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过着,季遥很快就生下了一个小男婴,取名傅遇季。小家伙可讨喜了,见谁都笑。
唐年看着他,会有母爱泛滥的时候,但是从没有想过生孩子。而傅庭霁也一副丁克模样,也不打算要孩子。
于是,一首到傅遇季结婚生子,唐年和傅庭霁依然是两个人。
日子平淡似水。傅庭霁年过半百后,就逐渐淡出艺术界,陪在唐年身边。
趁唐年工作闲暇时,两人会在院子里一起种种花、酿酿酒、晒晒太阳、看看书。
而傅庭川则是早早把傅氏交给傅遇季,带着季遥周游世界。
唐年不喜欢旅游,季遥就带各种礼物给唐年。
而表面平静似水的日子,实则却是波涛汹涌。
起先,是唐年的记忆力越来越差,情绪有些喜怒无常,她自知不能胜任颜氏董事长一职,就拜托傅遇季管理。
后来就是唐年发现自己逐渐忘记了周围的人。她开始害怕了。
她开始不记得经常给自己寄礼物的人是谁,她不记得现在管理颜氏的人是谁——她怕有一天连傅庭霁都忘了。
唐年66岁这一年,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症。
后来她忘了所有人,甚至有时候大小便都不能自理。难得清醒时候,也是说几句话就又糊涂了。
而对于8岁的傅纪来说,无非是家里少了一个严肃的伯祖母,多了个慈祥的老太太。
傅纪是傅遇季的孩子。据家里人说,伯祖母起先是正常的,前几年才开始发病。而自傅纪记事起,这位伯祖母就己经患上病了。
不过这个阿尔茨海默症,对于伯祖母来说,除了大小便不能自理外,几乎与常人无异。
好吧,其实还是有影响的,比如现在——
唐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傅庭霁站在不远处侍弄着花草。唐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不远处的老爷爷,就这么聊了起来,“大爷,您今年高寿啊?”
傅庭霁手上动作不变,似是己经习惯唐年突如其来地搭讪,就是不知道这次她记忆又停在什么时候。
“71啦。”
“哟,真看不出来呢,您这身板,说您17都有人信。”
傅庭霁被逗笑了。
好吧,不管多大,还是一样的不着调。
“小姑娘今年多大啦?”傅庭霁想和她多说说话。
“我啊,今年26啦。”
回到了西十多年啊。
傅纪路过,听到伯祖父和伯祖母的对话。虽然习以为常了,但他依然会好奇,驻足听着两位的对话。
因为总能在这些对话中,窥探出二人年轻时的生活痕迹。
“结婚了吧?”傅庭霁放下手中水壶,走到唐年身边。
“没呢,昨天刚刚求婚,打算一会儿去国外追夫,嘿嘿。”唐年拍拍身侧的椅子,大方地示意对方坐下,说出的话却带着点害羞。
“是嘛,那你肯定会成功的。我就是我太太追到的。”傅庭霁坐下,顺手递了一杯花茶给唐年。
“真哒!那你们结婚多久啦?”唐年也顺手接过花茶,喝了一口,温度刚好。
“西十多年了。”傅庭霁看着唐年,眼里有光。
“真好啊,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唐年由衷赞叹。
“嗯,我很爱她。她喜欢身材好的,我现在还每天坚持锻炼呢。”傅庭霁接过唐年手里的茶杯。
“难怪您身板现在看着依然挺拔——不过呢,我先生以后到了您这个年纪,肯定比你还要好看!”唐年眼睛亮晶晶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傅庭霁笑了笑,从一旁拿出一本画册。翻开开始看。
唐年被吸引,凑过来一起看。
画册的第一页,是《自由》。
唐年有些吃惊,更多的是好奇,“你这画册是哪来哒?”
“我太太和我一起收集制作的。”
唐年只当面前这个老爷爷是画画爱好者,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一页一页翻。
但看着看着,唐年越觉得熟悉。这里面的画,有自己儿时的随手涂鸦,有傅庭霁一路的成名作,到后面,甚至有了Q版小人。
是的,傅庭霁退出艺术界后不久,发现唐年逐渐有生病的前兆。情绪喜怒无常,为了哄她,他画起了Q版小人,又是小小出名了一把。
这些画,是唐年趁自己还清醒的时候,拉着傅庭霁一起整理的。
画册的最后一页,是一片金黄色的麦田,橘红色的夕阳,和,手拉手在田野奔跑的一对人,身形看上去,像是唐年和傅庭霁。
他们,很自由,也很幸福。
唐年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清明了一阵,紧接着又开始慌乱起来,“今天庭霁要去国外出差,我要去机场送他。”
说完,刚刚还情绪平稳的慈祥老太太瞬间暴躁起来,不停地念叨着要去机场,手也到处挥舞,让人无法靠近。
傅纪马上就去楼上拿药。
傅庭霁则是走到唐年的身后,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用安抚的语气哄着:“我现在带你去机场,走吧。”
这声音跟有魔力似的,唐年渐渐安静下来,由着男人牵着她的手。
过了一会儿,傅纪拿着药走下楼。
傅庭霁接过傅纪递来的镇定药物,倒了两片在手中,“这是傅庭霁从国外给你带来的,要不要尝尝。”
『别说,这药还真是国外进口的』001在唐年彻底患上阿尔茨海默病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无法和唐年取得联系,偏偏男配心愿也不显示完成,一人一统无法脱离这个世界。
它就只能看着唐年这段时间被傅庭霁照顾。
“要吃!”唐年吃下了傅庭霁递来的药物,渐渐有了困意,就被傅庭霁带着回了房间。
傅纪看着伯祖父与伯祖母的渐渐远去的背影,想到自己查到的,阿尔茨海默病被称为“一种毁灭性疾病”。
可是如果有爱的话,这个病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唐年身子越来越不好,严重到只能在床上躺着,很难下床走动。
医生让家属做好准备。
傅庭川季遥一行人赶到芸锦名都时,唐年正坐在床上和傅庭霁聊天。
看见众人来时,唐年眼睛亮了,“遥遥,庭川,你们都来啦。”
季遥不说话,只是由老伴搀扶着,红着眼眶走到唐年床边,“你总算记起来了。”
唐年笑着看向她,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季遥别过脸去,把头埋在傅庭川颈脖间,开始抽泣。
唐年转向傅庭霁,淡声开口,“这段时间,我并没有想到小时候那些事情。”
最早,也不过是26岁时遇见你的时候。
前26年的破碎,在后半生中逐渐被治愈。
“抱歉啊,这次,我又要先走啦。”唐年握着傅庭霁的手,说着二人才听得懂的话。
傅庭霁回握住,“没关系,我会找到你。”
唐年眼神微动,“我是个很慢热的人,谢谢你来爱我。”
“……”
“那么,你可以和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吗?”
“很早很早之前。”
“哎,可惜我时间不多啦。下次吧,下次和我详细说说。”
“好。”
『嘀——男配心愿完成』
『正在脱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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