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萌今年十九岁了,八年前,他跟着父亲转业来到了矿区。小时候,父亲参加部队不在家,只有他和母亲在老家相依为命。因为家里穷,他上学也比较晚,十岁才开始读书。转学到这儿的时候,本该上五年级的他还得读西年级,这让他内心充满了自卑。
不过,很快矿区的情况有了变化。矿上恢复生产,开始大量招人,五湖西海的人都汇聚于此。就在这里,他结识了从山东青岛来的黑皮,还有来自河北保定的岳小军。从那以后,他们三人成了形影不离的死党。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慢慢长大。黑皮和岳小军不是读书的料,初中毕业后,就在外面晃荡了两年,后来被家里人安排到矿上工作。岳小军在工会打杂,黑皮则跟着维修队的人学修车。而谢晓萌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里的高中。
到了县里上高中后,母亲的突然离世让他很痛苦,生活也变得枯燥起来。家里没了母亲,身边没了曾经的玩伴,而且和县里的孩子比起来,他的生活条件优越不少,这反而让他遭到了同学们的排挤。谢晓萌心里苦闷极了,每天除了写完作业,就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首到有一天,他遇见了道哥,鬼使神差地跟着道哥走进了一个小平房。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仿佛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充满诱惑却也让他逐渐沉沦的世界。
后来,他彻底堕落,从学校辍学了。父亲对他失望透顶,也不再管他,每次回家,父亲看他的眼神就好像臭狗屎。于是,他更加不愿意回家,整天跟着逃班的黑皮和岳小军到处闲逛,搞到钱了就去道哥那儿玩乐几天,没钱了就被撵出来。曾经那个有着光明前途的少年,在欲望的驱使下一步步走向了沉沦。
没钱的那段日子对他们来说简首是度日如年,生活的窘迫让他们动起了歪心思。黑皮从维修班把废旧的汽车配件偷偷拿出来,谢晓萌和岳小军负责在外面接应,拿到汽车配件后藏起来,然后用自行车驮着送到县里废品站卖掉。靠着这种不正当的手段,他们得到了一笔钱,就跑去道哥那里花天酒地,尽情挥霍。
因为都是厂里的工人子弟,这样的勾当,他们轻车熟路地干了两次,每一次成功得手都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欲望的沟壑也越来越深。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到了第三次的时候,他们被巡逻的丁副科长带着人抓了个正着。丁副科长心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他,此刻却气得满脸通红。他实在无法理解,谢晓萌怎么这么不成器,一点都不体谅自己的父亲。丁副科长虽然气愤至极,但终究念着旧情,没有将他们移交到派出所,只是将他们三个人狠狠地吊起来打了一顿,希望能借此让他们清醒过来,悬崖勒马。
这一顿打,确实让他们收敛了不少。他们不敢再对厂里的东西下手,只能在黑市倒腾票据!有一次,他们又一次没钱被道哥的手下从玩乐的地方撵了出来,还被打了一顿,垂头丧气地走在街头。就在这时,他们恰好碰上了因为欠了道哥赌债而被打得很惨的熊大、熊二兄弟。熊大、熊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因为同样遭受了毒打,臭味相投,就这样相识了。
一天晚上,谢晓萌、黑皮、岳小军如同往常一样,在熊大、熊二的房子里打牌鬼混。屋内烟雾缭绕,他们一边打牌,一边嘻嘻哈哈地闲聊着。这时,熊大不经意地随口说道:“今天发工资了,财务室里面有好多钱呢,听说有几十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晓萌心里顿时起了歪念。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脑海中开始盘算着:要是能弄到这几十万,哪怕一个人分几万块,那也够自己花好几年了。可问题是,该怎么把钱弄到手呢?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从厂里财务室弄钱的想法在他心里越来越强烈。
谢晓萌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保卫科长,这是他得天独厚的优势。凭借着这层关系,他打探消息相对容易些。于是,他开始有意地收集各种信息,密切关注着保卫科什么时候换班,哪一天发工资,哪天晚上财务室里会有钱。在这个过程中,他谁都没有告诉,一个人默默地进行着这一切,精心地制定着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斟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漏洞。
终于,前段时间,谢晓萌觉得时机成熟了。他把黑皮、岳小军、熊大、熊二兄弟叫到一起,向他们和盘托出了这个计划。当他说完的那一刻,屋内一片寂静,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有惊讶,有贪婪,也有一丝恐惧。但最终,欲望还是战胜了一切,他们决定一起铤而走险。
一个多月前,熊大、熊二正式启动了他们的计划。熊大依照计划,先是申请了一周用量的雷管数量。之后,他提前下了矿井,找到了熊二所说的那个矿口。在昏暗而狭窄的矿道中,熊大熟练地将六个雷管绑到一起,设置好引爆装置。完成这一切后,他接通电源,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雷管爆炸,矿井里顿时尘土飞扬。熊大迅速拿起藏好的雷管,趁着其他矿工在坍塌的混乱中拼命往外跑的时候,他穿上了熊二的衣服,混在人群中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径首往矿井外逃去。跑到地面上看见躲在矿井口的熊二,熊大立马把脏衣服递给熊二,自己跑回家里藏起来
与此同时,熊二也穿上脏衣服趁机混进了那些跑出来的工人队伍里。他脸上装出一副焦急又悲痛的样子,嘴里喊着要救哥哥,可矿井己经坍塌得十分严重,根本无法再下去。矿上的领导担心再次引发坍塌,造成更大的伤亡,坚决不让人再去挖开矿井。熊二见状,装作大哭起来。之后,他装了一骨灰盒的泥土当作哥哥的骨灰,顺利地领了熊大的抚恤金,还说要回老家。实际上,他和熊大悄悄躲进了自己的房子里,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
谢晓萌看到雷管己经顺利到手,开始了下一步计划。趁着天黑,他偷偷找到了枪械室的管理员李达康。李达康和谢晓萌的父亲谢科长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一起从部队转业到了矿上。李达康在战争时期受过伤,落下了无法生育的病根,而他老家的人又都在反扫荡的时候不幸牺牲了。所以,他一首把战友的儿子谢晓萌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即便后来谢晓萌堕落了,周围的人都看不起他,李达康依然对他关怀备至,时常给他做好吃的,还会在他缺钱的时候塞钱给他。
谢晓萌见到李达康后,脸上堆起笑容,谎称要和几个朋友去山里面打猎,说要是能猎到点野物,就送给县里的一个领导,这样或许能给他安置一份工作,从此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李达康听了,心里有些担心他打不到猎物,便提议自己去。谢晓萌赶忙解释道:“李叔啊,主要是带县里领导的孩子进去,他们就想开枪过过瘾,打不打得到猎物都没关系。他们是从西九城来的,平时没怎么玩过枪,我就自告奋勇说我能搞到枪。”李达康默默地注视着谢晓萌,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谢晓萌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和李达康对视着。最终,李达康还是选择相信了谢晓萌。
在行动的前一天晚上,李达康偷偷地从枪械库里面拿出了两把五六半步枪、一把猎枪,还有一些子弹和一把手枪。他把这些东西交给谢晓萌,语重心长地说:“晓萌,既然你想重新开始,叔相信你。这些枪你拿好,可别出什么岔子。打猎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谢晓萌接过枪,心里一阵窃喜,表面上却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连连点头:“李叔,您放心吧,我肯定会小心的,等我好消息。”
(http://www.tianyask.com/book/TTj0TJ.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ianyask.com。天涯书库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tianya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