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街道上,斜照的夕阳打在男孩狂奔的身影处。
微风轻拂,却如同千万根细针般在他身上着,带来丝丝凉意,树梢上的落叶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纷纷洒下,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演奏一场美妙的音乐会。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赶往自己的目的地,而宋砚礼却像是被遗忘在这个角落。
他的心随着每一次呼吸而紧缩。
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抵抗着内心的痛苦。
他试图在微风中寻找一丝安慰,但那微风似乎也带着一丝苦涩,让他的双眼更加酸涩。
当宋砚礼匆忙赶到姜溪悦家中时,屋内早己空无一人。
“许阿姨!溪悦!你们在家吗?!”少年的喉咙己经喊得沙哑,但他仍然不愿放弃。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无尽的颤抖和绝望。
然而,回应他的始终只有一片死寂。这一刻,好像连风都离他而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为什么..”
少年崩溃的靠在墙角,眼神晦暗不明。再抬头时,两行清泪随脸颊两侧划下,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宋砚礼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他赶忙拿起手机输入姜溪悦的手机号码。
良久,电话那头却只传来冷冷的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手机提示音充斥着偌大的房屋,少年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即被狠狠掐灭。
十几通的未接电话,如同一把钝刀一次又一次的刺进胸膛,在他心间缓缓地碾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阵阵痛楚。
虽不足以致命,却依旧能让人肝肠寸断。
宋砚礼压制住眸底极致的酸意,袖口上沾满了泪滴。少年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来,红着眼走上楼去。
“哒,哒,哒——”
宋砚礼迈着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踏在阶梯上。当他踏上最后一阶楼梯,转过那个熟悉的转角时,一扇窗便撞进眼帘。
窗外,落日携手晚风,将天边的云都己被染成麦穗色。
电线杆上还停留着成双成对的鸟儿正在为落日余晖轻声高歌。
回首往日,宋砚礼不知己经有多久不曾去抬头看这落日熔金、晚霞似锦的天空。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一旁的书桌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书桌上摆放得井然有序,却有一块地方被刻意腾出放上了一个相框。
光线轻柔地落在精心护养的相框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宋砚礼的目光被相框所吸引,他停住脚步后调转方向朝书桌走去。
轻抚着桌面,捧起桌上与女孩的合照。相框上清冷的触感让男孩心底阴霾更甚。
“溪悦...”
少年脑海不断呼喊着女孩的名字,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女孩的轮廓。
与此同时,姜溪悦己抵达了异国他乡,顺利办妥了医院的住院手续。
当姜溪悦被安顿下来时,天色早己暗淡。
“没想到那一别,真的要说再见了……”
姜溪悦望向窗外云端之上若隐若现的月影,低声叹气道。
“咔哒”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母亲身着褴褛,面容憔悴,双眼微微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妈,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姜溪悦关切地望向母亲。
母亲轻声关门后,走到姜溪悦的床前坐下,嘴巴微微张开,好像是想说些什么,泪水却率先滑落。
见此情景,她赶忙拿起一旁的面巾纸给母亲擦去泪水。
眼眶也随之变得温热,语气中带着颤抖地说
“妈,我没什么大碍,您别哭啊。这里的医学技术好,说不定能治好也不一定呢,对不对?”
母亲哽咽开口:“对,一定能治好的,我的溪悦一定会没事的。”母亲抹去泪水,斑驳的脸庞上布满泪痕。
病房内再次恢复寂静。
窗外,暮色如倾倒的墨汁般,将天边晕染开来。
天际上挂着的那轮皎洁月光在云间穿梭,若隐若现。
姜溪悦背靠枕头,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恍惚间想起了宋砚礼的模样。
母亲也许是看见了女儿眼中的不舍与悲伤,满是老茧又不失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姜溪悦略微冰冷的手。
母亲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拍着姜溪悦的手背,却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女孩扭头看向母亲,内心波涛汹涌。
因为她很清楚,在这件事里最难过的是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她的母亲。
母亲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幸运,在她年轻时好不容易遇见父亲。
虽然那时生活不算富裕,但是他们依旧甜蜜。
母亲在二十三岁便有了他们第一个孩子,原以为母亲终于能够拥有独属于她的幸福。
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在姜溪悦五岁那年,父亲收到紧急任务出警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家门口莫名被挂上了不少白布,那些白布在风中轻轻飘动,像是无声的哀悼。
白布上印着许多同样的字,姜溪悦记得那是一次偶然间。
虽然她那时还小,不懂得那些字的具体含义,但它们给她的感觉是沉重和悲伤的。
姜溪悦躲在角落处,透过半掩的门缝,看见母亲在偷偷抹泪。
母亲的肩膀轻轻颤抖,那是姜溪悦第一次看到母亲如此脆弱。
那时她还不清楚什么叫死亡,只知道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她也曾询问过母亲,父亲去哪了。母亲回答她时,眼神中总是嵌满泪水。
母亲总是说她的父亲是去给她摘星星了,过不久就会回来了。
可母亲骗她,爸爸没有回来过,一次也没有。
再到后来,母亲独自一人抚养她长大。
每当黎明划破天际时,她将姜溪悦带到一家名叫“托儿所”的地方后便离开了。
只有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才匆忙出现把姜溪悦带回家。
依稀记得一天,母亲大汗淋漓地赶到托儿所将她接回家。
豆大的汗水溜进母亲眼眶,酸涩又刺痛的感觉让母亲止不住落泪。
这是母亲第一次真正在姜溪悦面前流泪,那时起姜溪悦心里就埋下了一个梦想,等她长大后,她想让妈妈幸福些。
可上苍好似看不见母亲历经的风霜般,无情地剥夺着母亲的一切。
姜溪悦在正值大好年华的时候,患上骨癌晚期。
母亲决定带她出国治疗,其实母亲心里比她更明白,骨癌晚期患者存活率极其低,更何况费用又是出奇的高。
可她不想放弃,也不敢。
因为她在这个世上除了自己的女儿,就什么都没有了。
此刻,母亲握着女儿的手。
姜溪悦能清晰地感受到母亲那双手上的老茧更粗糙了,永恒不变的是那双手从小到大都是温热的。
良久,母亲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又夹杂着淡淡忧伤:
“溪悦,妈知道你一时半会可能还接受不了。只是妈妈想和你说,砚礼是个好孩子,以咱现在的病情来看……可能得留在国外一阵子了。
妈妈不想让你承受更多的痛苦,也不想让这孩子的未来被束缚在过去。
妈妈想说如果咱和他可能真的走不到一起的话,就当为他考虑,也该趁早放手,这样或许他还有机会去追求一个完整的未来。”
姜溪悦内心也是明白妈妈的考虑,在高二那年,母亲也曾见证过她们的故事。
母亲没有反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会因为她失去本该追寻的幸福。
“妈,我明白您的意思,哪怕您不说,我也会主动结束这段感情。
因为我也无法让他独自一人面对没有我的世界,但是同时我希望您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
从小到大您己经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真的很庆幸自己成为您的女儿。”
明明姜溪悦和妈妈眼中都嵌满泪水,可她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落泪,夜空中只剩风还在肆无忌惮地怒嚎着,像在控诉上天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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