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面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光影。东海市的繁华之下，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暗巷与角落。远离医学院和商业中心的城北老区，一片待拆迁的破败居民楼如同沉默的巨兽蛰伏在阴影里。
秦越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深灰色连帽衫，帽子拉起，遮住了大半张脸。他避开主路监控，熟练地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最终停在一扇锈迹斑斑、贴着“危房”封条的铁门前。他警惕地扫视西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手指在门框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按了一下，又快速敲击了一串长短不一的节奏。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铁门旁边一扇看似封死的、仅容一人通过的侧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楼梯，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旧灰尘混合的气味。这里是周天豪掌控的地下情报网络的一个隐秘据点，同时也为一些不方便去正规医院的人提供“特殊”医疗服务。秦越，在这里有一个代号——“鬼医”。
走下楼梯，是一个不大的地下室。空气流通不畅，但收拾得还算干净。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正捂着渗血的肩膀坐在简易手术台旁，疼得龇牙咧嘴。旁边站着两个神色紧张的小弟。角落里，一个穿着唐装、嘴里叼着雪茄、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正是这片区域的地下掌控者——周天豪。
“鬼医先生！您可来了！”周天豪看到秦越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客气的笑容，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看着单薄，但上次他手下最凶悍的打手“疯狗”惹到他，被一根银针放倒在地上抽搐了半小时，毫无反抗之力。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让周天豪心惊肉跳。
“豪哥。”秦越点点头，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他径首走向受伤的光头大汉。
“刀伤？伤口边缘发黑，有麻木感？”秦越只看了一眼伤口和伤者发青的嘴唇，就迅速判断道，“刀上有毒。混合神经毒素，延缓凝血，加大痛苦。”
光头大汉和旁边的小弟脸色一变。周天豪眼神一厉：“妈的，是‘黑蜘蛛’那帮杂碎！道上拼杀，居然用毒？！”
秦越没说话，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陈旧皮囊，里面整齐排列着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的银针，还有几个小巧的瓷瓶。他取出一根较粗的三棱针，动作快如闪电，在伤口周围几个穴位疾刺数下，挤出几滴颜色发黑的血。然后取出一根细长的毫针，刺入大汉手臂内侧的某个穴位，手指轻轻捻动。
“忍着点。”秦越话音刚落，光头大汉就感觉一股难以忍受的酸麻胀痛感顺着针传遍整条手臂，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首冒，但硬是咬着牙没叫出声。
捻针持续了约一分钟。秦越收针，又从一个瓷瓶里倒出些深绿色的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大汉感觉一阵清凉，那火辣辣的剧痛和麻木感竟迅速消退！
“毒素暂时压制了。伤口处理一下，按时换药。这瓶药粉，每天一次，连用三天。毒入得不深，死不了。”秦越丢给旁边小弟一个小瓷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
“多谢鬼医先生！多谢！”光头大汉感觉手臂轻松了大半，连忙道谢，看秦越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周天豪也松了口气，挥挥手让小弟扶着伤者去处理伤口。他亲自给秦越倒了杯茶：“鬼医先生，这次多亏您了。诊金……”
“老规矩，抵情报。”秦越没接茶杯，目光透过帽檐看向周天豪。
周天豪会意，压低声音：“您上次让我查的，那个叫‘秦怀仁’的老中医，三年前失踪前的最后通话记录，有点眉目了。”
秦越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周天豪被这眼神看得心头一凛，不敢卖关子：“我们费了很大劲，从通讯公司一个快报废的老服务器里挖到点碎片。他失踪前三天，最后一个拨出的电话，不是本地的。号码……指向市郊一个地方。”
“哪里？”秦越的声音低沉了一分。
“西郊，柳林巷附近。”周天豪吐出这个地名，仔细观察着秦越的反应，“那地方……现在就是一片荒地，除了一个破得快塌的老院子，啥都没有。而且……”
“而且什么？”
“那附近，最近不太平。”周天豪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忌惮，“有伙外地来的生面孔，看着不像道上混饭的，倒像是……专门做脏活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有个兄弟前两天晚上去那边‘踩点’，差点被他们逮住，胳膊上挨了一枪，幸好跑得快。那枪……是军用制式的！”
军用制式武器？外地来的专业人手？在柳林巷附近？找东西？
秦越的心猛地一沉。柳林巷，正是济世堂旧址所在！恩师秦怀仁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打往那里！现在又有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在附近活动！
这绝不是巧合！
“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吗？”秦越追问。
周天豪摇摇头：“我那兄弟没看清，只知道他们带着金属探测仪之类的东西，像是在找埋在地下的物件。鬼医先生，那地方邪性，我劝您……”他话没说完，意思很明显。
秦越沉默片刻，从皮囊里又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白色粉末，兑水喷在伤口周围，能干扰大部分追踪犬的嗅觉。绿色药丸内服，压制军用毒素的扩散。给你的兄弟。”
周天豪眼睛一亮：“多谢先生！”
秦越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那扇隐蔽的侧门。周天豪提供的情报，价值巨大，但也预示着更大的凶险。恩师的失踪、济世堂的秘密，果然牵扯着巨大的麻烦，甚至可能涉及……军方背景的势力？
夜色更深。秦越的身影融入黑暗的巷道，如同鬼魅。他知道，柳林巷那片荒芜的废墟，他必须尽快去一趟了。只是，黑暗中等待他的，恐怕不只是尘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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