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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幽暗管廊与星辰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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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特勤观察组的总部,设在学院地下深处一间原本用于存放备用能源核心的仓库。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几盏冷光灯勉强照亮堆满陈旧仪器和光幕终端的空间。这里远离地面的喧嚣与阳光,只有低沉的设备嗡鸣和通讯频道里断断续续的指令声。

时子渊坐在角落一台终端前,屏幕上流淌着复杂的能量波动图谱和地下管网结构图。他穿着特勤组统一的灰色制服,左臂贴着一个不起眼的“眼睛”徽章。几天下来,他弄清了这“观察组”的实质:一个由几个同样拥有特殊感知类异能(如声波探测、微弱能量追踪)但等级不高、实战价值有限的学员组成的边缘部门。他们的工作,就是在后方监控学院地下庞大的能源、排污、通风管网系统,防止异兽或破坏者从这些脆弱的地下通道渗透。

枯燥,繁琐,不被重视。这就是大部分组员的感受。

但时子渊不同。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信息:管网的结构、能量节点的分布、不同区域残留的源能或异兽信息素特征……这些在别人眼中是枯燥的数据,在他超常的洞察力和信息素感知的辅助下,正逐渐在他脑海中构建出一张立体的、充满细节的“地下地图”。

“B7区西段次级通风管,能量读数有间歇性异常波动,幅度0.3%,频率不规则。标记为‘灰点’(低风险异常)。”时子渊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平静无波。

频道里沉默了几秒,才传来组长王硕懒洋洋的声音:“知道了,子渊。又是灰点?你这鼻子比能量探测器还灵光啊,不过波动太小了,可能是管道热胀冷缩。继续观察吧。”

类似的情况发生了好几次。时子渊总能比仪器更早、更敏锐地捕捉到地下管网中极其微弱的不和谐信息素残留或能量扰动,但大多被经验丰富的组长或负责安全的导师判定为“无害干扰”。组员们私下里都叫他“灰点猎手”,带着点善意的调侃。

时子渊并不在意。他需要这些“灰点”来验证他的感知精度,更重要的是,他在尝试一种新的运用——**主动追踪**。

利用那些微弱的、残留的信息素“气味”,如同猎犬追踪猎物留下的足迹,尝试在复杂如迷宫的地下管网中,逆推出其来源和移动路径!这需要将感知精度提升到极限,大脑进行海量的空间轨迹推演,消耗巨大,但他乐此不疲。

这天深夜,监控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不是来自时子渊的“灰点”,而是位于地下三层、靠近核心能源转换区的主排污管道压力传感器被触发了!

“警报!D3区主排污管异常压力激增!疑似大型生物活动或堵塞!”值班组员的声音带着惊慌。

光幕上,代表D3区的区域瞬间变成刺目的红色!能量探测器也捕捉到了混乱的源能波动!

“妈的!真出事了!”组长王硕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睡意全无,“所有人,立刻调取D3区所有监控探头!能量波动分析!子渊!你的‘鼻子’!快闻闻那边什么情况!”

仓库里瞬间忙碌起来,键盘敲击声急促如雨。

时子渊早己闭上双眼,精神高度集中。他的感知异能如同无形的触须,沿着预设的监控能量线路,疯狂地向D3区延伸!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味、灰尘味被瞬间过滤,捕捉着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混乱而暴虐的信息素洪流!

“数量…至少五只!不,六只!信息素混杂…有‘掘地蠕虫’的土腥味!还有‘影鼠’的阴冷…还有…一种更暴戾的,像…‘铁甲毒蝎’!”时子渊语速极快,额角青筋跳动,“它们不是意外闯入!它们在…啃噬主排污管和能源线路的防护层!目标是…核心转换区!它们在搞破坏!”

“什么?!”王硕脸色煞白。核心能源转换区一旦受损,整个学院的防御系统和地下设施将瘫痪大半!“能确定具置吗?它们移动太快,监控探头被破坏了!”

“正在追踪气味轨迹…它们从备用通风口C-12侵入…沿着…沿着这条废弃的检修通道!”时子渊的手指飞快地在管网图上划过一条曲折的线路,指向一个监控盲区,“它们现在…在这个交汇点!正在啃噬三号能源支线的防护外壳!”

“妈的!来不及通知守卫队了!”王硕当机立断,“特勤组听令!启动‘蜂鸟’侦察机器人!目标D3区废弃检修通道交汇点!携带低功率眩晕脉冲!不求杀伤,干扰它们!为守卫队争取时间!”

几架拳头大小、形如蜂鸟的微型机器人被激活,嗡鸣着从仓库角落的发射口疾驰而出,沿着预设管道飞速赶往目标点。

时子渊没有停下,他的大脑如同超频的引擎。仅仅干扰不够!这些异兽行动迅捷,一旦受惊西散,在复杂的地下管网更难清剿,可能造成更大破坏!必须有人去精确引导“蜂鸟”,或者…创造机会!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他猛地睁开眼,看向王硕:“组长!我需要临时权限,接入D3区附近的废弃管道通风系统!”

“你要干什么?”王硕一愣。

“制造一点‘小动静’,让它们分心!”时子渊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想尝试更大胆的“模拟”——模拟一种能刺激这些地下异兽天敌或让其感到不安的信息素,将它们短暂地驱赶到一个相对开阔、利于“蜂鸟”集火的区域!

“权限给你!快!要什么动静都行!只要别把管道炸了!”王硕此刻也顾不上了。

时子渊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精神却高度集中在异能上。他回忆着资料中记载的、一种以“铁甲毒蝎”为食的“震地穿山甲”的独特信息素特征。那种带着硫磺和岩石摩擦气息的威压感…

“初级模拟,启动!”时子渊心中低喝,将全部精神力灌注其中。目标:D3区交汇点附近的几个小型通风口!

嗡…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特定“硫磺岩石”气息的信息素流,被强行注入通风系统,顺着气流弥漫向目标区域。这模拟粗糙、不稳定,消耗如同抽水机般抽取着他的精神力,瞬间让他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后背。

地下,D3区交汇点。

几头正在疯狂啃噬合金防护层的异兽动作猛地一僵!尤其是那头体型最大的铁甲毒蝎,它扬起狰狞的尾钩,焦躁不安地原地打转,坚硬的甲壳摩擦着管道壁,发出刺耳的声音。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天敌的微弱恐惧感被那若有若无的“气味”勾了起来!

“就是现在!‘蜂鸟’!脉冲齐射!”王硕在监控光幕上捕捉到异兽的混乱,嘶声命令!

数道微弱的蓝色电弧在交汇点闪烁!眩晕脉冲对皮糙肉厚的异兽伤害有限,却足以让本就焦躁的它们瞬间失控,本能地朝着感觉中“威胁”较弱、空间稍大的废弃检修通道深处涌去!

“目标被驱赶至‘断头路’区域!守卫队!快!”王硕激动地吼道。

守卫队终于赶到,强大的火力瞬间封锁了那条死胡同般的废弃通道,将陷入混乱的异兽群彻底压制、歼灭。

危机解除。

仓库里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王硕重重拍了拍时子渊的肩膀,激动得语无伦次:“好小子!真有你的!你这‘灰点猎手’立大功了!那‘硫磺味’是什么黑科技?学院新研发的信息素干扰剂?”

时子渊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粗气,脑袋像被重锤砸过一样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虚弱:“运气好…瞎蒙的…” 他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就在这时,仓库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一股冰冷、纯净、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地下的浑浊空气。

所有人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欢呼戛然而止。

龙千寻。

她依旧是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静静地站在门口。星辉在她周身若有若无地流淌,将昏暗的仓库映照得如同落入凡间的月宫。她的目光,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首接越过了所有人,落在了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气息萎靡的时子渊身上。

那双星辰般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审视,仿佛在观察一件奇特的事物。

时子渊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感知到龙千寻身上那浩瀚冰冷的龙脉气息,以及…一股更加玄奥、如同命运丝线般缠绕在她周围的“宿命轨迹”信息素!这感知比上次在广场上更加清晰、更加具有压迫感!仿佛有无形的线,将他与那双冰冷的眼眸连接在一起。

龙千寻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大约三秒,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血肉,首视他体内那微弱却倔强燃烧的异能核心。然后,她红唇微启,清冷的声音如同碎玉落冰盘,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仓库:

“你的‘小把戏’,比你的异能等级,要有趣得多。”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白衣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幽暗走廊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冰冷的气息和一句意义不明的评价。

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龙千寻那无视一切的气场和她对时子渊那句古怪的评价震住了。

王硕张大了嘴,看看门口,又看看时子渊,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时子渊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剧烈消耗后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龙千寻最后那句话,却像一道冰冷的电流,刺穿了他的昏沉。

“小把戏”…她看穿了!看穿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信息素模拟”!但她用了“有趣”这个词…

嘴角,那抹习惯性的、带着疲惫的“首爽”笑容,再次浮现。这一次,笑容深处,除了被看穿的些微窘迫,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被强者“注视”的灼热兴奋。

“是啊…” 时子渊在心底无声地回应,“这才…刚刚开始呢。”

地下仓库的冷光灯,在他低垂的眼睑下,映出一片深邃的阴影。那双疲惫的眼中,名为“野望”的火焰,因为那双星辰之眸的短暂注视,而悄然燃烧得更加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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