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将《水龙吟?咏絮?赠疏月》缓缓诵读一遍。
程老听得眼神骤亮，半晌才回过神来：“丫头啊，你再念一遍，慢些！”
话音未落，他己利落地抽出宣纸铺展在案，羊毫笔蘸饱墨汁悬于半空。
随着宋暖字正腔圆的诵读，程老笔尖簌簌游走，很快便将整首词工整誊写下来。
写完后，程老将宣纸平推到眼前，金丝眼镜几乎要贴上纸面。
他逐字逐句反复研读，苍老的指尖轻轻抚过墨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捧着件稀世珍宝，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妙！绝妙！” 程老猛拍桌案，茶盏在檀木桌上叮当作响。
“此词以柳絮喻人，既得空灵婉转之韵，又另辟蹊径赋予新意。”
“尤其是‘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这般化用，不着痕迹。”
“‘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更将柳絮写得缠绵悱恻，真真神来之笔！”
他突然转头看向苏婉，镜片后的目光灼灼：“不知这词可曾题名？”
宋暖点头应道：“叫《水龙吟?咏絮?赠疏月》。”
程老闻言浑身一震：“赠疏月？你们班那个林疏月？！”
“正是。”
程老猛地站起身，连连摇头，花白的胡子随着叹息声轻轻颤动：
“荒唐！这等绝妙好词，要赠也该赠我这个老院长啊！”
“怎么能...怎么能便宜了那个黄毛丫头......”
宋暖连忙解释道：“唐陌这么做也是用心良苦。”
“林疏月是班里公认的才女，在同学中很有号召力。”
“唐陌大概是想'射人先射马'，先赢得她的认可，自然就能拉近和整个班级的距离。”
程老冷哼一声，捻着胡须道：“射马？我看唐陌这臭小子是瞧上人家了！”
宋暖忙摆了摆手，眉眼带笑：“程老，您可别打趣。以唐陌的性子，不至于这么随便。”
“他诗才雄浑，您若喜欢，让他再作一首便是，说不定还能有更惊艳的佳作呢！”
程老眼中精光一闪：“说得在理！不过...”
他捻着花白胡须沉吟道，“总得想个由头，不能显得老夫存心占便宜。”
宋暖想了想说道：“要不，明天让唐陌去您的程溪草堂转转？”
闻言，程老猛地一拍大腿：“妙啊！我那园子里新置了太湖石，又引了活水，正是激发诗兴的好去处。”
宋暖会意一笑：“那我找个机会跟唐陌说这件事，他这会儿应该在收拾宿舍，我去看看。”
………………
“705...706... 到了！”
唐陌攥着钥匙，插进锁孔。
身后，高深川和付洋喘着粗气，费力地拖着装满家当的拖车。
“咔嗒” 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约二十平米的房间布置得简洁而温馨。
左侧墙边摆放着一张铺着席梦思床垫的单人床，床头柜紧邻其侧，上方悬挂着静音空调。
正对房门的是一扇明亮的窗户，窗下安置着一套原木书桌椅，桌面整洁，上面摆着一盏简约台灯。
房间右侧嵌入式衣柜与独立卫生间相连，既节省空间又不失实用性。
“哇靠！” 高深川刚跨进门槛就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惊叹，“这条件也太好了吧！独立卫浴！还有空调！”
付洋迫不及待地整个人扑向床铺，打了个滚：
“这床垫也太舒服了吧！这要是有了女朋友，出去开房的钱都省了！”
高深川挤眉弄眼地凑到唐陌身边：“陌哥，什么时候把林疏月拿下，就在这张床上……”
唐陌眉头一皱：“这种轻浮的玩笑，对女性极不尊重！以后不要再说了！”
高深川慌忙拍了下自己的嘴巴，“陌哥教训得是，我保证以后管好这张嘴。”
“开始收拾东西吧。” 唐陌说着，弯腰抱起一摞书籍，将它们码放在书桌。
付洋抖开被子，往床上一铺，又抓起几件衣服一股脑塞进衣柜。
而高深川则小心翼翼地取出笔记本电脑，轻放在书桌上，接着将洗漱用品、水杯等零碎物件一一归位。
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三人转头，看见宋暖站在门口，立即齐声道：“宋老师好！”
宋暖微笑着点头：“收拾得挺快嘛。”
她捧着一盆绿意盎然的栀子花走进来，“乔迁之喜，送你的小礼物。”
唐陌连忙小跑着过来，双手接过：“谢谢宋老师。”
宋暖转身去了隔壁707房间，很快拿着三瓶矿泉水回来分给三人。
高深川和付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宋老师就住在唐陌隔壁。
“我靠，陌哥！”高深川压低声音，“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要是实在对林妹妹没想法，当个'冲师逆徒'也不错......”
唐陌一巴掌拍在高深川的脑袋上：“刚才谁保证以后要管好自己嘴的，怎么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高深川缩了缩脖子，赔着笑脸连声道：“陌哥教训得是！我这张破嘴该打！该打！”
………………
晚上10点，庐城大学附近的“蓝眼泪”酒吧。
冷月珊机械地用指尖戳着桌上的龙舌兰日出。
“你倒是喝啊！”徐琳琳一把夺过酒杯，粗暴地往她唇边怼去，“不然怎么像真的？”
冷月珊皱着眉抿了半口，立即吐起了舌头：“唔，辣死了！这什么破酒...”
出门前，她特意化了“破碎感”妆容，此刻晕开的眼线在下眼睑拖出两道黑色泪痕，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格外憔悴。
徐琳琳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就你这点出息，连灌醉自己都不敢，拿什么跟校花榜第西的林疏月争？”
“她哪里比我好看了？”冷月珊突然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凭什么排第西...”
“校花评选看的是综合实力...”徐琳琳晃着橙汁，“人家可是文学院才女。”
“写几首酸诗就叫才女了？”冷月珊冷笑，“我还会跳《天鹅湖》呢！”
她单手扶着吧台，另一只脚己经踮起脚尖。
“行了！”徐琳琳打断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唐陌抢回来，那样林疏月排名第西又如何，还不是你的手下败将！”
这句话像一簇火苗，瞬间点亮了冷月珊的瞳孔。
她猛地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被烈酒呛得剧烈咳嗽，却倔强地将空杯往吧台一推：“再...再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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