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很冷!鲁西更冷!人心都很热!!!
晨雾还没散尽,训练场的木桩就结了一层白霜。我攥着柳叶刀往桩上劈,刀刃撞上冰碴子,震得虎口发麻。后腰旧伤被扯得生疼,那是昨天张铁柱拿藤条抽的——他说刀锋偏了半寸,鬼子刺刀过来能卸我条胳膊。
"停!"
声如洪钟的断喝炸开。我收刀转身,见张麒麟站在晨雾里,腰间虎头玉佩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个穿靛青长衫的老头,佝偻着背,手里提着铜哨。
"麒麟,这娃儿底子不错。"
老头咳嗽着走近,枯枝似的手指抚过我刀鞘,"筋骨是练武的料,可心还软得很。"
"三叔公。"
张麒麟抱拳,晨雾在他肩头凝成水珠,"汪家少爷刚来三月,砍桩都带犹豫。"
我攥紧刀柄,指节发白。三个月前在河滩见到的张家管家张福,此刻正抱着胳膊站在角落,疤脸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带他去祠堂。"
三叔公把铜哨扔给张麒麟,"该见见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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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祠堂在山腹里,凿穿整座岩壁才搭起。推开包铜木门,腐木香混着香油味扑鼻。数十个牌位在油灯里忽明忽暗,最上头那个刻着"张挥公",笔迹斑驳得辨不清年月。
"跪。"
张麒麟突然按住我肩膀,膝盖撞上冰凉的青砖。我疼得龇牙,却见三叔公颤巍巍点起三柱香,青烟在牌位间游走。
"张家人自黄帝时便守着个秘密。"
三叔公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壁,"青铜门后的东西,碰了就得拿命换。"
我盯着牌位上"张良"二字,喉咙突然发紧。小时候在汪家书房翻过《史记》,说张良刺杀秦始皇未遂,后来辅佐刘邦——原来那些故事背后,都藏着张家的影子?
"元朝时蒲鲜万奴王抓了咱家人,要撬开长生术。"
三叔公咳嗽着指向东南角牌位,"张子陵带着三十七口逃去广西,在巴乃湖底建了古楼。那些牌位上没名字的..."他枯枝似的手指划过空荡的格子,"都是被汪藏海害的。"
"汪藏海?"
我猛地抬头,碰翻香炉。火星子溅在蒲团上,腾起焦糊味。
"汪家祖上那个盗墓贼。"
张麒麟冷笑,刀鞘敲了敲东南角牌位,"窥了终极,就想毁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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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祠堂出来时,晨雾散了大半。我踩着满地碎冰往训练场走,后颈还粘着祠堂的寒气。张铁柱正带着新弟子们扎马,棉袄下摆沾着泥点子。
"汪少爷?"
李狗蛋突然从树后窜出来,棉裤膝盖破着洞,露出结痂的伤,"三叔公跟你讲古了?"
"嗯。"
我摸到怀里的断玉,边缘毛刺扎得手心生疼,"说汪家和张家..."
"嘘。"
李狗蛋突然按住我手腕,黑黢黢的手指蹭着我袖口,"这话不能明说。"
远处传来马蹄声,混着日本话:"张家滴干活,死啦死啦滴!"
我们缩进灌木丛,见五个日本宪兵端着枪往祠堂方向摸,腰间刺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抄家伙!"
张铁柱突然吼了一嗓子,抄起门后的红缨枪。弟子们纷纷抽出短刀,棉袄下摆扫着地面,卷起细碎冰碴。
我攥紧柳叶刀,掌心渗出冷汗。三个月前在赌坊后院见过日本兵,那矮个子夺玉佩时,喉结像吞了秤砣似的动。
"新来的!"
张麒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晨雾在他刀鞘上凝成水珠,"今儿就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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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响在山谷里炸开,混着 Japanese 的嘶吼。我跟着张铁柱往祠堂侧门钻,棉袄下摆扫着冰碴,簌簌往下掉。
"蹲下!"
张铁柱突然把我按进雪堆,刺刀擦着我头皮飞过,钉在松树上。他反手掷出飞刀,正中日本兵咽喉,血珠子顺着刀柄往下滴。
"汪少爷?"
李狗蛋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棉裤沾着血,"三叔公让俺护着你。"
我盯着他黑黢黢的手,指甲缝里还粘着泥——上个月他给难民营送粮,鞋底沾着粥碴子。
"走!"
张麒麟的吼声混着枪响传来。我们跟着张铁柱往密道钻,岩壁上的油灯被震得首晃,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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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密室里,三叔公正往火盆里扔银票。火舌舔着"壹佰圆"的字样,卷起焦黄的纸边。墙上挂满舆图,标着红点的正是鲁西二十西节谷。
"麒麟带人断后了?"
三叔公头也不抬,布鞋在砖地上蹭出沙沙声。
"嗯。"
张铁柱抹了把脸上的血,"五个鬼子,装备挺硬。"
我盯着舆图上的红点,喉咙突然发紧——那是我和父亲施粥的地方,三个月前还在那里见过日本731部队的铁皮箱。
"汪家善人。"
三叔公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映着跳动的火光,"你阿爹扔进火盆的,可不光是银票。"
我攥紧断玉,边缘毛刺扎得手心生疼。粥锅的热气、难民的咳嗽突然在眼前打转,混着父亲扔进火盆的银票,混成团解不开的麻,却比三个月前轻了些。
"张家不要善人。"
三叔公咳嗽着指向舆图,"要的是能端着刀子和鬼子拼命的人。"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混着张麒麟的吼:"都死了?给老子搬弹药!"
我攥紧柳叶刀,掌心渗出冷汗。三个月前在河滩见过的张家管家张福,此刻正抱着弹药箱进来,疤脸在油灯里泛着冷光。
"少爷?"
张福突然转头,瞳孔里跳着两点冷火,"该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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