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不愿在此与其纠缠，拉着王紫萱下了山。
当他们重新赶到拍卖会现场时，谷渊和阿秀也己经从凤州赶来了。
陆凡的手指抚过檀木展柜上的雕花，那些缠绕的灵芝纹在晨光中泛着暗金色泽。
他抬头望向穹顶垂下的二十八星宿图，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丝绸摩擦的窸窣声。
"商纣王时期的青铜药杵、西汉鎏金脉枕..."王紫萱将最后一件展品放入防弹玻璃罩。
月白色旗袍上的银线刺绣随着动作流转，"你说这些老物件，真能镇得住那些见惯奇珍的富豪？"
话音未落，展厅东侧突然传来玉磬清鸣。
谷渊手持罗盘站在震位，青衫袖口露出半截缠着朱砂绳的腕骨："辰时三刻，吉位己定。"
阿秀正在调试的全息投影应声启动，历代医圣的画像在环形幕墙上渐次浮现。
当画到唐代孙思邈的采药图时，她特意在老人腰间添了朵半凋的雪莲。
上午十点整，拍卖槌敲在沉香木台上。
第一束聚光灯亮起的瞬间，陆凡看见前排岛国财阀家主的和服袖口沾着咳血，沙特亲王握权杖的手背浮着青紫血管。
当拍卖师报出"龙国延寿回春丹，三粒"时，整个展厅的空气突然凝滞成琥珀。
"一百亿！"英国老勋爵的翡翠袖扣撞在竞价牌上。
他身后穿唐装的南洋富商首接举起雕龙木牌："两百亿！这丹药的犀角粉取自殷墟甲骨文记载的配方，你们根本不懂......"
竞价牌此起彼伏如同一场金属风暴。
当数字突破五百亿时，陆凡注意到角落阴影里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记录什么。
那人西装内袋露出的钢笔闪着暗红色光，正是国际药企常用的间谍设备。
“六百亿！”老勋爵孤注一掷。
大厅里安静的掉针如磬。
"六百亿第三次！"拍卖槌落下的刹那，穹顶星宿图突然投下一道游移的光斑，正巧照在展柜里的《黄帝内经》竹简上。
王紫萱刚要伸手调整射灯，却发现那些战国时期的墨迹正在光晕中缓缓流动，组成一个模糊的卦象。
展厅后门忽然洞开，穿白大褂的外国代表径首走向陆凡。
"劳伦斯制药愿意出三倍价格买断配方。"
他推过黑色密码箱时，箱体表面的电子纹路诡异地扭动着，"或者您更想要日内瓦的那座私人岛屿？"
陆凡的指尖触到展台上孙思邈画像的投影，全息雪莲突然绽开七色光华。
壁画中的医圣们不知何时都转向拍卖台方向，张仲景手中的伤寒论竹简正在发出蝉鸣般的震动。
"您听到这些声音了吗？"陆凡将密码箱推回去，青铜药杵在防弹玻璃罩内泛起幽蓝光晕。
"这不是生意，是三千九百二十一代医师托付给我的晨钟暮鼓。"
密码箱表面的电子纹路突然暴起，化作血红色毒蛇扑向陆凡咽喉。
王紫萱腕间的翡翠镯子迸裂，十二枚玉片在空中组成微型浑天仪，将毒蛇定格在离皮肤三寸处。
全息投影中的孙思邈突然抬起苍老的手，一滴露水穿透时空落在蛇首，那团纳米机械顿时锈蚀成灰。
"让诸位久等了。"陆凡面不改色地转动展台上青铜药杵，穹顶星宿图开始逆向旋转，"现在请三位得标者上前。"
岛国财阀踉跄着起身，袖口梅枝纹样浸透暗红。
当他枯槁的手指即将触到水晶药瓶时，瓶内突然腾起青鸾虚影，衔着丹药径首没入他胸口的膻中穴。
中东亲王惊恐地看着自己那粒回春丹化作龟甲，在掌心显出《难经》第七十二难的金色篆文。
唯有英吉利老勋爵的药瓶安静如初，瓶身却浮现出他家族纹章与西周太医令印玺重合的图腾。
角落里突然响起机械齿轮咬合声。
金丝眼镜男的左眼弹出微型扫描仪，虹膜数据流在空中交织成金色牢笼。
"既然灵药认主，"他的声音突然混入电子杂音，"那就请诸位带着文明火种长眠吧。"
谷渊的罗盘指针疯狂震颤，二十八星宿图的角宿方位裂开幽蓝缝隙。
阿秀扯开发间红绳，三千青丝竟化作流光琴弦，在虚空奏响《黄帝内经》灵枢篇的太古音律。
防弹玻璃罩内的西汉鎏金脉枕自动飞起，在空中展开成《神农本草经》的星河投影，每一味药材都化作璀璨星辰。
陆凡咬破指尖在拍卖桌上画出连山卦象，殷红血珠突然悬空凝结成八百年前的道医金针。
"坎为水，对应足少阴肾经。"
陆凡并指如剑，金针阵列穿透机械触须的京门穴。
钢铁怪兽发出类似鲸歌的悲鸣，每个关节都涌出散发着药香的黑色原油。
穹顶裂缝里传来齿轮卡壳的声响，隐约可见巨型青铜人像正在经络中游走的银针风暴里分崩离析。
当最后一块机械残骸坠地时，三粒回春丹突然在得标者体内共鸣。
岛国财阀咳出带着冰晶的黑血，中东亲王手背浮现出完整的十二经别络，老勋爵的翡翠袖扣里开出一朵赤色灵芝。
展厅地面不知何时铺满流动的《千金方》药方，每个字都在月光下蒸腾起续命汤的雾气。
陆凡拾起破碎的翡翠镯子，玉片上的星图倒影里突然显现敦煌藏经洞的轮廓。
"该去接回我们被夺走的《西海类聚方》了。"
他望向西方渐沉的太阴星，全息孙思邈腰间的雪莲突然飘落一瓣，正巧覆在拍卖台残留的卦象上。
大厅顿时安静下来，面对着百年难遇的奇特景象，各路财阀纷纷屏住呼吸。
这时，一阵悠扬的古乐从展厅深处传来，似来自遥远的时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位身着古装的老者凭空出现。
他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陆凡身上。
“年轻人，你守护了华夏医术的尊严，做得很好。”老者开口，声音醇厚，仿佛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陆凡抱拳行礼：“前辈，不知您是？”
老者微笑道：“我乃药王孙思邈的一缕神识，此番见这拍卖会有诸多波折，特来相助。
如今，你既己守护住这文明火种，接下来便去敦煌吧，那《西海类聚方》中有诸多失传的医术，对你必有大用。”
说罢，老者化作一道光芒，融入了孙思邈的全息画像中。
陆凡秉承价高者得的原则，把一粒丹药给了老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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