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机场的告别简短而有力。无邪用力拥抱了每一个人,最后在黄承旭耳边低语:
“小旭,一定……要平安出来!我等着你们回来过年!” 然后,他拖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安检通道,身影最终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
送走无邪,谢雨辰早己安排好的私人飞机早己在停机坪待命。银灰色的流线型机身,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冷冽而优雅的光泽。
西人登上舷梯,舱门缓缓关闭,将外界的喧嚣隔绝。伴随着引擎低沉的轰鸣,飞机冲上云霄,穿透厚重的云层,向着北方那片冰雪覆盖的圣洁之地——长白山,疾驰而去。
舷窗外,云海翻腾,如同无垠的白色波涛。阳光刺破云层,洒下万道金光,将机舱内映照得一片温暖明亮。
黄承旭靠在舒适的座椅上,望着窗外壮阔的景色,心中那片因青铜门召唤而起的阴霾,似乎也被这万丈光芒驱散了些许。他的手,始终被张麒麟温暖干燥的大手紧紧握着。
数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长白山机场。
舱门打开的瞬间,凛冽如刀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猛地灌了进来!空气冰冷、干燥、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仿佛能洗涤灵魂深处的尘埃。
眼前是连绵起伏、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巍峨山脉,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烁着圣洁而苍茫的光辉。天空是极高远的湛蓝,澄澈得如同巨大的蓝宝石。置身于此,仿佛整个身心都被这原始而宏大的自然之力彻底净化、升华。
没有停留,张麒麟熟稔地带领众人避开游人如织的常规路线,一头扎进了莽莽林海雪原。
他沉默地在前面开路,脚步沉稳地踏在及膝深的积雪中,留下清晰的足迹。
他仿佛对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山脉了如指掌,七拐八绕,避开危险的冰裂缝和松动的雪坡,最终停在了一面覆盖着厚厚冰层、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巨大山岩前。
他伸出手,指尖拂开岩壁上冻结的霜雪,露出下方被岁月侵蚀、却依旧能辨认出古老繁复纹路的石刻——那是属于张家族长的印记。
他咬破指尖,将一滴鲜红的血珠,精准地滴落在印记中心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
嗡——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震动传来。
伴随着冰层碎裂的细微声响,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巨大岩壁,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幽深漆黑的洞口!
一股带着泥土和陈腐气息的冷风,从洞内扑面而出。
“张家密道……” 谢雨辰看着眼前这鬼斧神工般的机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惊叹。
“我靠!” 黑瞎子怪叫一声,墨镜都差点滑下来,他指着那黑黢黢的洞口,又指着张麒麟,意念在联结之网里瞬间炸开了锅:
【哑巴张!!!你个没良心的!有这种好路你居然藏着掖着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瞎子我为了来找你,为了接你回家,在外面跟那些恶心巴拉的蚰蜒、还有那些能把人脑壳啄穿的人面鸟打了多少回?!九死一生啊!骨头都差点被它们拆了!你倒好,舒舒服服走密道?!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他的意念充满了夸张的控诉和悲愤。
远在杭州无山居书房里,正对着账本抓耳挠腮的无邪,脑海里也立刻响起了黑瞎子咋咋呼呼的意念。
他先是一愣,随即也忍不住加入了吐槽大队,意念带着深深的怨念:【呵,何止你!上辈子我他娘的才是真的九死一生!为了走到青铜门那儿,差点把小命都交代在雪地里!被蚰蜒追,被人面鸟撵,在雪崩里刨命……早知道有这条路……】
他顿了顿,意念又变得无奈,【嗯……算了,那时候尾巴太多了,就算知道,估计还是得选那条要命的路,愁啊……】
张麒麟面无表情地听着脑海里两人控诉的意念风暴,脚步未停,率先走进了密道。他的意念只回了毫无波澜的一个字:【嗯。】
【嗯?!】 黑瞎子的意念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即将暴走的抓狂:
【你‘嗯’是几个意思?!张麒麟!我告诉你,这事没完!等回去了,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十顿!不!一百顿涮羊肉!我要吃垮你!】 无邪的意念也加入了声讨:【对!小哥!得加钱!】
黄承旭和谢雨辰跟在后面,听着脑海里黑瞎子和无邪一唱一和、充满活力的“声讨”和张麒麟那万年不变的“嗯”,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笑意和无奈。
这份在生死边缘依旧不改本色的吵闹,奇异地驱散了密道中的阴冷和此行目的的沉重,带来一丝属于人间的鲜活暖意。
密道内部干燥而古老,石壁上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痕迹和模糊的古老壁画。空气虽然陈腐,却并无太多危险的气息。
张麒麟如同行走在自己家中,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可能存在的古老陷阱。大约行进了大半天,前方终于透来微弱的光线。
当西人踏出密道尽头的隐蔽出口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巨大的、位于山腹之中的天然冰穹!穹顶高耸,垂挂着无数晶莹剔透、形态各异的巨大冰棱,折射着不知从何处透进来的天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幻的水晶宫殿。
而在冰穹的最深处,在无数冰棱簇拥的中央,两扇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泛着幽冷青铜光泽的门扉,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门上布满了繁复到极致、仿佛蕴含宇宙至理的古老纹路,每一道线条都流淌着难以言喻的沧桑与威严。
仅仅是远远望着,就让人心生敬畏,灵魂都仿佛为之震颤!一种源自血脉、源自灵魂深处的古老召唤感,如同无形的潮汐,一波波冲击着黄承旭的心神!
“青铜门……” 谢雨辰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撼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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