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那声凄厉的尖叫卡在我的喉咙深处，只化作无声的震颤，随着脚下电梯的剧烈晃动狠狠砸进五脏六腑！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惨绿的应急灯在头顶投下鬼魅般的光影，映着我瞬间煞白的脸。
顾屿的电梯！那声恐怖的巨响和震动，绝对是他的电梯！
“应急协议：沉默守护”——它启动了？！以这种方式？！用一部坠落的电梯？！那个冰冷的电子音说“后果自负”，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它“守护”的方式就是物理毁灭？！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我死死抓住冰凉的电梯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里，耳朵里嗡嗡作响，除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电梯钢缆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什么也听不见。
时间在黑暗中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叮——”
一声微弱却如同天籁的提示音响起！头顶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挣扎着亮了起来，虽然依旧昏暗。我乘坐的这部电梯，在剧烈震动后，竟然顽强地停住了！
电梯门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缓缓、艰难地打开了一条缝，刚好能让我挤出去。
外面是……一片混乱！
刺耳的消防警报在整栋大楼里疯狂嘶鸣，红光旋转闪烁，将惊慌失措涌向消防通道的人影切割得支离破碎。尖叫声、呼喊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噪音漩涡。
而我目光所及，心脏几乎骤停——顾屿那部电梯所在的井道口，浓烟正滚滚涌出！扭曲变形的电梯门像一张咧开的、痛苦的巨口，卡在一楼和负一层之间的位置！救援人员正拿着工具，试图撬开那狰狞的缝隙，金属摩擦的尖锐噪音撕扯着所有人的神经。
“让开！快让开！里面有人！” 安保人员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
我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被人群裹挟着冲出了大楼，站在冰冷混乱的街边。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冷意，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恐惧。消防车和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灯光疯狂闪烁，将混乱的现场渲染得如同末日战场。
他…死了吗？
那个不久前还在跟发财树打招呼、下一秒就痛苦挣扎着冲出办公室的顾屿…那个能听见我内心弹幕、又瞬间陷入死寂荒芜的顾屿…那个被“系统”绑定、被“沉默守护”协议威胁的顾屿…
“滋…目标…生命…体征…微弱…滋…但…存在…滋…”
那个冰冷的、带着电流干扰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在我脑子里响起！这一次，声音更加微弱，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稳定的杂音，像是在强弩之末的边缘挣扎。
“滋…外部…威胁…清除…滋…应急…协议…终止…滋…”
“滋…核心…受损…滋…重启…进程…中断…滋…进入…深度…修复…滋…状态…”
“滋…守护者…指令…变更…滋…”
电子音语速极快，信息破碎，却像几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他没死！生命体征微弱但存在！
应急协议终止了？外部威胁清除？是指电梯事故？难道事故本身就是“清除威胁”的手段？！
核心受损？重启中断？深度修复？这听起来像一台严重损坏的机器！
守护者？指令变更？还有第三方？！
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蕴含的冰冷逻辑让我不寒而栗。电梯事故…是“守护者”干的？为了清除某种“外部威胁”？而代价是顾屿重伤，系统濒临崩溃？！
“滋…访问者…林晓晓…滋…” 电子音锁定了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力，“滋…接收…最终…指令…滋…”
“滋…前往…指定…地点…滋…”
一个清晰的、带着坐标定位的地图影像，强行塞进了我的意识——是市中心最顶级的那家私立医院。
“滋…目标…将转移…至此…滋…”
“滋…你的…权限…己…临时…提升…滋…获得…‘沉默守护’…初级…执行权…滋…”
“滋…在…目标…深度…修复期…滋…确保…其…安全…滋…隔绝…所有…非授权…接触…滋…”
“滋…此指令…优先级…最高…滋…违逆…即…抹除…滋…”
冰冷的“抹除”二字，带着绝对的杀意，如同冰锥刺入骨髓！
影像和指令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电子音随之彻底消失，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能量。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看着消防员终于撬开了扭曲的电梯门，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去。很快，一个覆盖着氧气面罩、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人被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
是顾屿。
他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额头和脸颊有擦伤和血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昂贵的西装被刮破，沾满了灰尘和暗红的血迹。整个人脆弱得像一件随时会碎裂的瓷器。
担架被迅速推上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再次撕裂夜空，朝着电子音指定的那家顶级私立医院呼啸而去。
人群发出惊呼和议论。我站在原地，如同置身冰窖。
那个冰冷的“系统”，在自身濒临崩溃的最后一刻，强行提升了我的权限？把我绑上了它的破船，成了“沉默守护”的初级执行者？看护一个重伤昏迷、体内藏着个半死不活系统的老板？还要隔绝所有非授权接触？
“抹除”…这个词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上面己经沾满了无形的枷锁和血腥。那个神秘短信的警告、“守护者”的存在、诡异的电梯事故、冰冷的系统指令…所有线索拧成一股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绳索，勒得我喘不过气。
内心没有咆哮，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荒谬的认命：“呵…辞职？火星？现在…怕是连地球都走不出去了…”
我抬起头，望向救护车消失的方向，夜色浓重如墨。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
这破班…果然上出了生死时速和星际绑票的质感。现在，我这个“低权限访问者”，被迫升级成了“沉默守护（初级）”，任务：看护昏迷的老板，等待一个未知的“修复”结果，并随时准备对抗可能出现的“守护者”或其他“外部威胁”。
我迈开灌了铅似的双腿，麻木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我的声音干涩沙哑，报出了那个顶级私立医院的名字，“麻烦快点。”
车子汇入车流。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光影，感觉自己也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而此刻，在那家顶级私立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外，一个穿着昂贵定制西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正透过巨大的观察玻璃，沉默地注视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昏迷不醒的顾屿。他身后，站着两个如同影子般沉默、气息精悍的黑衣人。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价值不菲的腕表，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对着微型耳麦低语，声音冰冷：
“目标己转移。‘意外’处理干净了。‘系统’信号…彻底消失了。启动B计划，接管所有外围监控。那个‘变量’…林晓晓，她正在过来。按预案处理。”
“是，‘先生’。”耳麦里传来毫无感情的回应。
男人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毫无生气的顾屿，眼神复杂难辨，转身带着两个黑衣人，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离开。
冰冷的医院走廊，重归死寂。只有监护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在空旷中回响。
病房内，昏迷中的顾屿，那浓密的睫毛，在惨白的灯光下，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
(http://www.tianyask.com/book/NjRRJJ.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