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前来,都受到帝王般的礼遇。他根据孔令俊的脉象和皮损变化,口述方剂(实则是回忆前世治疗银屑病的经典中医方剂思路)。
由孔家重金聘请的名老中医记录、斟酌、抓药、熬制。
外敷的药膏,他也只提了“需极细腻滋润、含清凉解毒成分”的要求,孔家自有办法弄来最顶级的药料配置。
孔令俊的病情,在刘啸天这套“未来理念+民国手段”的组合拳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刺痒感日渐减轻,那些狰狞的红斑逐渐变淡、缩小,厚厚的银屑开始变薄、脱落,露出下面的新生皮肤。
孔令俊暴躁的脾气也随着痛苦的减轻而平和了许多,看向刘啸天的眼神,从最初的疯狂敌意,变成了深深的依赖和……一种奇特的敬畏。
每一次复诊,每一次看到女儿身上那令人欣喜的变化,宋霭龄脸上的笑容就多一分,对刘啸天的感激和笼络之意就浓一分。
最后一次复诊结束。
孔令俊手臂上最后几片顽固的皮损也己平复,只留下淡淡的色素沉淀。
她穿着崭新的洋装,脸上虽然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精神焕发,甚至对刘啸天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带着点羞涩的笑容。
“刘副官,大恩不言谢!”宋霭龄亲自将刘啸天送出内室,来到那间奢华无比的会客厅。
她脸上的笑容雍容华贵,眼底却闪烁着精明与不容拒绝的光芒。
她轻轻拍了拍手。
管家应声而入,身后跟着两名孔武有力的仆人。
两人合力抬着一个沉甸甸的、一尺见方的紫檀木托盘!托盘上,没有覆盖任何锦缎,就那么赤裸裸地、金光耀眼地——堆满了金条!
不是一根两根!是满满一托盘!一根根十两重的“大黄鱼”金灿灿、亮晃晃,整齐地码放着,在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下,折射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富贵光芒!
那沉重的、纯粹的、象征着无尽财富的黄金色泽,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整个会客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浓烈的金色凝固了!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宋霭龄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雍容,她纤纤玉指优雅地拂过那堆耀眼的黄金。
“刘副官妙手回春,救我女儿于水火,此恩此德,我孔家没齿难忘!这点心意,还望刘副官万勿推辞!”
她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被那金光映得脸色有些发白的刘啸天,声音放得更柔和,却带着更重的分量:
“日后……无论刘副官有何需要,只需言语一声。我孔家……在重庆,在国府,说话……总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刘啸天看着眼前这堆足以买下半个街区的“大黄鱼”,听着孔夫人那看似温和、实则重逾千斤的承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诊金?这是黄金铸就的绞索!是孔家抛出的、将他牢牢绑上其战车的橄榄枝!
这金光闪闪的承诺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权力漩涡,是比戴公馆更加凶险的龙潭虎穴!
他深深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声音干涩而恭敬:
“夫人厚赐,卑职……惶恐!卑职……谢夫人大恩!”
他示意随行的戴公馆勤务兵上前,将那盘沉重得几乎压垮人心的黄金接了过去。
走出孔公馆那气派非凡的大门,坐进戴笠配给他的奥斯汀轿车。
沉甸甸的紫檀木托盘就放在脚边,冰冷的黄金气息透过木盒缝隙弥漫在车厢里。
刘啸天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孔令俊康复的喜悦,宋霭龄雍容的笑容,那满盘刺目的金光……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旋转。
轿车驶向歌乐山。
车窗外,是山城重庆灰蒙蒙的天空和破败的街景。
路边衣衫褴褛的难民,与怀中这盘沉甸甸的黄金,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荒诞而残酷的对比。
回到戴公馆东侧小院,屏退旁人。
刘啸天独自坐在红木桌前,打开了那个紫檀木托盘。
金条冰冷坚硬,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着而危险的光芒。
他拿起一根,沉甸甸的,足以压垮一个普通人一生的脊梁。
刘啸天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金条上冰冷的棱角,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与苦涩。
这“运”,是黄金打造的囚笼,是权力编织的罗网。
戴公馆的阴影尚未摆脱,孔家抛来的金索己缠绕上身。
他像一个被多方巨鳄争夺的奇珍异宝,价值连城,却也……命悬一线。
戴公馆东侧小院的书房里,厚重的窗帘紧闭,隔绝了歌乐山沉沉的夜色。
桌上那盏绿罩台灯,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堪堪照亮紫檀木托盘里堆叠的“大黄鱼”。
他需要钱。
不是这种招摇过市、烫手山芋般的“大黄鱼”,而是能悄无声息流动、能在乱世中撬动缝隙、铺就后路的“活钱”。
他需要力量。
不是依附于戴笠或孔家那随时可能倾覆的大树,而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哪怕微小却可控的力量。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在他心中疯狂蔓延——乱世捞金。
不是巧取豪夺,而是利用这双来自未来的眼睛,利用这身周旋于权力缝隙的“奇货”身份,利用这堆烫手的黄金,在1944年山城重庆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中,捞取真正属于自己的生路!
第一步,必须让这死物般的黄金“活”起来。
几天后,一个看似寻常的傍晚。
刘啸天借口为戴笠寻一味安神的“古方药材”,带着两名心腹勤务兵,乘坐那辆黑色奥斯汀,驶入重庆下半城迷宫般狭窄、潮湿、散发着鱼腥和汗臭的街巷。
这里是袍哥码头、黑市掮客、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车子在一家不起眼的、挂着“永昌杂货行”破旧招牌的门脸前停下。
刘啸天让勤务兵守在门外,独自推门而入。
门内光线昏暗,货架上胡乱堆着些陈旧的日用品,一个穿着油腻长衫、满脸褶子的干瘦老头正就着油灯打瞌睡。
“买点‘硬货’。”刘啸天声音不高,用的是黑市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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