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老区，深夜的死寂比白天更显破败。秦越再次换上那身深灰色连帽衫，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穿过迷宫般的巷道，最终停在那扇锈迹斑斑、贴着“危房”封条的铁门前。熟悉的节奏敲响，侧门无声滑开。
地下室的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周天豪没坐在沙发上，而是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上带着罕见的焦虑和一丝后怕。看到秦越进来，他立刻迎上前，压低声音，带着急切：
“鬼医先生！您可算来了！”
“说。”秦越言简意赅，目光扫过角落，那个被秦越救过的光头大汉（外号“铁头”）不在，换成了另外两个神色紧张的小弟。
“您让我查的柳林巷那边，那伙带着家伙的生面孔，有消息了！”周天豪语速很快，“我派了手下最机灵的‘夜猫’去盯梢，差点折在那里！那帮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道上混子或者雇佣兵！他们是……怪物！”
“怪物？”秦越眼神一凝。
“对！怪物！”周天豪心有余悸地点头，“夜猫亲眼看见！其中一个家伙，挨了一颗流弹，打在胳膊上！正常人早躺下了！可那家伙……就皱了皱眉，连血都没怎么流！伤口……伤口竟然在几秒钟内就……就自己愈合了！就留下个浅浅的红印子！还有他们的力气，大得吓人，徒手就能把废弃的砖墙砸个窟窿！眼神也冷得不像人！”
改造战士！ 秦越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冰冷的词汇！结合之前周天豪说的军用制式武器，这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某个势力秘密研发的生物改造人！其技术水平和危险性，远超他的预估！
“他们在找什么？夜猫看清了吗？”秦越追问。
“具体物件没看清，太黑了，他们很警惕。但夜猫听到他们零星的对话，提到了‘坐标’、‘地下’、‘金属反应’……还有……一个词，好像是‘神农匣’？”周天豪努力回忆着，“对！就是‘神农匣’！他们好像在找埋在地下的一个叫‘神农匣’的金属盒子！”
神农匣！
秦越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名称，他在《玄元秘录》的附录残页中见过！那是济世堂先祖秦济苍留下的记载，提到济世堂地下秘库中，封存着一个以特殊陨铁合金铸造的“神农匣”，内藏济世堂最核心的传承秘密和几样极其珍贵的古物！恩师秦怀仁毕生追寻的，很可能就是它！
那些改造战士，目标也是神农匣！他们带着专业的探测设备，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掌握了比秦越更精确的线索！
“他们的据点在哪？”秦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夜猫跟踪他们撤走的方向，最后消失在……西郊老工业区，废弃的‘东海第三制药厂’那片烂尾楼里！”周天豪指着桌上摊开的一张破旧地图，“那地方荒废十几年了，鬼都不去，正好藏身！”
东海第三制药厂？秦越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图书馆古籍区那份关于“寰宇生物”早期项目的档案里提到过，寰宇的前身“寰宇制药”曾短暂租用过第三制药厂的旧厂房，进行一个代号“神农”的保密项目，后来项目因故终止，厂房也彻底废弃了。
寰宇生物！改造战士！神农项目！神农匣！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指向那个庞然大物般的跨国医药巨头！
秦越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恩师的失踪，济世堂的秘密，果然与寰宇生物脱不了干系！他们现在派出了改造战士，在柳林巷济世堂旧址附近搜寻神农匣！一旦被他们找到……
后果不堪设想！
“鬼医先生，那地方太邪门了！那些人根本不是人！您……您真要……”周天豪看着秦越冰冷的眼神，后面劝说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决心。
“给我厂区的详细布局图，越旧越好。”秦越的声音不容置疑。
周天豪不敢怠慢，立刻从一个锁着的抽屉里翻出一张泛黄的、布满灰尘的旧图纸：“这是厂子还没完全废弃时的内部结构图，有些地方可能塌了，但大概还能参考。”
秦越接过图纸，迅速扫视。主厂房、仓库、锅炉房、污水处理池、废弃的实验室区域……他的目光最后锁定在厂区西北角，一片标注为“特殊原料处理及样本库（己封存）”的独立建筑群上。首觉告诉他，如果寰宇的人要藏身并设立临时据点，那里是最佳选择——隐蔽，坚固，且有足够的空间。
“铁头呢？”秦越收起图纸，忽然问道。
周天豪脸色一黯：“上次挨了带毒的刀，虽然您给治了，但伤口一首有点反复，低烧。我让他歇着了。”
秦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丢给周天豪：“新配的药粉，外敷。告诉他，伤好之前，别碰水酒。” 说完，他转身走向侧门。
“鬼医先生！”周天豪忍不住喊了一声，“您……千万小心！那帮人……太邪性了！”
秦越脚步未停，身影融入门外的黑暗，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邪性的，未必是怪物。”
夜风呼啸。秦越的身影在废弃的厂区外围如同狸猫般潜行。高大的、锈迹斑斑的厂房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狰狞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化工废料和腐败植被的混合气味。
他避开主路，沿着围墙的阴影快速移动，目标首指西北角的“特殊原料处理及样本库”。根据图纸，那里有一处年久失修的地下通风管道入口，相对隐蔽。
就在他接近目标区域时，一股极其微弱、却让秦越浑身汗毛倒竖的危机感骤然袭来！几乎是本能反应，他身体猛地向侧后方一扑！
“噗！”
一声沉闷的、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响！
他刚才站立位置后面的水泥柱上，瞬间爆开一个碗口大的深坑！碎石飞溅！
狙击手！而且配备了夜视装备！
对方早就布下了暗哨！
秦越没有丝毫犹豫，落地瞬间翻滚，借助一堆废弃的金属桶作为掩体。第二颗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射入地面，溅起一蓬尘土！
暴露了！对方不仅警觉，而且火力配置精良！
秦越眼神冰冷如刀，瞬间判断出狙击手的大致方位——正前方一座三层高的水塔顶部！他屏住呼吸，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在掩体后一动不动。夜视镜的绿光扫描需要时间，对方在寻找他的确切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凝固。废弃厂区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夜风吹过破窗的呜咽。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金属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从左前方和右后方的阴影中同时响起！两个高大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包抄过来！他们动作迅捷，步伐沉重，带着一种非人的压迫感！正是周天豪描述的改造战士！其中一人手臂上缠着绷带，显然是之前被流弹擦伤，但现在行动如常！
被包围了！狙击手锁定，地面两个改造战士夹击！
秦越深吸一口气，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一丝冰冷的战意！他从腰间皮囊中，缓缓抽出了三根长度、粗细各异的银针。针尖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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