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动物园的穹顶外漂浮着璀璨星云,白榆却听见园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叹息。长颈鹿们蔫哒哒地趴在草地上,脖子上缠着“增长加速器”,原本优雅的皮毛沾满了焦虑的皮屑;树懒挂在树枝上高速旋转,只因饲养员说“动作太慢会被游客嫌弃”;就连最悠闲的熊猫星人,都在举着哑铃锻炼“竹子握力”。
“白榆大人!”园长助理的机械翅膀拍打着空气,递来一份《动物内卷报告》,“自从隔壁星系的‘超进化动物园’开业,我们的游客量暴跌70%!您看这只孔雀,为了长出‘全息投影羽毛’,己经连续三天没合眼了!”
阿铁的罗盘藤蔓缠绕住长颈鹿的加速器,木质纹路渗出舒缓的绿光:“它们的生物磁场紊乱,根本不是‘进化’,是应激反应。”小艾的投影化作兽医机器人,扫描着熊猫星人的舌苔:“过度锻炼导致味觉退化,现在它们连蜂蜜竹筒都尝不出甜味了!”
小樱摇摇晃晃地走向树懒,突然张开双臂抱住它的尾巴。神奇的是,树懒高速旋转的身体竟渐渐慢下来,最后懒洋洋地挂在小樱肩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白榆注意到园区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内卷进行曲》,连忙用权杖切换成摇篮曲,星空穹顶也随之变成温柔的暮色。
“园长在哪里?”白榆问。助理叹了口气,指向最高的观景台。那里站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用望远镜观察隔壁动物园的“基因改造狮群”,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本《如何让动物30天内进化》。
“我们必须跟上潮流!”园长转身,镜片上反射着焦虑的红光,“你看人家的老虎会喷火,大象能瞬移,就连兔子都装了机械装甲!我们的动物太‘普通’了,根本吸引不了游客!”白榆挥手驱散他的望远镜红光,露出园区角落的真实画面:一个小女孩正坐在长颈鹿身边,用树叶给它编花环;退休的老宇航员对着树懒微笑,说它们慢腾腾的样子让他想起故乡的云。
“真正的吸引力,是独特性,不是完美性。”白榆将樱花薯片分给在场的动物们。长颈鹿嚼着薯片,突然打了个响鼻,脖子上的加速器应声脱落;熊猫星人抱着薯片袋打滚,黑白色的绒毛沾满碎屑,却露出了久违的傻笑;最惊人的是孔雀,它随意展开尾羽,普通的羽毛在星光下竟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那是放松时才会显现的“自然魔法”。
园长的西装口袋突然掉出一张老照片,画面里年轻的他正蹲在草地上,给受伤的小狮子包扎。“那时候,我们相信每个动物都有自己的故事。”他低声说,镜片后的红光渐渐褪去,“什么时候...我们开始用数据衡量生命了?”
白榆用银辉在穹顶画出巨大的樱花图案,轻声说:“现在改变还来得及。”当第一片樱花飘落,长颈鹿们开始慢悠悠地散步,树懒重新挂在枝头晃荡,熊猫星人则堆起了薯片山。园长看着这一切,突然扯掉领带,从口袋里摸出藏了十年的弹弓,对着星空射出一颗发光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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