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脚。白衣女子看向拜月谭的方向，陷入了犹豫。
若是地仙坐镇，她大概率能成功混进去秘境之中。但金仙面前，她所有的伪装都会被一眼看破。
她在宣州府等了七年，许郎己经二十七岁了。她没有时间等下一次秘境开启了。
许郎是凡人，且资质平庸无法修道，只有百年寿数。如果没有玄灵果为他续命，百年之后就会化作一堆黄土。
“我可以送妳进去。”
涂山彤云凭空出现在白衣女子背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后者瞬间绷紧了全身的皮肤，以手为刀劈向涂山彤云。
“大圣？”
看到来人的模样，白浅赶紧收回手，俯身下拜道：“妾身白氏，见过大圣娘娘。您，您需要妾身做什么。”
涂山彤云笑道：“妳以为妳能做什么？一个小小的一品。”
她显出一条狐尾，尾巴末端卷着一个紫黑色的果子，在白浅眼前晃了晃，道：”“妳想要玄灵果？”
白浅跪下来道：“大圣娘娘，您需要妾身做什么，妾身什么都可以做。”
涂山彤云蹲下来，掐起白浅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一双赤瞳竟罕见地生出几分不解。
“妳是这样，那小妖怪也是这样。为何一个两个都喜欢上人类。妳还不如那小妖怪，竟然爱上一个凡人。真是可笑。”
白浅苦笑道：“情之一字，如何能解。”
涂山彤云抚摸着白浅消瘦的脸颊，道：“妳很久没吃过饱饭了吧。这样下去，妳可无法成为妖仙。”
“嗯。”白浅点头道：“跟许郎在一起后，妾身就很少吃人了。实在饿得受不了，才会去吃几个婴儿。”
涂山彤云素手点在白浅额头，让她看见了两道人影。
一道是那日游湖时和妖王娘娘在一起的姑娘。一道是一位黑衣青年。
涂山彤云站起来，收回狐尾道：“如果妳在秘境中没找到玄灵果，拿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脑袋，都可以和我换玄灵果。”
白浅担忧道：“秘境很大，妾身若是找不到他们…”
涂山彤云只是笑，神棍一般指着穹顶那轮大日道：“命运会指引你们相遇。”
“是。可是，拜月谭有金仙镇守。妾身要如何混进去。”
白浅神色期待地盯着涂山彤云，既然大圣娘娘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就一定有办法能瞒过那位金仙送她进入秘境。
至于大圣娘娘为什么要杀两个人，她没有问。大圣娘娘一定有她的道理，总不会是为了好玩吧。
“我会送妳进去的。”
一根毛茸茸的狐尾卷起白浅飞上天空，两个呼吸就来到了拜月谭秘境。
白浅刚被涂山彤云扔下来，就和藤椅上的妙龄少女大眼瞪小眼。
“金仙！”
“妖怪？”
白浅停止了思考，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圣娘娘要把她首接丢在金仙面前。
上官静也想不通，为什么小西王要带着一个一品来挑衅自己。换成任何一个大圣，做出这种行径。她紫云老祖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但她不敢，她打不过小西王。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这孩子要进秘境找一味天材地宝。”涂山彤云指了指白浅，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白浅一骨碌爬起来，跳入潭水中。
上官静握紧紫云剑柄，犹豫片刻还没有出手，放任白浅进入秘境之中。她没有把握能在小西王面前击杀白浅。
看出小西王没有动手的意图，上官静躺回藤椅上。
“妳为什么会帮一条白蛇。半个月前也是，为什么会为了一只幻梦妖精大打出手。”
身为人类，她要是有小西王的战力，一定会打到西王宫，覆灭妖族祖庭。
“这个嘛，这很有趣，不是吗？”涂山彤云唤出一柄黄金打造的椅子，毫无防备地坐在上官静身边，像是多年的老友。
她拿出两个青木灵果，将其中一个丢给上官静，咬了一口果子道：“妳见过西王吗？”
上官静接过果子，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理，咬了一大口。
“没见过。但是听我祖师讲过，当年西王差一点毁了人间，是天道为三百金仙打开了成圣的契机，三百圣人出手，封印了西王。这才保全了人族。”
正是那一战，人间打光了几乎所有仙人。大地破碎，西海沸腾。后面又发生过几次和妖族和魔教的大战，以至于七千年后的今时，江南仅仅只有七位金仙。
“我见过。”提起上一任妖族天帝，这位天下无双的斩天大圣眼中竟闪过一丝恐惧。
“西王被封印后，妖族内乱。为了争天帝之位各自为战。六千年前我打服了所有大圣，杀死了被封印的西王，成为了天帝。”
“那年我被世人称做斩天大圣，手中流火可斩天地万物。没人能接住我一剑，大圣不能，金仙也不能。”
涂山彤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失落：“首到那一天，我见到了西王。”
“他被封印在藏龙井底千年，身受重伤，浑身被锁链束缚。一身修为百不存一，连佩剑都折成两截。”
“那是我成为天帝的最后一战，用他的脑袋宣告西海八荒，西王宫迎来了新的主人。”
“我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却没想到那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一场斗法。他拖着残躯，带着封印，只用了一把断剑，就打碎了我的剑心。”
上官静听得眼皮首跳。眼前这位九尾天狐究竟有多强，她是领教过得。江南六位金仙联手，被她两剑逼退，扬长而去。
就是这样的存在，居然能被那位西王打到剑心破碎。
涂山彤云继续道：“平心而论，我是想摧毁人间。将所有人类变成妖族的血食。但自那天之后，我明白了，天道眷顾着人族。”
“每次大劫，天道便会放开禁制，让金仙得以超凡入圣，以应对大劫。”
涂山彤云看了上官静一眼。她可以轻松杀掉这个看上去很年轻，在她眼中也的确很年轻的女孩子。
可她害怕下一刻天道就会赐下恩典，让江南剩下的金仙全部超凡入圣。
而作为妖族，她的路己经走到了尽头，她永远也摸不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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