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走在江寒棠身侧,不解问道:“小姐这两个人明显没安好心,小姐为何要答应他们?”
“今日若不答应,还有明日,后日,他们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江寒棠凑近春桃低声交代:“待会到了地方,切莫先行动筷,他们给的东西也不要喝。”
“奴婢明白。”
在甲板上穿行片刻后,到了船头琴坊,说是琴坊其实就是西面漏风的凉亭,凉亭中的桌边还坐着两人,看打扮应当也是苏明远的同窗。
几人互相见礼后,江寒棠被安排在了苏明远旁边,李闵这人似乎十分好酒,人刚坐下便开始给江寒棠倒酒。
“李公子,小女不胜酒力,往日更是滴酒不沾,多谢你的美意,酒就不必了。”
李闵此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是把酒杯给江寒棠满上了:
“欸~江小姐客气了不是,昨日听那叫兰儿的丫鬟说,你是将军府的小姐,那酒量自然是极好的。”
“这是松江上特有的松露白,别的地方可见不着。”
他笑的极谄媚,江寒棠瞥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凝。
苏明远余下两名同窗立即牵起话头,说苏明远如何如何好,说他与自己怎么怎么相配。
苏明远倒是脸蛋酡红,笑声极开心,江寒棠却只觉得烦闷,期待着饭局快些结束。
二楼扶梯口一阵“哒哒哒”声响起,渡船上的厨娘提着食盒上来,总算打破了这僵凝的气氛。
“来嘞~”
她把手上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桂花鱼往桌上放去,这一放,距离不禁走的近了些。
江寒棠抬眼看去,一眼便认出此人是昨日在底仓“敲诈”自己那人!
她此刻一身宽窄袖长裙,一副女子打扮,应如是将鱼放在桌上,显然也认出了江寒棠。
二人无言相视良久,苏明远见状询问道:“二位……认识?”
“不认识。”
“认识。”
苏明远疑惑看着说辞不同的二人:“嗯?”
应如是站在江寒棠身侧不怀好意的笑着,江寒棠眉心轻蹙,二人手指在桌下你来我往的比划,最终应如是攥住江寒棠的手开口:
“哎呀,不好意思,认错了。”
江寒棠这才松了一口气,苏明远这事还没了结,她不想再惹出另一桩祸事,能用银子解决就用银子解决吧,反正她现在用的是萧玄烬的银子。
刚才桌下比划的手势,还是从晓晓姑娘给她塞得话本里学的,她昨晚无聊便翻了几页,没想到今日居然派上了用场。
苏明远见应如是离开,将信将疑没再追问,他迫不及待夹起一筷子桂花鱼,放到江寒棠碗中:
“江小姐尝尝,七月是江鱼最肥美的时候,再佐以桂花酒烹饪,更是别具一格风味。”
江寒棠有些嫌弃看着碗里的鱼肉,其实她不讨厌吃鱼,她嫌弃的是这桌上的人。
春桃见状把江寒棠的碗火速拿到了一边:“苏公子真的是大才子吗?”
“记性也太差了,我家小姐不爱吃鱼,方才便说过,你这么快就忘了?”
苏明远脸色一凝,脸上笑容顿时有些尴尬:“苏某没忘……”
“是这鱼少见又鲜美,在下便想请江小姐尝尝,是苏某唐突了。”
李闵极不耐烦看了眼春桃:“江小姐莫要把下人惯坏了,这丫鬟也太没礼数了。”
江寒棠依旧没什么表情:“多谢李公子,春桃活泼可爱,我十分喜欢,如何教导就不劳你操心了。”
李闵被江寒棠这么一呛,顿时哑口无言,他眼中阴狠一闪,推搡酒杯到江寒棠面前:
“江小姐还真是坦率,不如尝尝这松露白如何。”
江寒棠还没来得及张口,去而复返的应如是便匆匆赶来,她讪笑着将桂花鱼盘下的托盘抽走:
“哈哈,各位不好意思啊,小的托盘忘拿了。”
江寒棠眉头轻蹙,看她一眼,应如是迅速抽出托盘,动作之快带翻了江寒棠面前的酒杯。
“对不住,对不住!”
应如是慌忙道歉,手脚麻利将倾洒的酒水用衣袖擦干净,不动声色把酒杯放上了托盘。
江寒棠心中疑惑更甚,这人居然是回来帮自己的?
李闵脸色大变,暴怒道:“你怎么做事的?!”
应如是点头哈腰:“实在对不住,都怪小人毛手毛脚的,小的这便下去给您换个杯子来!”
“快滚!”李闵骂道。
应如是看都没看江寒棠一眼,端着酒杯便匆匆下了楼梯,小娘皮,看你给老子银子的份上,老子就帮你一次。
她停在拐角处,拿起酒杯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酒液清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甜腻,是情药,这东西但凡沾上一点,那小娘皮就废了。
应如是正出神,手中酒杯便被夺走,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拦住她的去路:
“待会不必再上楼,在这等着便是。”
应如是刚要顶嘴,对方便甩出一锭银子,她立刻喜笑颜开:“是,小的明白。”
桌上己酒过三巡,基本都是在撮合江寒棠和苏明远,纵使江寒棠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
“苏公子,饭己用过,眼下风雨渐大,小女告辞。”
她起身便要走,苏明远神情有些低落,李闵急忙起身拦住她:“江小姐别走啊。”
见他靠的太紧,春桃忙挡到江寒棠面前:“离我家小姐远点!”
“光天化日,你想做什么?”
苏明远见状也出声阻拦:“李兄,注意分寸。”
李闵这才讪讪退开:“好好好,是在下有些急了。”
应如是将酒杯带走便一去不回,他端起苏明远的酒杯,斟满酒水递到江寒棠面前:
“江小姐,买卖不成情谊在。”
“松露白确是好酒,错过可惜,还望你给李某人个面子。”
江寒棠皱眉看着眼前的酒杯,终于冷了脸,苏明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江寒棠用他的杯子,也算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他有几分期待,可碍于礼数还是劝阻李闵:“李兄不可,这样有失礼数。”
李闵则是扫开他伸过来的手:“欸,苏兄此言差矣。”
“大家同乘一舟南下,便是江湖儿女,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想来江小姐是不会在意这些微末小事的。”
他举着酒杯逼迫江寒棠,眼中阴狠不减,余下两个同窗也纷纷劝告,让江寒棠饮酒。
主仆二人瞬间被西个高大的男子包围,李闵大有一种,江寒棠若不喝便不能走的架势。
谁都没注意一抹红影逼近了他们,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李闵的手腕,酒杯应声落下,又被那人稳稳接住。
悦耳的声音响起:“什么样的好酒?在下也想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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