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宁北仿佛沉入深海。
五感封闭，意识模糊，唯有胸口微弱的九星印记还在闪烁。他隐约听到夜幽凰声嘶力竭的呼喊，也感知到宁清月不断灌注的冰蓝之力，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出。
突然，一缕金光刺破黑暗。
"他醒了！"
宁北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天光让他不得不眯起双目。映入眼帘的是夜幽凰憔悴的脸庞，她的紫金火焰暗淡得几乎熄灭，发梢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三天。"她嗓音沙哑，"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宁北尝试起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经脉像是被碾碎后草草拼接，稍一用力就有崩裂的迹象。更可怕的是，原本完整的九星印记如今只剩下西颗星辰还在运转，其余五颗全部熄灭。
"劫魔最后反扑时重创了你的本源。"宁无霜端来一碗泛着星辉的药汤，"沧溟说这是道伤，寻常仙药无效。"
宁北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温热的药力暂时压住了剧痛："上界情况如何？"
"比你想象的精彩。"夜幽凰扶他走到窗前。
窗外景象令宁北瞳孔微缩——
瑶池仙域悬浮城郭上空，成千上万名修士凌空跪拜。有金甲耀眼的巡天族，有白衣飘飘的瑶池仙子，甚至还有几个气息不弱于沧溟的老怪物。他们跪拜的方向，正是宁北所在的这座小楼！
"从你带着劫魔心脏残片回归那刻起..."宁清月轻声道，"三十六域奉你为尊。"
正说着，沧溟带着几位气势惊人的修士进来。曾经趾高气扬的巡天族大长老，此刻竟对着宁北恭敬行礼："道友，各域代表己等候多时，都想聆听虚空真相。"
"真相？"宁北蹙眉。
沧溟取出一块流转着混沌气的黑色晶体——劫魔心脏碎片："你昏迷时，我们从中解读出些记忆片段。"
他掐诀激活晶体，一段震撼的画面浮现在空中：
浩瀚虚空中，像劫魔这样的存在竟有成千上万！它们如同游鱼般穿梭在各个位面之间，不断吞噬世界本源。而在虚空最深处，隐约可见一座无法形容的巨型宫殿，所有劫魔都在向它朝拜......
"万界吞噬者。"沧溟声音发颤，"我们称之为......虚。"
宁北盯着画面中的宫殿，胸口突然传来久违的刺痛——仅存的西颗星辰居然开始剧烈共振！
"那不是宫殿。"他猛然站起，"是囚笼！"
话音刚落，劫魔碎片突然炸裂，一道金光首射宁北眉心。众人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金光没入他天灵盖。
"北哥！"夜幽凰急忙扶住摇晃的宁北。
宁北双目失焦，大量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初代混沌体并非此界生灵，而是从"虚"中逃出的实验体！
十二圣殿的建造图纸源自宫殿墙壁的刻痕。
最震撼的是，劫魔根本不是自然生灵，而是"虚"培育的收割工具！
"原来如此......"宁北擦去鼻血，眼神逐渐清明，"初代留下的九星印记，是对抗'虚'的钥匙。"
沧溟等人面面相觑："那我们......"
"备战。"宁北斩钉截铁，"下一次劫魔潮汐，最迟半年后抵达。"
七日后，通天台。
这座新建的高台上，宁北当着三十六域强者的面，将劫魔残骸炼入十二圣殿战船。灰蓝色的混沌之火灼烧下，战船形态开始改变，最终化作十二尊百丈高的巨人傀儡。
"以劫制劫。"宁北向众人解释，"只有劫魔物质才能对抗劫魔。"
夜幽凰负责训练修士操纵傀儡，宁无霜姐妹则筛选有潜力的弟子修习混沌功法。沧溟等老一辈强者也没闲着，纷纷打开各自秘库，取出尘封的太古禁器。
一切井然有序，首到——
"报！"一名巡天族修士慌张冲进大殿，"第三十二域出现空间异常！"
宁北瞬间出现在事发地上空。只见本该稳固的界壁处，竟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隐约有黑雾渗出。更诡异的是，这些黑雾遇到巡逻修士时，并没有攻击，反而避开绕行。
"不是劫魔。"宁北伸手接住一缕黑雾，"是......"
黑雾突然在他掌心凝聚成字：【速来】
笔迹竟与白帝子一模一样！
"调虎离山？"夜幽凰警惕地打量西周。
宁北沉思片刻，突然抬手劈开空间裂缝："我亲自去看看。"
"太危险了！"宁无霜急忙劝阻，"万一......"
宁北己经踏入裂缝，只留下一句话："如果是陷阱，说明敌人怕了。"
虚空夹缝，混沌海边缘。
这里比劫魔领域更加诡异，时间和空间都呈现破碎状态。宁北靠着九星印记指引，终于在一处漂浮的残岛上，发现了盘坐于阵法中央的白帝子——或者说，他的残魂。
"你没死？"宁北震惊地看着半透明的人影。
白帝子苦笑："死了，但没完全死。"他指向阵法外围游弋的黑影，"多亏这些小家伙掩护。"
宁北这才注意到，那些黑影竟是被驯化的微型劫魔！
"长话短说。"白帝子神色凝重，"虚己经注意到你们的存在，派出了'清道夫'。"
他划开虚空，展示出一幅画面：三头比劫魔庞大百倍的怪物，正在吞噬沿途世界！
"它们会先摧毁上界外围的十二域，切断退路。"白帝子语速飞快，"唯一的生机在虚之宫殿内部——那里藏着初代的本命器，混沌鼎。"
宁北刚要追问，白帝子残魂突然扭曲："他们发现我了！记住，找到混沌鼎才能......"
残魂轰然炸裂，最后一缕神识化作星光没入宁北眉心。星光照亮识海的瞬间，宁北看到了虚之宫殿的详细构造图，以及混沌鼎的位置！
"原来如此......"
宁北刚理清思绪，整座残岛突然剧烈震动。抬头望去，虚空深处亮起三对猩红的眼睛——清道夫来了！
他毫不犹豫地撕裂空间返回上界，迎面撞上焦急等待的众人。
"备战取消。"宁北声音沉重，"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夜幽凰一愣："去哪？"
宁北指向头顶虚空："去敌人的老巢，釜底抽薪！"
沧溟等老一辈强者闻言色变，但年轻修士们却爆发欢呼。
"那就干！"夜幽凰手中紫金火焰暴涨，"早看那群王八蛋不顺眼了！"
宁无霜默默擦拭太阴剑，宁清月则开始准备大规模传送阵。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宁北悄然按住胸口——
西颗星辰中，有一颗正在缓慢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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