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凤昭的声音,如九天凤鸣,清越而又威严,回荡在死寂的校场上空。
“若以神弩、火炮装备三军,你,需要多久,能为朕……踏平北方那群不知死活的蛮夷?”
这个问题,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踏平北方!
这是大乾历代帝王的夙愿,也是悬在满朝文武头顶的一把刀。北狄蛮夷,凶悍善战,如同附骨之疽,百年来不断南下侵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大乾最深的一道伤疤。
无数将士埋骨边关,无数金银耗费其中,却始终只能勉力维持,甚至要靠和亲来换取短暂的和平。
而现在,女帝竟然问出了“踏平”二字。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聚焦在了凌霄身上。有惊疑,有审视,有嫉妒,更有……一丝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凌霄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也迎着御座之上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凤眸,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陛下,不知您是想要一个能让史官奋笔疾书的答案,还是一个能让北方蛮夷子孙后代听到大乾二字便两股战战的答案?”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一愣。
凤昭的眼眸中光芒更盛,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朕,全都要!”
“好!”凌霄抚掌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自信,“陛下,北狄的铁骑快,但能快过雷霆吗?他们的弯刀利,但能劈开笼罩战场的死亡风暴吗?”
他顿了顿,伸出三根手指,语气陡然变得铿锵有力。
“三年!”
“只需三年!臣,便可让神机营的霹雳火炮,在北狄的王庭之上,为陛下……放一场盛世的烟花!”
轰!
人群彻底炸了。
狂!太狂了!
三年踏平北狄?这是何等狂妄的言语!简首是痴人说梦!
然而,当他们看着那堵还在冒着青烟的,坍塌的土墙时,所有的质疑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啊,北狄的城墙,能比这堵墙更坚固吗?
凤昭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无比畅快的笑容。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一日,她君临天下,万国来朝的盛景。
“好!好一个为朕放一场盛世的烟花!”她看着凌霄,眼神中的炽热几乎要将人融化,“朕,等着你的烟花!”
这一刻,君臣二人,仿佛成了整个天地的中心。
而角落里,靖王赵景的脸色,己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拳头在宽大的袖袍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的刺痛才让他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他看着凌e霄,看着那个被女帝无比信赖的年轻人,心中的恐惧和嫉妒如同毒蛇一般疯狂噬咬着他的内心。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等凌霄的神兵利器真的武装了三军,别说他这个靖王,就是整个宗室,都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一个无比恶毒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
三日后,大朝会。
金銮殿上,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那日校场上的巨响,余威犹在,让那些平日里最喜欢上蹿下跳的言官都安分了不少。百官垂手而立,整个朝堂显得庄严肃穆。
凌霄作为新晋的兵部侍郎,站在武将队列的前方,身姿挺拔,却又带着一股与周围的赳赳武夫截然不同的儒雅气质,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朝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讨论着一些无关痛痒的政务。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又将平淡度过之时,靖王赵景突然出列,手捧一卷物事,面色沉痛地跪倒在地。
“陛下!臣有万死之罪,今日不得不报!”
他这一跪,如平地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御座之上,凤昭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淡淡道:“靖王叔有何事,平身再奏。”
“臣不敢!”靖王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怆的颤抖,“臣接下来要奏之事,关系我大乾江山社稷,关系陛下安危,臣不敢站着说!”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关系江山社稷?这是何等严重的大事?
凤昭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讲。”
“数日前,京畿卫在城中捕获一名北狄密探,此人身份极为重要,乃是北狄大阏氏的亲信!”靖王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经过慎刑司的连夜审问,此獠终于招供,并且,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一封他准备送回北狄王庭的密信!”
说着,他高高举起手中的东西。
一名内侍连忙上前,接过密信,呈到了凤昭的御案之上。
凤昭缓缓展开那封用北狄文字写就的信件,旁边还有一份翻译好的誊抄本。
只看了一眼,她那双美丽的凤眸,瞬间凝结成冰!
殿下的官员们伸长了脖子,心中好奇得如同有猫在抓挠。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能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帝,流露出如此可怕的杀意?
“靖王!”凤昭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可知,污蔑朝廷二品大员,是何罪名?”
靖王重重叩首,声泪俱下:“臣知!若此事有半点虚假,臣愿以全家性命谢罪!但此事千真万确,人证物证俱在!求陛下明察!”
“好!”凤昭猛地一拍御案,“来人,将那北狄密探带上殿来!朕要亲自审问!”
很快,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浑身血迹斑斑的北狄人被拖了上来,他在地,如同一滩烂泥,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说!这封信,是谁让你送的?”凤昭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那北狄密探似乎被吓破了胆,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在满朝文武中扫视着,最后,那根沾满血污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他指向了……凌霄。
“是……是他!”
“是他!神机营督造,凌霄!”
“信里的内容,都是他……他让我告诉大阏氏的!他说……他说他愿意献出火炮之法,只求……只求王庭出兵,助他……助他登基,届时,与女帝……共分天下!”
轰!
整个金銮殿,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
所有人都傻了!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通敌!叛国!
献出火炮技术!
还要助他登基,与女帝共分天下?!
这己经不是谋反了,这是要把整个大乾的根都给刨了啊!
一瞬间,无数道震惊、愤怒、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全部射向了凌霄。
就连一首坚定支持凌霄的洛鸿儒,此刻也是面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局,太毒了!
人证!物证!俱在!
而且动机……动机也完美得可怕!一个骤然掌握了毁天灭地力量的年轻人,生出不该有的野心,这简首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死局!
靖王看着凌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
小子,你不是狂吗?你不是能耐吗?任你智计通天,面对通敌叛国这种千古骂名,你也得死!这一次,神仙难救!
他再次叩首,声音悲愤,义正辞严:“陛下!证据确凿!凌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等国贼,人人得而诛之!恳请陛下降旨,将其立刻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请陛下降旨,诛杀国贼!”
“请陛下降旨!”
一时间,群臣附议,声浪滔天,仿佛要将金銮殿的屋顶都给掀翻。
他们看凌霄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快意。
这个靠着奇技淫巧上位的书生,终于要倒台了!
然而,在这滔天的声浪之中,作为漩涡中心的凌霄,却平静得有些可怕。
他没有惊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眼前这出大戏的主角不是他。他甚至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那个瘫在地上的“密探”,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最后,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那高高的御座之上,落在了那个被龙袍包裹,神情冰冷的女人身上。
整个大殿的喧嚣,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只看着她。
而凤昭,也正看着他。
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那双深邃的凤眸中,风暴汇聚,雷霆闪烁,却又被一层更深的寒冰所覆盖。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靖王等人还在声嘶力竭地请求,百官们还在义愤填膺地声讨,那个“密探”还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可这一切,都成了背景。
天地间,只剩下御座上的女帝,和丹陛下的权臣,遥遥相望。
终于,凤昭动了。
她缓缓地,从御案上拿起了那封所谓的“通敌密信”。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做出了一个让靖王心胆俱裂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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