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兀表情复杂,闪烁的眼神中透着焦虑与不甘。他眉头紧锁,嘴角微微抽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俯下身躯,尽量压低声音,声音里有些颤抖,仿佛在掩饰什么。他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对王逸尘说道:“王公子,老叟有一事想求,能不能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请求呀?”
劳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逸尘的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他顿时警觉起来。
王逸尘心跳加速,眼神中闪过忐忑不安的警惕。他暗自思忖:劳兀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请求,莫非是觉得出价太高,想反悔吗?现在自己和表弟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势单力孤,毫无外援,要是劳兀真有什么不良居心,他们可真是应付不了。
怎么办才好?难道这刚刚到手的巨额财富,像煮熟的鸭子一样,眼看着就要飞走了不成?王逸尘心中一阵慌乱,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各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王逸尘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宁,他双目紧紧地盯着劳兀,冷冷问道:“不知劳掌柜这句话什么意思?你不是讲在商场上,信誉可是至关重要的吗?咱们的交易可是在众人见证下签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难道你要反悔不成?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如此行径,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
劳兀听了王逸尘义正辞严的话,脸色瞬间“唰”地一下变了,仿佛被火灼烧一般,整个脸颊甚至连同耳根都涨得通红。
他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嘴唇微微张合,想说话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欲言又止,显得极为尴尬。
此时的他,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劳兀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声音略显颤抖,无奈自责道:“哎!都怪老叟贪心不足,既得陇又望蜀,让王公子你误解了,真是罪过呀。不过你放心,刚才咱们的交易,一切合同上都清清楚楚,早己交割完毕。我劳兀向来重信守诺,哪会有出尔反尔的道理?你真的是多虑了!请王公子宽心,老叟我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王逸尘听着劳兀的解释,不由放下心来。可是心中暗自思量:劳兀为何欲言又止呢?
于是,他表面上保持着冷静从容,语气平静地问道:“莫非劳掌柜有什么难言之忍?有的话不妨首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让人捉摸不透?”
劳兀见王逸尘开口询问,心中窃喜,不再顾忌,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叟曾说过,天蛛一雌一雄同时修炼,有雄蛛就必有雌蛛。这类灵珠,通常都是成对出现,绝不会只存在一个。也就是说,有‘避风珠’的地方,必定还有一枚‘避水珠’。公子既然有这枚‘定风珠’,那另一枚‘避水珠’照理应也在公子手中才是。”
原来,劳兀怀疑王逸尘手里,还有一枚灵珠,他想同时拥有这一切,那样的话,他将会开启劳氏一族全新的辉煌巅峰。自己的名字也会永载历史,成为家族的荣耀!
听完这句话,王逸尘脑海突然灵光闪过,仿佛拨云见日。他忽然回想起之前劳兀讲述灵珠时,脸上露出的怪异表情,和他眼眸中隐藏着的耐人寻味的深意。
王逸尘怎么也猜不到,当时劳兀就惦记上了“避水珠”。只不过,劳兀暗藏玄机的心思,自己那时没有察觉出来罢了。
“劳掌柜,晚辈不敢隐瞒,请您相信我,我手中确实只有这枚宝珠,至于你口中的‘避水珠’我确实没有发现呀。”王逸尘如实交待着。
听着王逸尘的解释,劳兀双眸鹰眼般敏锐地盯了王逸尘一会。
当他他判断出,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会欺骗自己后,他内心热切的期待,在一瞬间被无情地击碎,化为泡影。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下垂,眼中瞬间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沮丧。缓缓地说道:“看来,终究是我太过痴心妄想了。不过王公子,尽管我并不清楚,你是经历了怎样的艰辛才得到这枚珍贵的‘避风珠’,但有一件事情提醒你,你绝不能忘记了。假如那枚‘避水珠’依旧没有出现的话,它一定还在天蛛口中。这样的话,那两只天蛛必然会因丢掉宝珠,而变得警觉和凶狠。你可千万不要小觑了这两只怪物,倘若你再次冒险前去探寻,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小心不能惊扰到它们,一旦引发它们的狂怒,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逸尘静静地聆听着劳兀这番忠告,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盗取“避风珠”时,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那些险象环生、命悬一线的场景如今历历在目,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令他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寒颤,感到一阵后怕。
但一想到自己侥幸得到这枚宝珠,用它换取了这么多的财富。并且凭借着这些财富,可以让家人过上富足安逸、无忧无虑的生活时,王逸尘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心中暗自思忖,至于劳兀说的“避水珠”自己就不多想了。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一旦失去了便再也回不来。自己没有必要再去冒那个风险,现在对自己来说,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有自己在身边,父母才会幸福快乐,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目送着劳兀逐渐消失的背影,王逸尘心中的激动仍然无法平静。
一幕幕不断在他脑海闪现:金库里那堆积如山、闪耀着光芒的金灿灿黄金,那白花花、沉甸甸的银锭。还有那荒岛上猪仔般大小、口中长着狰狞毒牙的恐怖天蛛,以及那神秘山洞中隐藏的宝藏……
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仿佛构成了一场荒诞不经、离奇古怪的梦境。即便此刻,他依旧无法完全相信所发生的一切,内心深处始终隐隐约约地担忧着,怕这一切只是南柯一梦,怕待到梦醒时分,所有的美好与奇迹都将化为乌有,只会留下懊悔与伤感。
就在这时,张才从背后走了过来。他敏锐地注意到,表哥看着半空的双眼空洞迷离,似神游天外。
张才并未打破这种寂静,而是选择静静地陪伴在王逸尘的身旁。
其实,张才的内心,此刻也波涛汹涌难以平静。他既对表哥获得的巨额财富感到由衷的羡慕,同时多少又有一点点的羡慕嫉妒。毕竟,遗憾这样的泼天好运并未眷顾到自己,这份不甘如同蛰伏在心底的虫子,时不时地啃噬着,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沉默了许久,王逸尘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表弟张才的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真挚的关切。他开口说道:“从现在开始,表弟你就跟着我吧。海上的那既辛苦又危险的工作,你就不要再干了。你先跟着劳管家,认真学习如何打理生意,尽快掌握其中的门道。只有真正学会了这些,咱们才能在商场立足。生意上的大小事务,我以后就全交给你负责。希望你好好干。”
王逸尘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张才的信任和期望,他要将表弟引领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张才默默听着没有说话,王逸尘继续说道,“除了你,我还真不放心交给别人。等先忙过段时间,咱手头的事情都理顺的差不多了,再置办一处宽敞舒适的宅子,将你父母也接来。让他们在这里安安心心地养老,安享晚年。至于钱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操心。你只要专心把店面的事情管好就可以了。”
张才听了表哥的这一番话,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内心顿时感到暖烘烘的。
表哥不仅为自己的未来做了规划打算,将自己的父母还考虑得如此周全,这份信任亲情让张才深受感动。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忠心耿耿地辅佐表哥,尽心尽力地完成表哥交代的每一件事,绝不辜负表哥对自己的期望和厚爱……
就在这时,劳掌柜的管家走了过来,问王逸尘道:“王掌柜,眼看就到中午了,您和张管家在店里吃午饭,还是?”
王逸尘一愣,转头西下看了看,当看到大厅内只有他们三人时,恍然大悟。
原来老管家嘴里说的王掌柜竟是自己呀,他一时之间对自己身份的转变有些不适。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呵呵!对掌柜的这个称呼,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呢。劳管家别见笑啊。”
“第一次都是这样,叫几次就习惯了。几十年前,我被劳掌柜刚提拔当上管家那阵子,也觉得新鲜。”老管家说完,自己兀自咯咯笑了起来。
“是呀,任何事情,都得有个过程。”王逸尘接着好奇地问道:“您跟劳掌柜多少年了?听劳掌柜叫您劳管家,是本家吗?”
“哪里是什么本家?我们普通波斯人没有什么姓氏,出生时爹娘胡乱起一个名字就行了。我们波斯习俗,管家都是要跟东家姓,一旦有了东家的姓氏,就代表有了高贵的身份。它比管家的身份都重要呢。”劳管家表情愉悦,显得颇为自得。
“原来是这样呀!这一点与我们在中原却完全不同呀?”王逸尘感叹了一句。
“呵呵!各地风俗习惯不同,许多地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像你们这里供奉的神灵一样。做生意敬文财神和武财神;厨房里有灶王爷;跑船的供奉海神娘娘;求子要拜观世音;就连妓院还供着管仲……”
劳掌柜一口气说着,兀自哈哈笑了起来。
王逸尘不由被他逗得前俯后仰,也调侃道:“是呀!您们倒省事简单,就只有‘安拉’。只存在一个真神,让人觉得太孤单、寂寞了吧?”
此刻的劳管家忽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王逸尘的话让他觉得‘安拉’受到了亵渎。
“万能的唯一的神‘安拉’怎么能觉得孤独呢?我们与神同在!这种事情是不能随随便便开玩笑的。”
王逸尘怎么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能让平常温文尔雅,和善友好的劳管家反应如此强烈。王逸尘不由面色变得端庄,语调平和解释着。
“晚辈的话唐突了。但绝对没有对您的‘安拉’有一丝一毫不敬。在我们的宗教文化里,我们所崇拜供奉的神灵并非总是高高在上,更多的时候将神灵当成先辈、家人,甚至朋友一样来对待。有事情向他们倾诉,祈求他们庇护和帮助,尤其逢年过节时都要烧香供奉。”
“原来是这样!”劳管家好像明白了一些,面色变得和善,“这就和你们对姓名的态度差不多吗?”
王逸尘有些不解,反问一句。“这有何不同?”
劳管家想了想,对王逸尘笑了笑,“我们普通波斯人,生下来都没有姓氏。随便叫什么花草鸟虫都行,名字对我们来讲,也就是个符号而己。哪像你们中原,将这看得很重。有‘大丈夫坐不更名、行不改姓’的讲究。你们将姓名看的看得比命都重要。而这一点在我们波斯人眼里就很好笑,非常不能理解。”
劳管家一句话让王逸尘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
就在这时,王逸尘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叫声“不好!”腾地从椅子上跳起。这一动作吓得劳掌柜和张才打了一个激灵。
张才吃惊地望着王逸尘,连忙问道:“表哥,你怎么了?”
只见王逸尘面色焦急,大踏步往外走去,边走边搁下一句话来。“你和劳管家在这里吃午饭吧,我得赶紧回去了。我这里光顾说话,差点将正事给忘了。”
劳管家和张才望着急匆匆离去的王逸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彼此望了一眼。
原来,王逸尘从家里出来后,从早晨一首忙碌到现在,刚才才忽然想起,自己差点将父母吃药一事给忘了。
走出“西海茶庄”的王逸尘心急火燎,他脚下生风,一溜烟往家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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