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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宫女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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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凡上前将黄纸拿到眼前,只见上面满纸云烟,竟一个字也不认识。他有些迟疑,不由眉头紧皱。

胡御医早看到儿子狐疑的表情,立即站起身来,一把将纸张夺过来,定睛看去。

他也感到诧异,满纸狂草,写得龙飞凤舞,真是好书法呀!他不由感叹。只是纸上没有一味中草药的名字。莫非真是个‘棒槌’?不由转身紧盯着王逸尘。

此时的王逸尘气定神闲,似乎胸有成竹,全然不似昨天胡御医眼里的样子。

让刚想呵斥王逸尘的胡御医心中一震,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不敬之词,急切问道:“王郎中,这是?”

王逸尘微微一笑,说道:“胡御医,读出来给大家听听,桌上几味药的名字可都写在上面呢?”

语调中多少有些调侃的味道。

胡御医没心思在意这些,耐着性子,将纸上的文字读了出来:“胸中荷花兮,西湖秋英;晴夜明空兮,初入其境;长生不老兮,身体康宁;黑发未白悉,客告母病。”

读完诗句,胡御医和众人更是一头雾水,都痴呆呆望向王逸尘。见众人如此模样,他呵呵一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问道:“几位中药都在诗里,难道胡老神仙也不明白吗?”

胡御医懵懂一笑,有些尴尬如实回答:“老叟眼拙,还真看不明白,请王郎中指教。”

王逸尘看胡御医气焰己减,朗朗说道:“胸中荷花兮,西湖秋英,是指桌上的穿心莲和杭菊花;晴夜明空兮,初入其境,是指满天星和生地;长生不老兮,千年康宁,是指万年青和千年健;而最后一句:黑发未白兮,客告母病,大家自然就知道了,是指何首乌和当归。”

“原来是这样呀!王郎中真是厉害!”除胡氏父子两人外,众御医齐声喝彩。

胡御医父子这一试探讨了个没趣,便觉得对王郎中不敢小觑。

百岁胡御医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很快从慌乱尴尬中平静下来。

他面色装出和善,“我早晨去公主那里时,己告诉了宫女翠儿,王郎中今日要给公主号脉问诊。公主从不愿在住处会见陌生男。,所以号脉诊断之时,王郎中只能等公主睡熟之后了。”

“何必等待呢?胡御医,只需一条红色细线即可,细线一头系在公主腕部,线的另一端扯出门外,我在外面通过红绳隔门即可给公主号脉。”王逸尘自信说道。

“啊!太不可思议了!以前只是传说有这样的神技,想不到今天竟亲眼遇遇见。我们是何等的幸运呀!”众人发出衷心赞叹惊叫。

胡氏父子也瞬间被震撼了。胡御医心中暗想:太不可思议了。自己随父亲当年在在大宋学医时,也见过许多名医国手,可有这等手段的却从未领教过。莫非他真是圣医之后?不然何来这一绝学?

“王朗中,不才冒犯问一句,请如实相告。”胡御医赔着小心,紧盯着王逸尘的眼睛问道,“請讲一下您外祖公孙郎中的家世,莫非是那位医圣之后?”

“对呀,王郎中,医圣也姓孙,您外公不会是他的后代吧?”有心急的御医发出疑问。

听到这些话,王逸尘灵光闪过,故意将话说的神秘一些。

他说道:“各位御医,外公祖上大号晚辈岂敢首呼其名。”

他望了望洗耳恭听的众人继续说道:“老先生既然问到这里,我多少也得透露一点。我外公是岐黄名家之后,年轻时也曾进宫服侍过大宋天子。只是外公性情淡泊宁静,不好名利,厌倦了宫内的规矩,不愿受此拘束,便辞了大内的差事,回乡间行医行善。我自幼跟随外公学医,虽然医术不精,但也都是外公言传身教。或许凭我所学,能够治好公主的病。” 王逸尘讲完,不自觉地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神态。

胡御医听完王逸尘这一番自我吹嘘的话后,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来自天朝大宋的年轻人,见只见他玉树临风,颇具英雄气概,便不敢小看,心中也多了几分敬重。

原本在他眼中,王逸尘就是一个贪图名利的江湖骗子,妄图凭借几句大话就想在这皇宫中谋取私利,只不过又多个找死鬼而己,可看眼前好像自己原来的判断有误。

胡御医心中一番感叹后,暗自思量:难道真是神医之后?年纪轻轻就有真通天绝学?这可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呀。仔细品品:这年轻人除了几句哑谜诗,说出几味药材名字外,可什么也没做呀。那几句诗还不知是不是照抄别人的呢?

想到这里,胡御医在心中暗自冷哼,嘴角向下一撇,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就凭你这毛头小子几句话,差点将我这百岁阅历老人给糊弄过去。哼!臭小子,等你用细线号脉后,是装神弄鬼还是真本事就一目了然了。要真是装神弄鬼,我反倒佩服你是个骗子中的高手了。” 他心里想着,面上却还维持着表面的恭敬,只是那微微颤动的胡须,还是泄露了点他内心的不屑。

王逸尘见老者心诚悦服,心中暗自窃喜,暗道:有门儿,让我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他装出从容的样子,说道:“我现在就随胡御医一块去给公主号脉诊断。”

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只一会功夫,王逸尘和胡御医他们便来到公主殿外。

胡御医吩咐众人门外等候,只带着王逸尘和自己儿子悄悄走了进去,众御医们都抻着脑袋透过门缝往里观瞧。

公主房间外静静站立着两个宫女,见胡御医三人来到,便点了点头示意让他们稍等。

一个宫女轻手轻脚进去报信,立刻有公主贴身宫女翠儿走了出来。来到三人面前,轻声细语对胡御医说道:“不是说好了,要等睡熟后再来吗?怎么?”

胡御医凑近翠儿耳边将细线号脉之事讲了。翠儿面色一愣,有些狐疑地瞅了王逸尘一眼,有些不太相信。

王逸尘面色淡定,冲翠儿点了点头。

翠儿眨巴了一下明亮的眼睛,沉思一会,对胡御医说道:“好吧,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公主。”

只一会功夫,只见翠儿扯着一条红色的细线从门缝里出来。翠儿身后一个长得胖乎乎,显得淳厚可爱的宫女也一块从房间内出来,他手里拿着的一个凳子,她将将它放在门外,看都没看三人一眼,然后转身返回。

翠儿将细线的一端交给胡御医,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房时仔细看了王逸尘一眼。

“王郎中,该你了。就在门外号脉吧!”胡御医将细线交到王逸尘手里,站在一边说道。

王逸尘扯线在手,在木凳上端坐起来。

他左手拉紧细长的红线,右手中指和食指轻搭线上,挺首上身,双眼微闭,如坐禅入定的老僧。只用了五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他便号脉完毕,胡不凡连忙将红线接过。

王逸尘扭头朝胡御医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好了……

返回御医房的路上,王逸尘面色凝重,一言未发。此时,站在大门外探头探脑的御医都鸦雀无声,默默跟在三人身后,不敢多言。

回到御医房内,王逸尘从架子上有抽出一张黄纸,用蘸墨的毛笔在纸上挥毫。

只见纸上瞬间出现几行公正的楷书,就听到有人慢慢念道:“病人:脉象滞涩,行血迟缓,心脾不交,气若游丝,飘忽不定,关寸之间似有异象,疑有外力所为。”

胡御医听罢,神色激动,仅凭一条细线号脉,竟与他早晨给公主针灸前号脉诊断几乎完全一样。真是令它瞠目结舌。

他恭敬地问道:“王郎中,你所谓的:关寸间似有异象,疑为外力所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王逸尘紧皱眉头,一字一句说道:“按理说公主应当周身脉络沉涩,可其关寸处似有跳滑之象,定是外力所为,莫非是有人刚刚给公主针灸过?”

“神医呀!早晨胡御医刚刚行过银针!这样的事情您都能号出来。真是千古奇观呀!”早有御医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此时,胡御医心中的怀疑己去了大半,一种敬佩之情悠然从他心底升起。

他思索一会,谨慎说道:“王郎中所诊与老夫早间所诊完全一样,可敬可贺。既然这样,我们就会诊开出药方吧。”

王逸尘听到胡御医要会诊开药,内心又紧张惶恐起来,他哪能开什么药方,但是,如果开不出有些很对性的药方,那自己不就要马上露馅了吗?

刚才辨别药材自然没有什么难处,自己少年时跟外公学过辨识药材,背过“汤头歌”,虽说“汤头歌”忘得差不多了,但各种药材还是识得的。自己便套用了前人的诗句,说出桌上几种药材,顺便也算羞辱了一下眉高眼低的胡御医。

而号脉和针灸之事,自己哪有这样的本事?是从早晨那张纸条上学的,便有了自己刚才装神弄鬼的花样表演。

所幸他演得惟妙惟肖,连胡氏父子也骗过了。可现在怎么办?现在开药方,纸上没写,自己怎么会呢?。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此时只能用“拖”字诀了。

既然主意打定,自己就不能显出犹豫之色。于是,他对胡御医道:“公主病发己久,哪能仓促间开方?需要仔细思量,马虎不得。我现在要回馆舍静下心来,认真考虑斟酌。请胡御医派人将公主以前的诊断和用药记录送我看看,以作参考。”

胡御医有些警惕,想了想,说:“公主与国王、王后所有病例诊断及用药药方都是国之机密,全放在大内档案之中保管,轻易是不可以借来观阅的。”

胡不凡看了父亲一眼,没敢言语。

他知道父亲还没有完全相信王逸尘。父亲行事风格也太小心了,今天的所见所闻,不是早就证实了人家的医术吗?还有啥不放心的呢?什么国之机密?不就凭咱父子一句话的事吗?何必为难眼前这个这年轻人呢?

王逸尘有些不悦,胡御医权当装做没有看见,心想:哼!让你参考?你要是照单全抄,照葫芦画瓢糊弄我咋办?真有本事的话,开出良方给我看看,这样我才会完全相信你,叫你神医也无妨!现在可不能什么都听你的。

于是,他装作关心体贴的样子说道:“王郎中就先回房休息吧,我们先纪录一下你刚才诊断的结果。”

回到馆舍,王逸尘将房门紧闭,仿佛这样自己才会有一些点安全感。

室内静静的,王逸尘能听到自己急促紧张的呼吸声,他的心脏在怦怦跳着,几乎要从喉咙里挣脱出来。他全身被焦虑所笼罩,在室内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他觉得室内的空气越来越闷热压抑,他走到窗台前,伸手将雕花窗户一把推开,想呼吸呼吸室外新鲜的空气。

果然一股带着淡淡花香的空气进入到鼻孔内,他深吸一口。心想:竟然是茉莉的花香。

这王宫内也有茉莉?他觉得好奇,向外探头望去。果不其然,就在馆舍院内,正盛开着一簇簇茉莉花,白色的花朵,随着掠过的风儿轻轻摇摆,像一群美丽的仙子翩翩起舞。

王逸尘闭上眼睛,恣意尽情地享受着,他不知道这样的好时光还能享受多久。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他烦躁的内心终于在茉莉花香中渐渐平复下来。

他睁开自己的双眼,向远处望去,他发现透过几棵高大的树木,在不远处的地方,竟是公主的宫殿。他从馆舍的三楼俯瞰,能将宫殿门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只见宫殿大门打开,王逸尘看到一个宫女从里面出来。她将门轻轻掩好,东张西望了一会,然后轻手轻脚向大门左侧一片小树林走去,边走边西下观望,怕被别人瞧见一般。

王逸尘心中发笑,莫非是个去会情郎,要偷情的小宫女?

心里想着,便好奇地向那小树林望去。果然不错,有一个小厮正在树后翘首以盼等着她。

令王逸尘意外的是两人并没有甜情蜜意,搂搂抱抱。两人反倒是神色紧张,彼此之间仅仅交流了几句,便匆匆分手,举止行动显得诡异。

就在那宫女转过身来返回门前时,王逸尘看清了那宫女面容。他心中一惊,她竟是公主贴身的丫鬟翠儿,这让王逸尘有些好奇。

现在正是公主病重之时,自然公主殿内大小事宜都是翠儿说了算。有什么事情不能大大方方门前交待呢?她与那小厮若不是男女间的私情。那只有一种可能,这小翠一定有什么不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能是什么秘密呢?

一个念头在王逸尘脑中乍现:难道与公主的病情有关?他不由变得紧张起来。要真是这样的话,其中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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