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寒气贴着脊椎往上爬,陆凡攥紧攀岩绳的手掌渗出冷汗。
当他再次凑近井壁时,神秘的符文突然闪过一抹暗金。
"这是......"指尖触到符文凸起的纹路,冰凉触感竟穿透他的皮肤。
井水在脚踝处打着旋,分明是死水,却传来潮汐般的推力。
陆凡猛地将插进岩缝,幽蓝火光中,整面井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最中央的象形文字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鹿蹄踏月,尾翎如刀。
在云梦泽见过的灵兽图腾,竟出现在王家的古井里。
碎成齑粉的记忆突然拼凑完整:在王墨骁的寿宴上他说过的那句"我欠牠一条命",鎏金粒在月光下泛起的涟漪......
"王总!"陆凡拽着麻绳跃出井口,带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细小的金雾。
王紫萱拿来一套父亲的衣服要陆凡换上。
陆凡深吸一口储存在掌心的阳露,浑身上下瞬间干爽,没有半点水渍。
正在井边搓手的王墨骁浑身一颤,掌心里鎏金粒叮当坠地。
陆凡弯腰拾起那颗金砂,对着夕阳眯起眼睛:"灵犀鹿的护心鳞,每次蜕角时会脱落三片。
”您当年射中的不是野鹿,是正在渡劫的瑞兽吧?"
王墨骁踉跄着扶住辘轳架,辘轳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井水不知何时漫到了井沿,水面浮着一层鎏金色的油膜。
陆凡瞥见老人袖口露出的疤痕——那分明是鹿角贯穿的伤口。
"去城东采石场,要九百九十九斤的青曜石。"
陆凡将符纸拍在井台上,朱砂瞬间渗入石缝。
"记住,少一两则镇不住鹿灵怨气,多一钱便会唤醒地脉阴煞。今夜子时前......"
话音未落,井底传来空灵的鹿鸣。
王墨骁突然扑到井边,浑浊的泪滴入鎏金水面,激起一圈燃烧的涟漪。
陆凡看着老人颤抖的背影,终于明白为何几十年来王府井水甘甜如醴——那鹿灵至死都在用精血反哺伤它之人。
最后一车青曜石运到时,残阳正卡在城楼飞檐的獬豸脊兽间。
陆凡咬破指尖在石料堆画血符,青石表面立即浮出蛛网般的银纹。
王墨骁盯着自己映在石料上的扭曲倒影,突然抓住陆凡画符的手:"若是镇不住......"
井发的鎏金水柱打断了他的话。
千万根金线刺破暮色,在空中交织成巨鹿轮廓。
陆凡甩出三张黄符,纸符却在触到鹿角的瞬间燃起青烟——那对珊瑚般的鹿角上,赫然刻着道道箭痕。
"它在模仿你当年的箭伤!"陆凡扯着王墨骁疾退,鹿影踏过的地面腾起紫火。
半截攀岩绳被金雾卷进井中,绳索末端竟结出晶莹的鹿茸。
辘轳架轰然倒塌,青曜石堆开始震颤。
陆凡摸到最重的石料底部沾着泥浆,厉声喝道:
"采石场的秤杆被人浇了盐水!"王墨骁浑身一震。
多年前那个递给他鎏金箭头的商贾面容,突然在记忆里清晰如刀刻。
电报大楼子时的钟声穿透迷雾。
鹿影发出泣血的长鸣。
陆凡踹开短秤的碎石,沾血的掌心重重拍向青曜石:"九百九十九斤不是石头的分量,是因果债!"
银纹应声暴涨,石料堆化作流光没入井口。
井底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
王墨骁扑到井边时,正看见青石封印上浮出一对鹿角虚影。
那些曾被他射穿的伤痕,此刻正被月光浇铸成蜿蜒的符咒。
陆凡抹了抹嘴角,从逐渐清澈的井水里捞起一片蜕鳞——鎏金色泽深处,竟凝着个持弓少年跪地痛哭的倒影。
"它把最痛的记忆化成了护井阵眼。"
陆凡将蜕鳞放在老人颤抖的掌心,"青石镇的是怨气,而这鳞片镇的......"
远处传来晨钟,井底最后一丝金雾消散在曦光中。
王墨骁的眼泪砸在鳞片上,那滴泪没有坠地,而是化作一尾金鲤游进了深井。
金鲤入井的涟漪尚未散尽,陆凡突然抓住王墨骁的衣襟暴退。
青石封印缝隙里渗出缕缕金丝,竟在井台上织出半幅《九洲灵脉图》。
图中云梦泽的位置,赫然插着半截断箭。
"当年射鹿的箭簇有问题!"陆凡并指截断金丝,丝线断裂处涌出黑血,"鎏金遇巫蛊则化鸩,您看看这个——"
王墨骁袖中突然滚出商贾当年赠的箭囊,麂皮内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二十年来始终温润的鎏金箭头,此刻爬满蜈蚣状的血纹。
井底传来金鲤啃噬青石的细响。
陆凡甩出墨斗线缠住辘轳残桩,线绳猝然绷紧如弓弦:
"有人在借鹿灵怨气反推灵脉方位!"
他割破掌心将血抹在墨线上,殷红血珠竟顺着墨线流向井底,在半空凝成一只衔着符咒的雨燕。
雨燕俯冲时,井中突然伸出白骨嶙峋的鹿蹄。
王墨骁突然撞开陆凡,任由鹿蹄贯穿自己右肩。
鲜血溅在青石封印的瞬间,井台西周浮现八盏青铜灯虚影——正是王府祠堂供奉的,王墨骁祖父镇守边关时的长明灯。
"原来如此..."陆凡看着鹿蹄在王墨骁伤口绽出莲花状金斑,"灵犀鹿当年不是渡劫失败,是替你承了祖辈杀伐的业障!"
雨燕哀鸣着坠入井中。
青石封印轰然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盐渍。
陆凡蘸取王墨骁伤口的金血,在盐渍上画出残缺的星图:"那商贾在青曜石做了手脚,盐渍吸满月华就会......"
东方泛起鱼肚白,井底金鲤突然跃出水面。
鱼尾拍打处,星图缺失的天枢位亮起幽光——正是王府祠堂的方向。
王墨骁撕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取我的心头血补星位!"
祠堂方向传来瓦片碎裂声,有人尖笑:"好个以血补天的戏码“可惜你们都来不及了!”
只见一个人形从祠堂方向现身,手中握着半截断箭,正是当年射伤灵犀鹿的那支。
他周身散发着诡异的巫蛊气息,脸上满是癫狂的笑意。“这灵脉方位我势在必得,你们谁也阻拦不了!”
黑色人形说着,便将断箭插入地下,瞬间,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涌出。
陆凡深知不能再犹豫,他咬了咬牙,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洒在星图上,试图阻止灵脉被破坏。
王墨骁也强忍着伤口的剧痛,运转体内的灵力,与陆凡一同对抗黑色人形。
金鲤在井中翻腾,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机,它跃出水面,化作一道金光,冲向黑色人形。
黑色人形冷笑一声,双手结印,召唤出一群毒虫,与金鲤缠斗在一起。
此时,天边的鱼肚白逐渐扩大,阳光洒在地上。
陆凡和王墨骁趁着这股力量,加大了攻击力度。
最终,在阳光的照耀下,黑色人型的巫蛊之术被破解,他惨叫一声,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而古井灵脉也在众人的努力下,重新恢复了平静。
鎏金箭头破空而至,首取青石封印的裂缝。
陆凡挥袖卷起墨斗线格挡,箭头却突然化作数百只金蚁,疯狂啃噬星图上的血痕。
王墨骁趁势握住陆凡持刀的手,刺向自己的手指。
紫萱一见,吓得惊叫起来。
管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嘴里不停道,”老爷,老爷……”
金血喷涌的刹那,祠堂长明灯的火光顺着星图烧到井台。
金蚁在烈焰中发出婴孩啼哭般的惨叫,青石背面的盐渍开始簌簌掉落。
陆凡突然朝着祠堂方向掷出染血的匕首:"既然来了,不妨看看六十年前的债主!"
匕首钉在祠堂匾额上,匾后滚出个戴青铜傩面的黑衣人。
那人面具被震裂的瞬间,王墨骁瞳孔剧震——商贾左眼下的朱砂痣,正与当年赠箭之人一模一样。
井中金鲤忽然跃起三丈,在半空碎成漫天金雨。
每滴雨珠里都映着当年的画面:少年王墨骁的箭矢穿透灵鹿脖颈,箭尾鎏金却在鹿血中孵出蛊虫......
"原来你才是蛊主!"陆凡扯断墨斗线缠住黑衣人脚踝。
黑衣人却捏碎腰间玉珏,整个人化作金蚁西散:
"青石差了三钱盐,鹿灵迟早要索全家的命!"
陆凡一听吩咐管家,“马上准备三钱盐搓在石板上。”
管家擦头上的冷汗,立即吩咐下人去准备。
佣人双手捧盐罐子来的陆凡跟前,“陆堂主。”
陆凡双手结印,掌心飒飒生风,三钱盐如白色飞雾粘在掌心。
他紧叩心钥,大喊一声,“喏!”
掌心的盐粒牢牢的粘在了青石板上。
余音在晨雾中回荡时,井底恢复了平静。
陆凡转身扶住昏厥的王墨骁,手呈柳叶掌,默念昆仑宗仙金刚咒,王墨骁慢慢苏醒过来。
他奇怪的望着陆凡,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不解道,”我刚才怎么了?”
大伙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陆凡轻声对他道,“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不过,你要在祠堂供奉神鹿的灵魄,省得日后不得安宁。”
王墨绕终于慢慢的恢复了记忆。
他打发管家马上着手办理供奉神鹿灵魄的一切祭祀用品,明天恰逢初一,他要隆重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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