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的保证
第一十六章 她的保证
颜清乐的瞳孔在看清楚颜清欢手心中的东西后，微微收缩。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尖轻轻抚过锋利的瓷片边缘。
看着碎片上熟悉的缠枝莲纹，一滴眼泪忽然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这是爸爸说过，要送给我的那樽花瓶吗？”
颜清欢看着妹妹的神情，心中有些发酸，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她喉头发紧，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
下一秒，碎瓷片被颜清乐从她的手中拿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被拿去拍卖了吗？拍卖行的那些人，就是这样保管藏品的？”
她声音发颤，眼眶通红。
看着她轻轻耸动的肩膀，颜清欢紧咬着唇瓣，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抱歉清乐，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它……”
话还没说完，就因为颜清乐的动作，戛然而止。
颜清乐伸手握住颜清欢的手，一点点将她的手指掰开，露出手心。
刚刚她害怕颜清乐发现那片碎瓷片，所以一直将它紧紧的捏在掌心里面，以至于掌心都被瓷片的边缘硌出了红痕。
“姐，你不疼吗？”
听到妹妹的关心，颜清欢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但颜清乐却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印出来的痕迹。
“怎么可能不疼呢？你又骗我，又不想让我担心，是吗？”
颜清欢动了动唇，睫毛因为心绪难平的缘故，剧烈颤动。
“对不起清乐，是姐姐的错。”
如果花瓶没碎，那她总有能够将它完整拿回来的一天。
这樽花瓶对于父亲和清乐来说的，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是她在林雨薇的面前，表现的太过在意了，这才让她抓住了软肋。
但颜清乐摇摇头，将碎片妥帖的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她抬起头，努力对着颜清欢露出抹微笑。
“没事的，姐，你之前不是经常和我说一句话吗？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还有那句话是怎么说的？辞旧迎新。碎就碎了，姐，你别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明是天意。”
颜清乐的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容，像是真的不在乎一样。
但颜清欢却能从她的眼底看出一抹难过。
她不是不在乎，而是担心自己表现的太过于在意，会让姐姐难受。
颜清欢再也忍不住，轻轻抱住了妹妹单薄的肩膀。
她的声音很闷，却透着股坚定。
“清乐，你相信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找到能修复好这樽花瓶的人，爸爸留给你的东西，姐姐一定会完好无损的重新带到你面前的。”
再过不久，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积攒了许许多多的遗憾，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妹妹，再体会这种感觉呢？
颜清乐的手在她的后背一下下轻拍着，声音透着股大病未愈的疲惫。
“姐姐，没关系的。就算修复不好，也不要紧。我现在在意的只有你，我不希望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颜清乐到底是刚刚做过手术，再加上高烧了许久，体力不济，精神状态也不算好，没说几句便沉沉睡去。
看着妹妹眼下浓重的乌青，颜清欢轻轻叹了口气，替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走出病房。
她打电话联系了早就请好的护工，让对方现在来医院看护。
等到人到病房之后，颜清欢仔细叮嘱了几句，并告诉对方，只要颜清乐一醒，立刻打电话通知她，这才放心离开了医院。
正是傍晚时分，天边晚霞如橘。
颜清欢抬手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刚报了自己的目的地，就听到司机“哎哟”了一声。
“小姑娘，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还对古董有研究啊？不过这个时间点，你就算是去，也淘不到什么好货啊。”
说着，司机还从车内后视镜中扫了颜清欢一眼。
颜清欢无意解释，只是随意应了一声。
“我不是去淘古董的，我去那里，只是有些事情要办。”
司机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也知情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一脚油门，朝着古玩街驶去。
车子在“宝器斋”门前停下，颜清欢付了车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店内暖黄的灯光下，各式古董错落摆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颜清欢看着这熟悉的陈设，有些恍惚。
这个地方，是父亲以前经常带她来的。
她对古董也有一些兴趣，每次来，都一个人在旁边看的开心。
后来父亲出事，她忙于四处奔走，连休息的时间都少的可怜，更别说来这里看古董了。
柜台后的男人抬起头，看到颜清欢时微微一愣，似乎是觉得有些眼熟，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这才认出她来。
“是你啊，又是来看古董的？不过你今天来的有一点晚了，我们今天已经不营业了，晚不明天你再来吧。”
闻言，颜清欢急忙摆手。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来就是想找您打听一下，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手艺特别好的，能修复古董花瓶的师傅？”
她边说边拿出包里的花瓶碎片。
这次来，她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所以只带了一小部分。
“这是我父亲留给妹妹的，因为一些意外，被人给打碎了。它对于我妹妹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所以我想找人修好它。”
老板的目光落在碎片上，眉头微皱。
“修复这种古董花瓶可不容易，尤其碎成这样。”
说话间，他拿起花瓶的碎瓷片放在眼前，又打开鉴赏古董时专用的强光手电，仔细端详着断口处的胎质和釉面。
光束扫过缠枝莲纹的瞬间，他的瞳孔猛缩了一下。
“哟，你这可是好东西，官窑的东西，工艺讲究，修复起来得用金缮或者锔瓷，而且还很麻烦。”
一句话出口，颜清欢微微松了口气。
老板懂行，知道修复要用什么东西，那就说明有机会。
“我知道很难，虽然我喜欢古董，但说到底也是半个外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来求助您。您帮帮我，只要能修好它，让我出多少钱都行。”
颜清欢的声音带着恳求，眼中满是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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