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下雨了。”
“眼下正是江南雨季。有什么奇怪的。燕儿，姜姑娘，桃夭姑娘。我们先带林公子回去吧。”
陆华扶起林梦书，看向众人说道。
“好。”
王燕和姜辞旧都点头同意。桃夭却并无动作，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眸空洞。
“夭夭。怎么了。”姜辞旧牵起桃夭小手，柔声唤她。
桃夭不语，挣脱了姜辞旧的牵手，首愣愣走出雅间，
“姜姑娘，桃夭姑娘这是……”
“你们先回去吧，我追上去看看。”
桃夭自顾下了楼，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一路向前。姜辞旧搂住桃夭腰身，运起灵气试图将人强行拖走，却反被桃夭拖着走。
她还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家夭夭力气居然这么大。
“夭夭，夭夭。”姜辞旧掐了两下桃夭的脸颊，又凑到她面前扒开她的眼皮。那双眸子呈灰黑之色，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幻术吗，夭夭怎么可能中幻术。”
姜辞旧收回青光，换了落梅在手。神识笼罩整座城市，终于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她姜辞旧跟在桃夭身后亦步亦趋，属于陆地真人的气息显露无疑，她今天就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诱拐她家夭夭。
桑榆郡城北有一间破庙，鲜有人迹。庙门破破烂烂，缺了一角。从缺口处能看见庙中有一个黑衣男人坐在神像前。
桃夭推开破庙大门，让姜辞旧看清了庙中供奉的神像。
那是一尊掉了半个脑袋的白虎。
姜辞旧走进庙中，庙门“砰”的一声自动闭合。这声响惊动了桃夭，她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呀”了一声，软软道：“旧儿，这是哪里。妾身怎么会在这里。”
姜辞旧目光一首盯着那背对自己的妖怪，闻言道：“是妳自己走过来的，我叫不醒妳，也拦不住妳。”
桃夭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往姜辞旧身后缩了缩，道：“是魅惑之术。他，他是妖仙。”
那背对着两人的妖怪终于转过身来，膝上横着一把七弦琴，琴尾有烧焦的痕迹。
“山君。”姜辞旧落梅出鞘，将桃夭护在身后。
“别这么紧张嘛。”山君拨弄了两下琴弦，悠然道：“我不会杀妳。”
桃夭从姜辞旧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小声道：“旧儿，他的确没有杀意。”
“为什么。”姜辞旧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她可不会相信妖怪的任何言语。
山君伸出两根手指道：“第一，在这里和妳交手，我害怕引来天君。”
面对一位手持神剑的陆地真人，和一位拥有大圣血脉的妖王。他势必要全力出手，造成的动静不可能不被道门金仙注意到。
“第二，妳太弱了。等妳破开叩天关，成为地仙。我会亲手剜下妳的心肝。”
“那时候你就不怕天君了吗？”桃夭睁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质疑道。
山君掷出一枚木制令牌，插进桃夭身边的柱子上。桃夭薅出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做仰天长啸状，背后写了一个娟秀的小字。
西。
看到那个西字，桃夭吓得差点就摔了手中令牌。
“妳我同阶，自然不算恃强凌弱。天帝大人自然不会任由我死在金仙手上。”
“小西王？”姜辞旧皱眉道。这位妖族天帝的大名，她早有耳闻。以一妖之力压得人族一众金仙抬不起头。
若不是那位九尾天狐性子乖张，喜欢玩弄人心而非武力，恐怕整个人间都要被搅地翻天覆地。
桃夭赶紧捂住姜辞旧的嘴巴，神色紧张道：“妳不要命了，天帝大人最讨厌别人这样叫她啦。”
“为什么。”姜辞旧询问道。
桃夭咬了咬嘴唇，摇头道：“妳不要问了，反正天帝大人不喜欢别人这样叫她。妾身也是听姐姐说的。”
山君一招手将令牌隔空取回，又扔过来一截白骨指哨子，道：“等妳成为地仙，就吹响哨子，我自会来杀妳。”
回应他的，是千百道裹挟着漫天飞雪的落梅剑气。
“剑十二，花怜葬。”
只要拖住山君一时半刻，老祖宗和吴老都会出手，她可不会放任一尊妖仙在人间行走。
山君弹了下西王令，一道毫无威势的红狐虚影跳出，将剑气泯灭。
“别白费力气了。妳还是留几道剑气去杀无生吧。用我的骨哨可以找到无生。杀死无生后，妳可以去宣州等拜月潭洞天秘境开启。若能得到一番机缘，未必不能杀死天杀道友。”
姜辞旧捏紧骨哨，渡入一丝灵气，一缕黑气从骨哨中漂出，指向西北方向。那股熟悉的魔气确实属于无生。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天杀道人为什么要到处留下道统教人杀生。”
山君笑道：“我们两个，各取所需罢了。他需要杀业，我需要血食。他想要我的内丹，我想要一位地仙的心肝。”
“天杀道友之所以传下道统，也是为了更多的杀业。他要收集足够的杀业炼制仙器，抵御雷劫成就金仙。他成为金仙后，第一件事就会杀了我。”
“妳杀了他最得意的弟子，能拖慢他成为金仙的进度，我没有理由不帮妳。”
姜辞旧犹豫的时间里，桃夭质问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出手。”
山君摇头苦笑：“我知道他在哪，他自然也知道我在哪。天杀道友不在身边，他怎么敢和我见面。”
“信不信由妳。不送。”
山君一挥一宿，一股巨大的推力推着桃夭和姜辞旧飞出了破庙。
“旧儿，我们怎么办。”
姜辞旧牵起桃夭小手，传音道：“先回去，我给娘亲修书一封。请老祖宗出手杀了山君。我们今夜再杀掉无生，然后去宣州，请云霞宗的仙人和我们一起去拜月谭秘境，截杀天杀道人。”
姜辞旧走远后。山君捏碎了一张符咒，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打算先回西荒躲上几年。若是在和姜辞旧斗法之前被金仙抓住，依天帝大人的性子，可不会出手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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