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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龙蜕惊骸 铁令淬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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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极精微、极特殊的波动顺着他腰间布袋悄然逸散。

就是这一丝——如同滚油中溅入的一滴水!

“滋啦——!”

院中空气仿佛被瞬间点燃!

端端坐于骏马上的黑玄卫统领,恍若被一股无形的重锤猛然击中脊背!原本磐石般稳坐的身躯猛地向后一仰!覆盖着他半张脸庞的漆黑面甲,其细微的缝隙间,猛然迸发出两道犀利至极的光芒,那光芒凝实如刃,携带着一抹令人心悸的灰白死气,阴森骇人。

这并非世间寻常可见之光华,而是纯粹至极的杀意与磅礴势能,在瞬间冲破空气,所引发的空间扭曲与威压激荡!它们宛若两柄无形的绝世锋刃,首指苏墨腰际两侧,锋锐决绝,令人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寒意,仿佛连灵魂都被这冷冽之意所穿透。

轰!

苏墨眼前倏地一黑,仿佛有两座巍峨巨峰猛然间向他挤压而来!胸口像是被压上了千斤重担,憋闷得他几乎要窒息,周身骨骼在重压下发出阵阵悲鸣,似乎随时都会支离破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破妄灵瞳本能地启动护主,金色的雾气瞬间汹涌澎湃,疯狂地在眼前交织、炸开,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勉强将那股无形而致命的死气威压阻挡在咫尺之遥。尽管如此,那股深入骨髓的窒息感仍旧如影随形,像一只冰冷的铁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令他无法挣脱,痛苦不堪。

“你...藏...何...物?!”统领的话语仿佛是从冰冷的铁磨中艰难挤出,每一个字都沉重而缓慢,携带着不容忽视的铁锈与血腥气息,它们如同重锤,一下下精准无误地敲击在苏墨紧绷的鼓膜之上,震颤着他的心神。

他胯下的乌黑战马感受到主人的怒意,前蹄狂躁地刨动地面,坚硬的青石板竟崩出寸寸蛛网裂痕!

“回……回官爷的话!”苏墨被那股无形的威压牢牢钉在原地,牙关紧咬,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没……没什么,只……只是方才在瘸子叔家的盐碱地里,无意间……刨出了一块硬邦邦的石头!”言罢,他猛地一扯腰间的粗布袋子,仿佛要使出浑身解数,终是将那块裹挟着厚厚盐霜、沉甸甸的青金色方印拽了出来,双手颤抖着托举过头顶。

嗡——!

布袋离手的刹那,方印内部被束缚的气息骤然一松!

轰!!

一道肉眼无法首视,却深深撼动在场众人心魂的龙形气息,在无声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青金色的璀璨光华,犹如实质般的灵泉,猛然间自那盐霜覆盖的方印细小裂缝中汹涌而出。尽管厚重的盐壳阻挡了大部分的力量,但在那冲破束缚的瞬息,庭院中的每一个人,仿佛都隐约听见自九天之上传来的、古老而庄严的龙吟之声,回荡不绝!

轰隆——!

天上,原本晴朗的晨空毫无征兆地被一声沉闷而威严的雷鸣撕裂!

踏!踏!踏!

黑玄卫的统领,连同他身后那列黑甲森严、战马雄壮的十数骑,竟在同一时刻,整齐划一地向后撤步,足足退却了三尺有余!

在那冰冷如霜的金属面罩之下,统领的双眸,一对灰蒙蒙、仿佛毫无情感波澜的瞳孔,此刻却破天荒地映上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愕,那惊愕之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难以置信。

他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少年掌中那块喷薄着青金璀璨光辉的盐壳方印之上!那抹光华不经意间掠过院落一角篱笆上几茎枯黄的茅草,奇迹般地,草叶竟以肉眼清晰可辨的速度转回了勃勃生机,泛起了鲜嫩的绿意!就连赵阿婆怀里紧抱着的空陶瓮底,那点残存的褐色糖浆,也仿佛被赋予了魔法,刹那间闪烁起了琥珀般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这究竟是何种神物?!竟能如此霸道地提振灵机,唤醒沉睡于世的一切枯槁?!它绝非寻常地脉孕育的凡品所能及!莫非……这是传说中的人道至宝,与皇朝龙脉相依相偎,方能引发的天地共鸣与交感?!

但紧接着,统领眼底深处燃烧起一股更加炽热、更加危险的贪婪火焰!这穷乡僻壤,这毫无背景的农家子,怎会挖出这东西?!此物...必须带回御田司!献给司正大人!这滔天的功勋...这超越凡俗的力量...

就在他心神震动、凶念乍起的刹那!

轰——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其声势较之前猛然激增百倍,犹如苍穹崩塌、大地碎裂,伴随着地面狂野的颤抖,自村落西隅那片荒芜的盐碱地深处猛然爆发!大地震颤,山岳仿佛都为之动摇!尘土与沙砾形成的巨浪,狂野地翻滚,犹如怒海中的波涛肆虐!周瘸子家那间摇摇欲坠的破草房如同纸糊的玩具,轰然倒塌!漫天扬起的白色粉尘混着黄泥尘埃,腾空而起,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灰霾,宛如末日降临时的死亡之云,令人心悸!

整个苏家洼被一股灭世般的末日气息瞬间攫住!

巨大的轰鸣声浪席卷全场!

赵阿婆在恐怖的地震中猛地抬起头!那双刚刚还充满死寂绝望的眼睛里,此刻被巨响激发出骇人的光亮!她死死盯着苏墨手中方印喷薄的光华和被巨响震动得微微挪开的手指——那根食指指缝间,恰好露出盐霜方印底部一小片未曾被厚壳完全覆盖的角落!在青金光辉闪动的间隙,灵瞳视界里,那个角落赫然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印痕——一头踏山啸月、鳞爪飞张的狻猊!

“狻猊吞天镇岳印?!”赵阿婆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瞳孔深处如同被点燃了深埋地下亿万年的岩浆!那是前朝工部勘验河工、分镇山河地脉时的秘宝印记!早己失传数百年!怎会在此?!她猛地抓住身边散落的铜钥匙串,死死攥住最粗的那把末端兽面钥匙!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却仿佛给了她无穷的底气!

统领的杀意和贪婪被这石破天惊的异变狠狠打断,他霍然转头望向盐碱地上空那翻滚不息、遮天蔽日的尘云,眼中惊疑交织,几乎要溢出眼眶。难道说,挖掘出的这不明之物,竟无意间触动了某个不可言喻的禁忌?!那片看似死寂无垠的盐碱地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骇人听闻的秘密?

“大人!”一名骑士策马狂奔而至,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嘶哑尖锐,“西……西边盐碱地裂开了!地底之下,白骨森森,堆积如山,白茫茫一片,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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