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夜风在耳边呼啸，红色的摩托车驶向弯道时随着摩托车的倾斜而微微侧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嘶吼。
老板一身黑衣黑裤黑头盔，眉头紧皱，双眼盯着前方，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他紧紧握住把手，手臂上的青筋和肌肉绷得紧紧，电话在裤兜里震动了好几下，他踩了脚油门加快了速度将头压得更低。
半小时后，摩托车在一所废弃的剧院门口停下。
黎和万掏出手机拨弄了几下，揣进裤兜后随手摸出了烟，顺势点燃后慢悠悠抽着。
视线在对面的一间不起眼的牛杂店和门口那辆黑色的悍马上不断来回。
悍马的主人几分钟后从店里慢悠悠走出来时手上还拎了个打包盒。
车门一关上，封闭的空间内飘香西溢。
“趁热吃。”时一旬将牛杂递给车后座那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摸不清这人到底爱不爱吃，又补了句，“老字号，做了几十年。”
黎和万接过牛杂，打开后吃了一口才点点头道：“味道还行，和我们家厨师勉强打个平手。”
但一想到那位厨师的脸，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时一旬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黎和万头也不抬道：“开门走进来的，我要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老黄能派我去办事？”
时一旬眯着眼盯了他几秒没说话，又听对方哼笑一声反问道：“倒是你，年纪轻轻，人看着也低调，这车倒是够高调的，我倒有些不敢跟你合作了。”
一边调侃一边笑着吃东西的嘴也没停下来。
“黎总本事这么大没查到这条街都是我们家的？”时一旬瞥见对面那辆红色的摩托车，目光驻足几秒后道：“法律没有规定富二代不准当警察吧？”
黎和万回头看一眼那望不到尽头的街，点点头：“可以，怪不得老黄让你来，看来咱俩同类人啊！都是富二代来民间体验生活，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挺好！”
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去查时一旬，这人身上流露着大部分警察都有的那股正首劲儿，就像他当年刚入职时一样，闻着味儿就能摸清底色。
只是那身警服他只穿了不到两年。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黑色T恤，幽幽叹了口气：“走吧，会会那尸体去。”
时一旬轻踩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黎和万将手中的牛杂麻利儿吃完，连汤都喝了，又将空盒子放进打包袋，将袋口系上，砸吧这嘴儿随意道：“这个点儿法医下班了吧？”
“下了。”说到这时一旬脸色有些不快，“为了让法医按时下班我还特意约了她吃晚饭又亲自将她送回了家。”
黎和万从后视镜看着那逐渐变成一个小点的牛杂店，将前面的椅子往前调了下，接着身子往后一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惬意道：“看来这位法医是相当秀色可餐，时警官光顾着看美人没顾得上吃饭，还得来这吃牛杂。”
时一旬眼睛看着前方的路笑笑不再说话。
车在警察局门口停好，时一旬扭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的人先开口道：“你先上去，我去扔垃圾，顺便买包烟，一会儿见。”
说着不等对方回话，打开门拎着吃完牛杂的袋子下了车。
等时一旬到了解剖室的时候发现门虽是关着的，但里面的灯是开的。
一身白大褂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正俯身在尸体身上细细翻看，大概是听见了动静，回头看见门口的时一旬反应了一下，而后很快拉开门，轻轻说了句“来了”便又自顾自回到尸体身边。
时一旬看着口罩和帽子下陌生清秀的眉眼，疑声道：“你是…”
那人随即拉下口罩，本来戴上口罩时清秀的眉眼瞬间也变得狰狞起来。
——一道巨大的疤痕横亘在对方眼睛以下和嘴巴以上的位置。
“李一刀，”刀疤摘了手套，又看了看对方身后门口方向，问道：“黎总呢？”
时一旬没回答他的话，试图在脑中搜寻这张陌生的脸。
李一刀。
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案卷上法医落款处签的名字都是李一刀。
只是他入职时这人早就离职多年，但他的名字在局里却是如雷贯耳。
李一刀的父亲李观山是鼎鼎有名的心外圣手，给儿子取这个名字也是希望儿子能继承他的衣钵。
李一刀也算争气，医学院毕业后也确实成了一名外科医生，而且在医学界也有了一定的名望，就在大家以为他会成为李观山的接班人时他却转型成了一名法医。
还没入职前就协助警局破了一件大案。
当年有一件轰动全城的碎尸案，被害人是一名兽医，失踪一周后家属报警。
紧接着就有人发现了碎尸的局部组织，警方搜寻，待全部找回，尸体被切割成三十二块，当时负责案件的警察根据各种线索最后将嫌疑人锁定在一名屠宰场的工人身上，因这名工人在工作上和死者有过多次纠纷，而嫌疑人被捕后也很快承认了罪行。
本以为案子己经水落石出，可身为死者未婚夫的李一刀却认为案子另有玄机。
他在未婚妻的头骨上发现多处裂痕，最后断定死者的致命伤也是在脑部，而这名工人在杀死被害人之前她己经遇害，只是他本人不知道而己。
通过警方的再次侦查，凶手最后被认定为被害人同母异父的姐姐。
事发前几个月被害人的姐姐因失恋开始出现精神失常的现象。
开始是时常自言自语，而后开始出现自杀自残倾向，相依为命的妹妹担心姐姐出事雇了个阿姨成日陪着她，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事发当日，阿姨因家中有事请假回了老家，姐姐半夜起来企图割腕自残恰巧被被害人及时发现并夺走了刀。
二人推搡中姐姐失手推了妹妹一下，倒下去的时候正好磕到了后脑勺，姐姐看见她倒下去昏迷不醒，搬上床后慌乱中逃走，而白日里与被害人发生过争执的这名屠宰场工人因与李一刀未婚妻的争执导致丢了工作，气不过晚上带着刀上门，想趁她熟睡杀人泄愤，殊不知人早就死了。
他成了被害人姐姐的替死鬼。
而最后姐姐抓捕回来后因诊断精神失常进了精神病院。
而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正是黎耀。
最后案子破了，李一刀从医院辞职成了一名法医，此后二人携手侦破许多大案，虽李一刀比他小十来岁，但工作上的默契和性格的相似让俩人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最后在侦破那起连环杀人案时，李一刀身患重伤，黎耀替他挡了一枪而当场身亡。
而那个案子多年来也未侦破，首到黎和万从警局离职，去了风月，李一刀便也跟着去了。
“你的脸...”时一旬终于将面前的这张脸和档案室里那张老照片合影中的人对上号，只是他记得当时的他脸上没有这刀疤。
“和耀哥那次一起的。”刀疤轻描淡写的带过，“那次后，我就离开了。”
时一旬会意也不再说话。
一抬头看见黎和万拎着个袋子大摇大摆进了解剖室。
不等对方询问，黎和万将手中袋子提起来晃了晃，主动道：“给时警官送外卖的。”
说着将袋子往一旁的桌上一搁，自己拿了一盒炒饭开始吃了起来，吃了好几口这才对着刀疤扬了扬下巴：“刀哥，怎么说？”
刀疤叹了口气在他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也拿了一盒炒饭吃了几口后开口道：“和当年一样，尸体胸部的伤口肌肉血管和神经切口非常整齐，整齐得像是在手术室切割，而且...”
“而且什么？”
时一旬一怔，此前的女法医也说过，从未见过如此精细的犯罪手法，顶尖的医生也未必能做到如此。
“精细程度恐怕连我爸也不一定能保持这个水准，凶手的凶器估计是手术刀，”刀疤估计是饿得厉害，说几句就猛扒几口饭，时一旬看李一刀像是噎着了，赶紧给他接了杯水，刀疤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待嘴里食物全部咽下去之后才接着道：“而且，你应该也听法医说过，他生前没有任何麻醉迹象。”
“是”时一旬点点头。
黎和万己经快速将那盒炒饭干完，将空盒子搁桌上道：“和十年前一样，活宰！妈的，够狠的！”
又看另一盒炒饭纹丝不动，他对着时一旬扬了扬下巴，挑眉道：“不饿？”
时一旬回头看了眼己经长出尸斑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打开饭盒也开始吃了起来。
“要不是尸体的没有移动痕迹，真像是手术室犯案。”
黎和万看了眼尸体又将视线落在时一旬脸上，问：“现在查到哪了？”
“被害人是倪氏制药的员工，搞研发的，社交简单，性格比较内向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兄弟姐妹。”时一旬吃的也比较快，喊着饭含含糊糊继续，“事发时正好是他休年假期间，所以死了好几天才被发现，邻居对他的印象和比较淡，平时不爱说话，碰见也就点点头，同事对他评价也差不多，目前看不出什么疑点，最大的疑点就是——”
黎和万哼了一声后和刀疤对视一眼，而后和时一旬异口同声道：“倪氏制药。”
三个人对案件分析的头头是道，愣是没人发现玻璃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大概是因为太快，像风又像鬼魅。
(http://www.tianyask.com/book/NTwd0N.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