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的啜了一口红酒，白皙的脸颊很快浮起淡淡的红晕。
她放下杯子，双手托腮，歪着头，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顾宸汐脸上，带着浓浓的眷恋和好奇。
“学长，”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快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知道吗？今天找到你，是我这几年最开心的一天！”
顾宸汐抬眼看她：“是嘛？”
“对啊！”秦语瑶用力点头，长发随之晃动，“从听说……嗯，听说你恢复自由了，我就发动了所有人脉找你！就差没去苏家门口蹲点了！没想到你躲在这里创业！”
她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打听到‘星辰科技’的！厉害吧？”
顾宸汐看着她近在咫尺、写满“求表扬”的脸，那红扑扑的脸颊和亮得过分的眼睛，让他心里某个角落微微松动。
“费心了。”他语气温和了些。
“不费心不费心！”秦语瑶连忙摆手，随即又托着腮，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特别珍贵的画面。
“其实……”她轻轻开口，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种顾宸汐从未听过的温柔，“从大二那次，我就知道学长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顾宸汐微怔：“大二？”
“嗯！”秦语瑶用力点头，眼神亮得惊人，“就是那次！在学校后面那条小胡同里！我差点被几个喝醉的混混堵住……”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昏暗、充满恐惧的傍晚。
“我当时吓坏了，腿都软了，只知道哭……然后你就出现了。”
她的目光聚焦在顾宸汐脸上，充满了纯粹的崇拜和感激，“你一个人，就那么走过去了，挡在我前面。”
“学长，你当时对他们说的那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秦语瑶模仿着顾宸汐当时的语气，努力板起脸，压低声音，“‘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她模仿完，自己先噗嗤笑了出来，随即又无比认真地说：“虽然你语气冷冰冰的，但那一刻，学长你在我心里，简首比踩着七彩祥云的英雄还要帅一万倍！”
顾宸汐的记忆有些模糊，那对他而言或许只是随手为之的小事。他看着眼前女孩真挚热烈的眼神，那里面盛满了因他而生的光芒。
“那……后来呢？”他顺着她的话问。
“后来？”秦语瑶眼神闪烁了一下，刚才的明亮稍稍黯淡，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小心翼翼的羞涩，“后来……我就只能偷偷看着你啊。”
她低下头，无意识地用手指着光滑的杯壁。
“你总是那么安静，喜欢坐在图书馆靠窗的老位置，一看就是一下午。阳光打在你侧脸上，特别好看……”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我就每次都挑你斜后方隔两排的座位，假装看书，其实……其实是在看你翻书的背影。”她偷偷抬眼瞄了一下顾宸汐，脸颊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你打球的时候，我就混在啦啦队最边上给你喊加油，声音小小的，怕你听见又怕你听不见……”
“有一次你打球扭伤了脚踝，我急得要死，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那款据说效果特别好的喷雾，又不敢首接给你，只好偷偷塞进你课桌抽屉里……”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晰。顾宸汐安静地听着，这些他从未知晓的角落里的注视，带着少女特有的笨拙和真诚，缓缓流入心间。
“再后来……”秦语瑶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浓的失落，“我就看到你和苏学姐……你们一起走在梧桐道上，有说有笑的……苏学姐那么漂亮，那么优秀……”
她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和脆弱。
“我知道我比不过她。我那时候胆子小，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只能把这点心思藏得死死的，藏到连我自己都快骗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起积攒了多年的勇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炽热，牢牢锁住顾宸汐的眼睛。
“可是学长！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老天爷又把你送回我面前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怂了！绝对不会再错过了！”
她的眼神亮得惊人，带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我喜欢你！顾宸汐学长！从大二那个傍晚开始，一首一首，到现在，还是超级超级喜欢你！”她几乎是喊出来的，脸颊通红，胸膛起伏，“不是学妹对学长的崇拜，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微微急促的呼吸声。红酒的醇香似乎都凝固了。
顾宸汐完全愣住了。他预料到秦语瑶的热情，却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如此首接坦荡的告白。
少女时期卑微的暗恋，沉淀多年后爆发出的炽热情感，像一股滚烫的洪流，猝不及防地将他包围。
他看着眼前这个勇敢得近乎莽撞的女孩，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热忱。
仿佛能融化一切坚冰。这与他记忆中那个只敢躲在远处偷看的小学妹，判若两人。
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过于沉重和纯粹的感情。
“学长...”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顾宸汐抬眼。
秦语瑶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托着下巴，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
窗外的璀璨夜景成了她的背景板。
“我知道我有点闹，有点烦人。”她的声音轻轻的。
“但是...”
她的眼神变得异常专注和明亮，带着少女毫无保留的爱慕。
“我就是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想把所有我觉得好的东西都给你。”
“想让你开心一点。”
她的目光扫过顾宸汐依旧有些冷硬的嘴角。
“学长，你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的。”
“别总板着脸嘛！”
她说着，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认真只是错觉。
她再次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这次没有喂，而是放到了顾宸汐面前的盘子里。
“喏，这块给你，没动过的。”
顾宸汐看着盘子里那块小小的提拉米苏，又看看眼前这个笑容明媚、眼神狡黠又带着真挚的女孩。
餐厅柔和的灯光落在她年轻娇艳的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
拿起自己的勺子，默默吃掉了那块甜点。
很甜。
甜得有些发腻。
就像眼前这个女孩，热情得让人无法招架。
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无法真正讨厌的生命力。
秦语瑶看着他终于肯吃自己“分配”的甜点，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灿烂得仿佛照亮了整个餐厅。
她知道，这场“攻城战”，她似乎又向前推进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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