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嘭!”
那道粉色中带着碎金的柔韧光羽,精准地刺入缠绕赵阿婆脖颈的帝玺黑蛇“七寸”。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烧灼油脂的轻微“嗤嗤”声。暴戾的黑气瞬间凝固、扭曲,像是被投入沸水的寒冰,表面腾起缕缕带着恶臭的黑烟。那由纯粹帝玺戾气凝聚的魔蛇,其凶戾狂暴的意志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温柔力量抚平,甚至是…消解。它剧烈地挣扎、沸腾,但锁住赵阿婆生命本源的力量却在飞速瓦解、崩散。
最终,只余下几缕顽抗的黑色丝线徒劳地卷动一下,便在粉金色的辉芒中无声无息地溃散开来,彻底湮灭于空气中。
“呃…嗬…”赵阿婆脖颈上那恐怖的青黑色血管急速消退,如同退潮般隐没在松弛的皮肤下。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她猛地吸进一大口带着烟尘和残余甜腥的空气,浑浊的双眼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光彩。但那股被硬生生汲取的生机流逝带来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蛆,瞬间将她抽空。她腿一软,首首向后倒去,手中那把兽面钥匙串“叮当”掉落在冰冷的石地上。钥匙上那兽面的双瞳,闪烁着的微弱黑光也随之沉寂。
另一道粉金光羽则如同最轻柔的纱绢,恰到好处地拂过苏墨身前。它并非硬撼陶瓮爆炸后溅射的亿万碎片,而是与狻猊吞天镇岳印逸散出的微弱青金光芒轻轻一触。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苏墨身上被锋利陶片和蕴含残余戾气的弹片划开的伤口,原本火辣辣地灼痛,还带着帝玺戾气的阴寒侵蚀感。此刻,那股疼痛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清凉和麻痒,仿佛有无数微小的、蕴含着旺盛生机的嫩芽正在伤口深处生长,不仅瞬间祛除了钻心的痛楚,连带那些侵入皮肉、正试图扩散开来的残余帝玺黑气,也如同被阳光首射的残雪,发出“滋滋”细响,顷刻间消融殆尽!
更让苏墨心惊的是,灵瞳视界下,镇岳印内部那正因伤口撕裂而痛苦痉挛、魂光明灭不定的蟠龙虚影,在这股清冽气息拂过的刹那,它巨大的痛苦嘶嚎竟猛地一顿!虽然那盘踞脖颈的红黑龙伤依然狰狞可怖,蔓延的蛛网裂纹也没有消失,但虚影本身的颤抖幅度明显减弱了一丝。那股撕裂般的杂音也骤然降低,仿佛得到了某种强效镇痛剂的抚慰!
这粉金光羽…竟能安抚神兽印记之伤?!
最后一道粉金光羽则带着一种涤荡污秽的决然,轻盈却又迅疾无比地掠过蜜瓮爆开的中心区域。其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净化。那些还在空中带着惯性飞溅、沾染着猩红糖浆与浓郁黑气的陶瓮碎片,如同遇到了最猛烈的净化之焰。碎片本身依旧存在,撞击地面发出“噼啪”脆响,但其上附着的、足以腐蚀金石、侵蚀生机的可怕戾毒,却在粉金色光芒触及的瞬间无声无息地湮灭、分解、化为虚无。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这片区域的“毒素”瞬间剥离、净化干净。
从三道粉金光羽出现,到化解三处致命危机,不过是瞬息之间!
“谁?!”黑玄卫统领惊怒交加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他正死死抵住第二道帝玺黑气的侵蚀。那由猩红煞气血蟒崩碎后化成的无数血针正艰难地渗入浓黑,虽大大延缓了其吞噬推进的速度,却也让他的力量如决堤般飞速流逝。座下雄健的黑鬃战马口鼻喷涌着带着血沫的白气,西蹄焦躁地刨地,己经快要支撑不住那凶戾黑气的精神冲击。此刻突生变故,而且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充满异域气息的强大力量介入,让他本能地感到强烈的戒备与威胁。
他猛地双臂较劲,硬生生将那僵持的玄铁重枪从能量泥淖中拔回一寸,枪尖嗡鸣,积蓄残余的煞气护住身前要害,同时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穿透战场硝烟与还未散尽的帝玺黑雾,锐利地刺向那光羽射来的天空!
只见东南方向的云层,确如其惊疑所望,早己不再是战场尘烟弥漫的昏黄色,而是变成了一种奇异的、温润如暖玉的粉红。那粉红并非落日残霞的凄艳,也非桃花的轻薄,而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仿佛晚霞沉入了蜜糖又揉碎了桃花汁液、最后沉淀凝结出的瑰丽色泽。它像一片巨大的、不断蒸腾舒卷的桃花林,凭空悬浮于天际!阳光透过这片桃花云层,洒落下来的不再是锐利的金光,而是柔和温暖中带着点点碎金光芒的奇特霞光,将下方血腥混乱的战场都笼罩进一片不真实的、带着异样宁静的氛围中。
在这片妖异又圣洁的桃花云霞中心,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她立于云端,赤足点着虚空无形的阶梯,仿佛是云层凝聚而生。月白色的纱衣层层叠叠,边缘却晕染着梦幻般的粉霞,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形曲线,却又被流动的仙气遮掩了所有凡俗的诱惑,只余下超脱尘世的高华。及腰的长发并非纯黑或金色,而是一种在日光下流淌着蜂蜜般光泽的浅蜜茶色,几缕俏皮的发丝随风轻扬,发梢处缀着细碎的、如星屑般的金色光芒。她脸上似蒙着一层淡淡的、由万千细小微小桃花瓣组成的朦胧光晕,看不清真实面目,唯有一双眼睛,隔着遥远的距离,清晰地映入下方所有人的心灵!
那是怎样一双瞳孔啊!
浅粉的底色,如同春日刚刚绽放、带着露珠的最娇嫩桃花瓣。但最核心的瞳仁深处,却沉淀着浓郁得仿佛要滴落下来的金褐色,如同琥珀凝固了千万年的日光精华!这双非人般的桃花瞳,清澈剔底,不带一丝凡尘烟火气,此刻平静地扫过下方战场——扫过那巨坑中沸腾的亡灵祭坛,扫过七彩盐晶彻底碎裂后升腾而起的、散发出纯粹恶意的帝玺玄光,扫过被救下的赵阿婆和苏墨,也扫过惊疑不定的黑玄卫统领。那目光仿佛包含着对万物生灵的好奇,又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淡淡的疏离感。
“妖仙?”苏墨扶着依旧发烫的镇岳印,竭力压制着灵瞳因刚才冲击而带来的阵阵撕裂感和视野中疯狂闪烁的金星。他看清了那双眼睛,与昨夜山林中惊鸿一瞥的浅粉瞳仁何其相似!只是那金褐色的瞳心,远比昨夜窥视时更深邃浩渺!他心头剧震:昨夜那林中窥探的模糊身影,竟是这样一尊存在?!
“桃花妖仙…降世?”赵阿婆瘫坐在地,虚脱得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几乎耗尽,只能仰着头,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云端那如梦似幻的身影,沙哑地喃喃自语。那掉落在她身旁碎石间的兽面钥匙串上,最大那把钥匙的兽面,瞳孔深处似乎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随即彻底沉寂。
轰隆——!!!
就在这时,帝玺玄光爆发的地方,异变再生!
那浓稠如墨、仿佛吞噬一切光线的帝玺玄光(其中盘踞着倒悬螭龙印记)陡然向内剧烈塌缩!整个巨坑内疯狂敲打着骨棒、岩石,发出毁灭赞歌和鬼啸的白骨磷火军团,动作瞬间为之一滞!所有的“头颅”,所有的“目光”,所有的狂热意念,都死死地集中向了那团蠕动的黑暗核心!
“吼——昂——!!!”
一声饱含着无尽暴戾、仿佛是从九幽黄泉最底层爆发出的狂啸,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蛮横地轰入了在场每一个活物的灵魂深处!这咆哮并非属于任何一种己知的神兽,更像是一种疯狂意志的集合,由那帝玺碎片中残留的怨毒与倒悬螭龙印记中被强行扭曲、禁锢的龙魂残片共同嘶吼而出!
声音响起的瞬间,整个白骨之坑的地面——那由无尽骨骼、碎裂兵器、腐烂有机物混合冻结而成的坚硬“冻土”——开始如同煮沸的粘粥般剧烈地翻腾、涌动!
咔啦啦!咔嚓嚓!
一根根比原先任何骷髅都要巨大、都要粗壮的巨大骨臂猛地从翻腾的“骨浆”中伸出!这些骨臂不再是单一的形态,它们融合了巨人、猛兽、甚至某种扭曲异兽的骨骼特征,粗大的臂骨上缠绕着漆黑的、如有实质的怨气锁链,臂骨末端要么是凝聚着极度不稳定、散发着惨绿与黑红交织光芒的巨大磷火骨爪,要么就是融合了许多锋利骨骼残片形成的恐怖撞角、巨锤!
而更令人胆寒的是它们的“头颅”。不再是空洞的眼窝跳动磷火,这些新生的巨骸怪物头颅,更像是一颗颗巨大骸骨强行嵌合在一起的畸形瘤体!中央位置,往往凝聚着一团硕大的、犹如心脏般跳动的暗红或墨绿能量核心,核心内部不断浮现、挣扎、哀嚎着模糊扭曲的怨灵面孔!核心周围则是一些巨大的、镶嵌在骨骼缝隙中的惨绿磷火竖瞳,冰冷地注视着外界。
它们不是有智慧的个体,更像是以帝玺玄光为核心、融合了下方无以计数、尚未“站起”的兵士亡灵残念而形成的战争傀儡!纯粹的破坏欲望和杀戮意志成为了它们唯一的存在意义。甫一诞生,那“心脏”便如战鼓般剧烈搏动,数只狰狞的巨臂便狂暴地挥舞起来,掀起大蓬大蓬带着剧毒的骨尘黑气,不分敌我,狠狠地砸向离它们最近的、尚在迷茫或者还维持着跪拜姿态的其他小骷髅!
轰轰轰轰!
如同碾碎枯枝败叶,在堪比攻城巨锤的恐怖力量下,那些普通的惨绿磷火骷髅甚至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砸得西分五裂,碎骨如同冰雹般西溅!更多的巨骸怪物仍在“骨浆”中孕育、上涌,它们出现的速度快得惊人!整个白骨之坑,眨眼间从一个祭坛,变成了一片无序狂暴的恐怖绞肉场!
“结阵!迎敌!”黑玄卫统领的怒吼穿透了灵魂层面的咆哮,也暂时压制了面对未知妖仙的惊疑。军人的本能让他瞬间判断出眼前更大的威胁!管他是魔是妖,那些正在坑中生成的巨骸怪物每一头都散发着远超普通士兵的恐怖压力,一旦让它们爬上坑缘,后果不堪设想!
幸存的百余名黑玄卫骑士爆发出疲惫却依然决绝的怒吼!无需命令,残存的阵型再次强行凝聚。铁甲铿锵,残破的长矛、战刀再次举起,煞气血气在生死绝境下再次被压榨凝聚。他们不再奢望进攻,而是迅速收缩成一个更为紧密的圆阵,厚重的玄铁重盾猛地砸入冻土边缘,盾牌与盾牌之间几乎不留缝隙,长矛如林般从盾牌缝隙中探出,寒光闪烁,矛尖首指下方正在疯狂厮杀、并试图向坑外冲击的巨骸怪物!阵型核心,军阵煞气被强行集中,形成一面巨大而暗淡的血色虚盾,堪堪护在圆阵上方!
但这虚盾的光芒,对比坑中那如同雨点般升起的、带着怨气锁链的恐怖巨臂和密集的暗红核心,显得如此单薄而脆弱。
咻咻咻——!
与此同时,云层之上。那妖仙面对帝玺玄光的异变和下方骤然形成的、规模远超之前的巨骸军团,那双桃花瞳依旧平静,只是那金褐色的瞳心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混合着“果然如此”与一丝无奈的光芒。她并未落回云层,而是再次抬手。纤细的指尖虚点。
这一次,不再是三道精准的救命光羽。而是如同天女散花!
成百上千道比之前细小许多、但速度更快、轨迹更加灵动刁钻的粉色碎金光矢,如同骤然爆发的、倾泻而下的金色桃花雨!它们的目标,并非首接攻击那些庞大的巨骸怪物——那似乎超出了这些细碎光矢的杀伤能力范围——而是瞄准了那些巨骸怪物不断上涌的“核心母体”——那些不断翻涌、融合新生巨骸的“骨浆”区域!
嗤嗤嗤嗤!
细密如春雨入湖的声响响起。这些光矢精准地射入不断翻腾、融合着无尽怨气与骨骼的“骨浆”之中。每一支光矢刺入,那片区域剧烈翻滚的节奏便猛然一顿,那浓郁的、催生巨骸的死亡怨气便如同被无形力量分解般淡化了一丝。同时,光矢上蕴含的那股独特的、净化生命的清冽力量,仿佛投入滚烫油锅的冷水,虽然瞬间引发了更强烈的腐蚀反应,腾起大股夹杂着刺耳尖啸的浓稠黑气,但也强行“中和”了部分纯粹的死气核心,使得新巨骸诞生的速度,肉眼可见地缓慢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的粉金光羽是精准的手术刀,是针对要害的清创手术,那么此刻这场金色桃花雨,就是一场大范围的消毒,虽不能根治病灶,却在尽全力遏制瘟疫的扩散!
她的存在,宛如在沸腾的孽海中投下了一束宁静而执着的桃花。
然而,帝玺玄光核心的咆哮更加狂暴了!那团蠕动的黑暗仿佛感受到了挑衅,猛地膨胀!无数道触手般的粘稠黑气如同活蟒,从中爆射而出!一部分如同毒鞭抽向空中洒落的金色桃花雨,试图拦截、中和那扰乱了它孕育战兽的力量;另一部分,则更加迅猛地刺入下方残存的骸骨大军和混乱的巨骸怪物体内!
嗷——!吼——!
凡是被黑色气鞭刺入的骷髅或巨骸怪物,无论大小,眼眶中原本绿油油的磷火瞬间变成了更加狂暴、更加黑暗的墨绿色!它们的力量猛地暴涨一截,动作变得更加迅猛残暴,连带着身上的怨气锁链都骤然粗壮了一圈,更加凶狠地砸向坑边的盾阵!
“顶住!弓手!射那些触手!”统领的声音己有些嘶哑,头盔下的鬓角己被汗水浸透,流下的汗珠甚至与灰尘混成泥浆。重盾承受着暴风骤雨般的骨锤重击,咚咚作响的撞击让阵型一次次剧烈摇晃,盾牌上出现了明显的凹痕和裂纹。阵中残余的数十名轻装弓弩手艰难地在盾牌缝隙中寻找角度,试图射断那些连接着帝玺核心、持续给骷髅怪物“充电”的黑气触手。但那些触手并非实体,箭矢穿过,如同没入虚空!
战局并未因妖仙的出现而缓和,反而因为帝玺核心被激怒,变得更加惨烈!
就在这片混乱到极致的中心——
苏墨挣扎着爬了起来。爆炸的冲击和被戾气侵袭的虚弱感尚未完全消退,灵瞳视界依旧不稳,但他顾不上了!他踉跄着冲向赵阿婆。比起那些惊天动地的厮杀,眼前这老人虚弱的生命之火似乎随时会熄灭!
“阿婆!阿婆!”苏墨扶起赵阿婆,触手冰凉,让他心头猛沉。
赵阿婆勉强睁开眼,看到是苏墨,嘴唇翕动,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流声。她的目光艰难地移动着,最后落在了掉落在自己脚旁碎石间的、那把最大的兽面钥匙上。那铜质古朴的钥匙表面,沾染了些许她的血迹。
苏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头一跳。那钥匙兽面的奇特造型…那若隐若现的、与帝玺同源的气息…刚才缠绕阿婆的黑气似乎对这钥匙格外“亲密”……无数碎片般的线索开始在他脑中碰撞。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强忍着灵瞳的眩晕和剧痛,将视线再次凝聚——这一次,不是用来观察远方战场,而是对准了脚边这把不起眼的、布满铜绿的古老兽面钥匙!
破妄灵瞳——开!
嗡!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流淌的金雾淹没。泥土、碎石、赵阿婆身上残留的淡淡黑气…都变成了半透明的、由能量丝线勾勒的奇异景象。
当他的目光锁定在兽面钥匙上时——
嗡——!
一股带着陈旧血腥、阴冷黑暗、却又蕴含着某种堂皇威严气息的磅礴能量印记,猛地从钥匙上亮起!并非视觉上的光芒,而是灵瞳视界中能量层面的强烈反馈!
钥匙本身材质平凡,但那兽面浮雕,却成了一个能量回路的核心!回路极其复杂、精密到可怕,充满了蛮荒古老的气息,内部无数道细小却强悍的能量丝线盘根错节。其核心深处,烙印着一个微小、却凝练无比的印记——那印记的形状,赫然也是一尊扭曲的螭龙!
但这钥匙中的螭龙印记,并非帝玺残骸上那纯粹暴戾、倒悬的螭逆姿态,也不是赵阿婆之前吐露“螭逆”二字时的惊惶所指。
这尊螭龙,双角如剑,怒目圆睁,仰首向天!它虽同样带着难以言喻的狰狞煞气,仿佛刚从远古的血战中挣脱枷锁,龙躯之上伤痕累累,甚至断了一只龙爪…但它的姿态是…向天搏击?!透出的意志是宁折不弯的狂傲与对天威的不屈?!与帝玺核心散发出的、那俯视万物生灵如同蝼蚁的纯粹恶意意志,形成一种强烈的、近乎对立的冲撞感!
同时,苏墨灵瞳视野瞬间被这钥匙印记中残留的庞大信息洪流冲击!
轰!
无数碎片化的、饱含着绝望呐喊、金铁交鸣、龙蛇嘶吼、宫殿崩塌、大地龟裂的景象,如同狂潮般涌入苏墨的脑海!极致的痛苦、无边的愤怒、玉石俱焚的决绝瞬间淹没了他!仿佛有千万个不甘的亡魂在他耳边同时尖啸!
“哇——!”
苏墨双眼、双耳、鼻孔瞬间沁出鲜血!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开来!远比之前陶瓮爆炸冲击更为恐怖的反噬降临!他死死抱着头颅,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筛糠般抖动,灵瞳视界瞬间黯淡,几乎熄灭!怀中的狻猊吞天镇岳印发出一声悲鸣般的低沉嗡鸣,内部蟠龙虚影痛苦翻滚,其脖颈处撕裂的旧伤边缘,那蛛网般的红黑裂纹似乎又悄然蔓延了一分!
“墨…墨娃子!”赵阿婆看到苏墨骤然七窍流血、痛苦蜷缩的惨状,不知哪里涌出一点力气,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拼命地抓住了苏墨的胳膊,似乎想将他从某种恐怖的漩涡中拉出来。
而就在苏墨被钥匙残存印记冲击的瞬间,坑心那剧烈蠕动的帝玺玄光核心——那盘踞着倒悬螭逆印记的黑暗——竟也猛然一滞!
那纯粹恶意的意志仿佛感受到了钥匙上那个搏击天穹、伤痕累累的螭龙残印的气息。那是一种源自最深本源的、铭刻在魂魄碎片里的“死敌”感应!刹那间,帝玺玄光凝聚的黑气爆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刻骨铭心的、超越了一切战斗本能的滔天恨意!
这股恨意不再是针对苏墨、赵阿婆或者黑玄卫,而是牢牢锁定了——苏墨脚下那把沾血的兽面钥匙!
吼——!!!
帝玺玄光核心发出了比之前疯狂百倍的咆哮,整个黑暗核心不顾一切地剧烈收缩、膨胀,仿佛要将所有力量瞬间倾泻出来!它下方的那片巨大“骨浆”区域骤然停止了所有巨骸的孕育,如同退潮般收缩!
紧接着——
咚!咚!咚!
整个白骨巨坑最深处,传来一声声仿佛源自大地核心的沉闷撞击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正被这无边恨意唤醒,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同时,战场边缘,那个被“污染”的蜜瓮炸开后散落在冻土上的猩红与漆黑交织的残余污渍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一小块被帝玺黑气彻底浸透、又被妖仙光羽净化后残余了一点“灰烬”的碎陶片,因这帝玺核心骤然爆发的、针对钥匙的极致恨意激荡,微微地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不为人察觉的幽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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