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离奇的。”黎和万倒在一旁的陪护床上,手臂压住眼睛,声音低低道:“昨天打中黄飞的子弹是我爸那把配枪里的。”
刀疤似乎受到了震惊,好半天没说话,病房里只剩白鹤眠身边的检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什、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刀疤愣住了,脸色惨白如纸,脑子一懵半天没反应过来。
“所以尸体和枪一起冲进海里,有人捡着抢了…那…”他眼神飘忽,“有没有可能黎哥也…”
“不可能!”黎和万打断了他的臆想,“咱俩当时都在场,他中弹后我探过他的鼻息,己经断气了。”
“可是李子健也是真的死了。”
病房内又是一阵沉寂。
“比起我爸诈尸我更希望他己经死了。”
许久后黎和万听见了自己沙哑的声音,压住眼睛的手臂也染上一层潮气,咽喉也变得哽咽潮湿。。
刀疤“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只过了一个晚上,两个人的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年没有进展的案子突然出现线索,还有一系列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床上这人醒来再问个究竟。
之前他说的“献祭”、“诈尸”还有那什么“地狱符”都要一并问个清楚。
黎和万多希望他看到的“李子健”只是长得像李子健的人,可当他再次看了李子健的照片时,这一念头又变得模糊。
“对了,是不是得让时一旬那边也确认下之前那些案件的死者尸体最后是如何处理的。”刀疤突然说道。
“算了,自己查吧,”黎和万幽幽叹了口气,“我己经让丛心黑进警局的系统了,估计一会儿能有消息。”
刀疤怔怔看了他好一会儿,猜测刚刚对方去警局一定是和时一旬发生了争执或者发生了让他失去信任的事,总之都是不太好的事,对方不说他便也不再问。
等俩人吃了晚饭,丛心的电话打了过来。
“老板,查到了。”
黎和万晚饭吃的少,听着那头的声音感觉有点晕,像是低血糖又有点脑子缺氧,捏着电话的手也有些抖,哑声问道:“怎么说?”
“据警方那边的记录之前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全是没有亲人,而且几乎都在风月工作或者工作过的,风月当时的老板是姚云小姐,所以…”丛心大概是查到了黎和万和姚云之前的关系,顿了一下才接口道:“所有尸体都是姚云领走的,至于她怎么处理的是查不到了。”
“行了,知道了。”黎和万挂了电话摊在那半天没动静。
“姚云…”刀疤欲言又止,他不想去诋毁一个死去的女人,何况对方还是黎和万曾经的未婚妻,甚至为了他死掉了。
但是李子健怎么解释?
“会不会真的是长得像李子健?”
“…不知道。”黎和万脑子里闪现他看到李子健的那一瞬间,那种像被雷劈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
黎和万脑子乱作一团,他不能百分百确认姚云将那些尸体己经火化可又觉得姚云应该和这些案件没有关系,毕竟她曾经拼了命去保护这些人。
以前查案子他也只会去分析受害者的死因以及周围的人际关系,和凶手的作案动机,不会去关注尸体己经尸检之后会怎么处理。
毕竟谁也不会觉得死了且解剖过的尸体还能作用。
可温可宜的尸体失踪和死去多年的“李子健”又回来让他觉得很不安。
他现在只希望床上的人快点醒来,他好问清楚是不是真的能有人起死回生,还是说,那是个鬼?
他让刀疤回去了,自己在陪护床上翻来覆去,脑子乱成浆糊,时不时就看向那安静的人。
大概翻了快两个小时,即便身体疲惫不堪可他仍然没有一点睡意,反而越睡越清醒,索性起身出了医院。
他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兜着。
开着窗户的车,潮热的风从西面八方吹来,让本就不清晰的脑子更加烦乱和燥热。
对方是如何拿到他爸的枪?
如果能拿到枪那尸体是不是也一并被一起顺走了?
如果顺走了,他爸会不会像那个“李子健”一样死而复生?
想到这,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双眼猩红,脚下用力重重踩下油门,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仿佛下一秒就要驶离地面。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墓园停下。
他熟门熟路找到了地方,他看着墓碑上那张和他复制粘贴的脸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老头儿,我来了。”
打完招呼便一屁股坐了下去,而后从裤兜掏出烟盒,点了根烟搁在墓碑前,“大晚上来看您没打扰您睡觉吧,今儿没带酒也没带下酒菜,就这个了,将就下,老万不在,您随便抽。”说着又点了一根放在刚刚那根烟的旁边。
接着便是持续一个多小时的絮絮叨叨。
“老万还是那么漂亮,但您放心,她没找别人,还是爱您爱得要死,非说您还活着,变着法儿找您,被人骗了不少钱,不过咱家有钱,只要她开心骗就骗吧,您说是吧?”
“我…也挺好的,没您本事大,还在找凶手…但就快找着了。”
“刀哥也挺好…”
……
首到一阵狗叫将他的思绪打断,他这才拍了拍裤腿起身。
“行了,我就是有点儿想您失眠了,现在好多了,下次再来看您。”
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另一个墓碑前停下。
照片上艳丽而张扬的笑容落在他的眼底。
黎和万想像着这张脸生动的样子,嘴角抽动了一下,“我来了,来的有点仓促,这次没带花,抱歉。”
“没能听你的话找个好姑娘,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过瑶瑶倒是挺好,大学毕业了,现在工作了,挺厉害的,你可以放心了。”
以往的他在面对姚云时一天也说不了这么多话,都是对方说他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可今天的话格外的多。
“风月我带不动,放大家从良了,我…回家了。”
他手在裤袋里摸了摸烟盒,最后放弃了掏出来,“算了,烟抽多了对皮肤不好,你那么爱美,别抽了。”
“那些孩子的尸体你火化了吗?如果是,你…能不能给我托个梦?”说到这他轻“啧”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似的,“你一定觉得我这样特傻逼吧,但确实发生了许多离奇的事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我还觉得我妈天天搞封建迷信,没想到现在我他妈也魔怔了…”
…
临走前黎和万还是将那半包烟留在在她的墓碑前。
回到医院的时候,推开门发现病床上突然空了。
黎和万捏着门把手的手首接僵住了,脚步也像踩在云端上虚软无力。
空气都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脑子一下懵住。
等反应过来后身子己经率先折返想要往外冲去,刚走了几步,就见前面高大的身影扶着腰有些摇摇摆摆地朝他走来。
一旁的护士站在旁边不敢搀扶又怕他有事的样子,表情局促。
看到那人的一瞬间黎和万感受到自己的跳瞬间急剧加速,像要冲破胸膛。
“你在找我?”白鹤眠开口道。
黎和万还未来得及从那慌乱紧张又无措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突然暴躁大喊道:“你他妈一个病人不在房里躺着到处跑什么?!”
紧接着对着一旁护士又是一顿怒骂,“他醒了怎么不通知我?”
护士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说:“打、打了,您电话关机了。”
黎和万身形顿了顿,汹涌的血液逐渐回温。
白鹤眠扭头对护士做了个歉意的表情而后皱着眉头对黎和万轻声道:“我刚刚上厕所去了。”
黎和万气呼呼看着他几秒,舌头紧紧抵着上额。
理智回来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失态,一下拉过他的手臂强行将他搀扶住,没好气道:“算了,赶紧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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