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极其精纯的青金色流光,悄然自那古老盐壳遗物的裂缝间渗透而出,轻盈地坠落在覆盖着盐碱、呈灰白之色的地面上。
“嗤——”
一股焦灼的气息刹那间弥漫开来,仿佛炽热至极的熔岩触碰到了寒冰,激起了令人心悸的反差。
苏墨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滴青金光芒落下的位置。只见那片原本死寂沉沉的灰白硬土,竟在肉眼可察的速度下开始消融,塌陷出一个微小的坑洞。自那坑底深处,一丝极淡极淡的土黄色气息艰难地挣扎而出,它微弱得好似初破壳雏鸟身上那纤细的绒毛,却瞬间刺入了苏墨催动到极限的破妄灵瞳!
这气息...是土壤深处被长久禁锢压制的、最后一点将散未散的生机!
他骤然俯身,目光如炬,聚焦于掌中那沉甸甸的方块之上。其表,一层厚重似磐石的盐霜硬壳包裹,坚硬而冷冽,却掩不住内里涌动的生机。一道细微的裂痕蜿蜒其间,仿佛是时间轻轻的呢喃,引领着青金色的光华悄然渗透,缓缓蔓延。
他催动破妄灵瞳,视界穿透重重阻碍,眼前景象豁然开朗——那隐匿于粗粝外壳之下的方印本体,温润细腻,宛若古玉,散发着淡淡温润之光。金雾缭绕,视野之中震颤不己,仿佛有无形之手,急切地捕捉着每一寸变化。方印之上,繁复而古老的蟠龙纹饰逐渐挣脱青金色的浓郁光晕,蠢蠢欲动,欲破茧而出。
龙首高昂,双目似炬,怒吻大张,仿佛下一刻便要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那股自远古而来的威严与尊贵,混杂着王者的无上气息,被金雾肆意扭曲、拉扯,几乎要冲破视觉的界限,首扑心田,令人心生敬畏,不敢首视。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万物皆寂,唯有那方印中的龙纹与光华,演绎着一场跨越时空的觉醒与复苏。
“我的老天爷...”一旁拄拐的周瘸子也察觉异样,浑浊老眼死死盯着那寸缕消融的灰白地皮,“墨娃子...这、这啥宝贝...能、能治俺这死地?”他声音干裂发颤,扑通一声竟跪在了盐碱地上。
就在这时!
“叽——嘎!”
极高极锐的裂帛之音,毫无征兆地从远空悍然劈落!
苏墨心头警兆陡生,猛地抬头!
只见蔚蓝苍穹如洗,清澈无垠,一抹细小如芝麻的灰影,在东北天际的云层间猛然跃出,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划破长空,疾速俯冲。它的速度之快,仿佛能割裂空气,留下一道道尖锐的哨音,震颤着耳膜。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灰影渐渐膨胀,显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猛禽身姿。它的羽翼,宛如深邃铅灰中锻造的铁刃,收拢时紧凑成锋利的棱锥形状,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而它的头部,竟异常地光洁无毛,覆
盖着层层叠叠的灰黑角质鳞片,宛如古老盔甲,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坚韧与力量。
一对猩红如烈焰跳跃的小眼,镶嵌在这奇异猛禽的面庞之上,死死盯住下方宁静的村落,眼中闪烁的是择人而噬的凶戾,仿佛能洞察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这一幕,既诡异又震撼,仿佛是大自然深处某个古老传说的再现,让人心生敬畏,又忍不住想要探究这未知生物背后的秘密。
最令苏墨浑身发冷的是——那凶禽光秃锋利的利爪中,竟死死扣着一小截三寸长的玄铁筒!筒身刻着狰狞的兽面纹,在高速俯冲下反射着幽冷的金属光芒!
“嗖!”
玄铁筒被那凶禽猛地甩出!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线,精准无比地射向村西头那棵最高的老樟树树冠!
噗嗤!
铁筒深深没入枝桠繁茂处,不见踪影。
那怪禽完成投递,双翼猛地横拍空气,发出“嘭”的一声爆响!以不可思议的锐角扭转方向,如离弦之箭斜刺向长空,几个扑闪便消失在东南天际的云层里,只留下凄厉的振翅残音。
苏墨僵在原地,后颈灵瞳印记滚烫欲燃,方才那凶禽猩红双目中射出的冰冷死意,如同实质化的冰锥扎在他脊梁骨上。这绝非寻常猛禽!是专事传讯的军中秘种,爪中铁筒必定是大凶之物!
“妖...妖怪哇!”周瘸子吓得瘫倒在地,拐棍甩出老远。
苏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寒意。他攥紧了手中那块沉甸甸地盐壳,其上不断渗透出的青金光丝如同细密的脉络,在昏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目光掠过脚下那片逐渐消融的盐碱地,虽然土气微弱,但那份异样的感觉却异常清晰,不容置疑!
猛然间,他的视线转向了赵阿婆家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那两包被紧紧塞在围裙褶皱里的蜜饯油纸包,以及灶台底下藏着的那半坛子用来做样子的甜食。还有,此刻在樟树冠中若隐若现的那个诡异铁筒,仿佛一切秘密的枢纽。这些杂乱的线索,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弄的碎片,在苏墨灵瞳映照出的金雾中疯狂地旋转、交织,渐渐地,一个模糊而又诡异的轮廓开始显现。
赵阿婆绝非寻常村妇!她腰侧常年挂着的铜钥匙串上,最粗那枚钥匙的末端曾让他灵瞳无意瞥见一个微凸的兽面印记,与凶禽爪中铁筒的兽面纹样如出一辙!她是传递者?!守护者?!还是...那铁筒信息的真正目标之一?!
那铁筒里的东西,必定惊世骇俗!极可能...与前朝覆灭、龙气消隐、地气紊乱有关!
甚至,与他手中这块能驱散盐碱死气的古印息息相关!
“瘸子叔!”苏墨猛地低喝,斩钉截铁,“这宝贝,您想不想救活这块地?”
“想!做梦都想!”周瘸子挣扎着爬起来,老眼迸出血丝。
“好!从现在起,您就待在自己屋里,门别开,窗别开!谁来喊也别应声!”苏墨将那方不断渗出青金光流、愈发沉重滚烫的盐壳狠狠按进腰侧粗麻布袋,用衣角死死盖住,
“我去找阿婆...取点‘肥地料’!”
话音刚落,村南方向陡然传来一声凄厉刺破晨霭的尖叫!
“天杀的畜生哇——老娘窖藏的十年杏脯!全没了啊啊啊——!”
正是赵阿婆!
苏墨脸色再变,再不顾周瘸子,拔腿就朝尖叫处冲去!灵瞳催动下,金雾视野中,他怀中布袋里被盐霜封禁的印体内部,那蟠绕的怒龙纹路上,一点金芒正激烈闪烁,竟隐隐与樟树冠中那玄铁筒传出的某种无形波动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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