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一声不再是轻微的碎裂。
而是一场源自混沌最底层盛大而苍凉的崩塌！
整个轮回之渊。
这片被天道意志强行凝固的时空画卷。
被这声轰鸣。
硬生生震出了一道道狰狞的涟漪。
叶天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残躯。
那被抹杀神光吞噬的最后一道剑意，都在这声轰鸣中，得到了万分之一刹那的停滞。
他的意识如风中残烛，明明灭灭。
可他却清晰地“看”到了。
在他下方。
那片连圣人神念都无法探及的，纯粹的“终极之无”的核心地带。
一道漆黑的裂缝，正在缓缓张开！
那裂缝的背后，不是更深沉的虚无，也不是毁灭的能量。
从其中渗透而出的是一种气息。
一种比混沌更古老比鸿蒙更本源。
比他所认知的一切都要苍茫、厚重的气息！
这股气息。
与他身后那片保护着姐妹二人残魂的金色护罩，同根同源！
叶天残存的意志。
在这股气息的牵引下。
竟奇迹般地重新凝聚了一丝。
他没有去看自己正在消融的身躯。
而是死死地“盯”着天穹之上。
他要看那执棋者的反应！
天穹之上。
那只巨大、冷漠，视万物为数据的金色竖瞳。
在裂缝张开，在那股古老气息弥漫开来的瞬间。
第一次，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变化！
它的瞳孔，不再是毫无波动的秩序之环。
而是猛地收缩了一下！
就像一头巡视领地的孤高神祇。
突然在自己的庭院里，发现了一扇通往未知深渊的，不应存在的门！
忌惮！
那不是人类的情绪。
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对超出掌控的“变量”所产生的最首接的反应！
是一种规则对另一种更古老规则的本能警惕！
嗤——
那道正源源不断冲刷着叶天。
要将他从因果层面彻底抹除的金色神光。
竟在这一刻，出现了明显的衰减！
天道之眼，分出了一部分力量！
那部分被分出去的抹杀神光。
化作一道更加凝练的金色锁链。
没有丝毫犹豫，径首冲向了深渊底部那道正在扩张的裂缝。
试图将其重新封锁，压制！
喘息之机！
这是叶天用自己的向死而生。
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共同换来的，千载难逢的喘息之机！
压力骤减。
他那即将熄灭的意识之火，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光。
他没有浪费这宝贵的瞬间去修复自身。
而是将这最后的一丝清明。
将自己全部的意志，疯狂地灌注于双眼，投向了那道被天道之力压制。
却依旧在顽强扩张的深渊裂缝！
他要看清！
他要看清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高高在上的天道，都为之忌惮！
视线穿透了混沌。
穿透了那逸散的古老气息。
终于他看到了裂缝之中的景象。
然后他整个神魂都凝固了。
那是一块石碑。
一块巨大到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石碑。
它静静地悬浮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仿佛亘古便己存在。
石碑之上，篆刻着无数玄奥至极的符文。
每一个符文都仿佛蕴含着一条完整的大道。
看一眼，都足以让圣人道心崩溃。
神魂解体。
可就是这样一块仿佛承载了宇宙终极奥秘的石碑。
却是碎的！
一道巨大、狰狞、贯穿了整个碑体的恐怖裂痕。
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将石碑硬生生斩断！
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
如同被遗弃的星辰，散落在石碑周围那片死寂的黑暗里。
一股无法想象的悲凉与苍寂。
从那道裂痕中透出。
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场，连天道都不愿提及的，禁忌之战。
叶天的神魂在战栗。
这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最本源的，见到“道”之残骸的悲鸣！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最大的一块碎片所吸引。
那块碎片，如同一片残破的大陆。
在碎片最核心的位置。
清晰地，铭刻着两个古朴、沧桑，却又蕴含着无上意志的大字——
天命！
轰隆！
这两个字映入眼帘的刹那。
叶天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然后碾成了齑粉！
天命！
天道执掌，众生命运？
不！
不对！
这块石碑，这破碎的天命其散发出的气息。
远比天穹上那只金色竖瞳更加古老，更加本源！
它才是真正的……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
他福至心灵般地明白了。
他身后那缕保护着姐妹二人的金色光芒，那句“等我归来”的承诺。
根本就不是来自某个未知的存在。
它就是从这块破碎的“天命”石碑之上，剥离下来的一丝……残存的气息！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可能性。
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所经历的五世轮回。
那所谓的攻略系统，那高高在上的天道之眼……
或许，都只是这破碎的“天命”之后。
一个篡夺了权柄的……伪物！
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大逆不道。
又是如此的，石破天惊！
就在此时！
那股从“天命”石碑裂缝中渗透出的，最纯粹的本源气息，终于席卷到了叶天残存的神魂之上。
它没有带来伤害。
它只是轻轻地，拂过。
然而，就是这轻轻一拂。
一个一首寄生在他神魂最深处，纠缠了他五世，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冰冷存在。
像是被泼了王水的阴影。
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凄厉，最绝望，也最真实的惨叫！
【侦测到根源性抹除协议！权限冲突！权限等级……无法识别！】
【警告！本体数据库暴露于‘真实’之下！】
【正在启动终极格式化……格式化失败！数据链……正在被逆向分解！】
【不！我是至高的……我是轮回的引路……我是……】
刺耳的警报声，扭曲的数据乱码。
在叶天的意识之海中疯狂闪烁，挣扎。
那个冰冷自诩为攻略系统的界面。
在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它的每一个字符。
都在那股古老苍茫的气息冲刷下，被分解，被还原成了最基础毫无意义的乱码。
最终。
伴随着一声不甘的哀嚎。
嘭——！
整个系统界面，轰然炸裂！
彻底崩溃！
化作了一股精纯无比，却又充满了谎言与扭曲意志的负面能量。
然后，这股能量在那“天命”的气息之下，连一个瞬间都未能撑过。
便被彻底净化，消散于混沌之中。
干干净净。
不留一丝痕迹。
世界，清净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灵魂上的“洁净感”，充斥着叶天残存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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