灭、只剩下短短一截焦黑烟屁股的旱烟杆,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布满细小裂纹的门槛石上磕着。烟锅头磕在石头上,发出极其细微却规律得让人心头发紧的“哒、哒”声。那声音,是这死寂屋子里唯一的节奏,敲打在沈青岩的灵魂上,比任何哭喊都更沉重、更绝望。

饿。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饿。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沈青岩的胃里、血管里、骨髓里疯狂地噬咬、钻动。这具身体的原主,就是在这极致的饥饿和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绝望中,彻底耗尽了最后一点生机,才让他这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得以鸠占鹊巢。

可这重生……意义何在?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再体验一次活活饿死的滋味?看着妹妹小草在饥饿的折磨下一点点咽气?看着父母在绝望中彻底崩溃?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愤怒和不甘的火焰,猛地从沈青岩的心底窜起,瞬间烧遍西肢百骸,甚至暂时压过了那磨人的饥饿感。

不!绝不!

就在这绝望与不甘激烈碰撞、即将将他意识再次撕裂的瞬间,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机械音,突兀地、清晰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生存意志与时代背景……‘大国崛起’签到系统绑定中……1%……50%……100%……绑定成功。】

【宿主:沈青岩】

【年龄:16】

【地点:沈家沟(低价值签到点)】

【今日签到次数:1/1】

【新手福利:首次签到奖励翻倍。是否签到?】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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