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清晰无比的意念,如同投入黑暗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谢雨辰、黑瞎子、张麒麟,以及远在千里之外杭州的无邪脑海中同时响起!
【别担心……我没事……放心……很安全……等着我……】
是黄承旭!
“小太阳?!” 黑瞎子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青铜门,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金属看到里面的人!
“旭宝!” 张麒麟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那死寂的眼底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猛地挣脱谢雨辰的搀扶,踉跄着扑到门前,布满血污的双手死死按在冰冷的青铜上,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意念和生命力都传递过去!
【旭宝!你在哪?!回答我!】
谢雨辰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强忍着巨大的激动,意念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小旭!能听到吗?情况怎么样?!】
与此同时,杭州无山居。
无邪正坐在书房里,对着无三省那张看似关切、实则充满试探的老脸,绞尽脑汁地应付着关于他最近“频繁旅行”的盘问。
就在他端起茶杯,试图用喝水掩饰自己内心的烦躁时——
那股源自灵魂深处、属于黄承旭的意念波动,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击中了他!
噗——!
无邪口中的茶水猛地喷了出来,脸色在刹那间褪得惨白如纸!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意念中传递出的安抚,但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意念背后那深不见底的、属于黄承旭的混乱和……决绝?!
“大侄子,你怎么了?” 无三省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吴邪瞬间失态的脸,“脸色这么难看?肚子不舒服?”
“三、三叔……” 无邪捂着肚子,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我……我肚子突然好痛!不行了……您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书房,一头撞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砰”地一声反锁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无邪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死死地捂住嘴,才没有发出失控的尖叫。意识在联结之网中疯狂地嘶喊,带着哭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小旭!说话啊!别吓我!求求你说话!你在哪?!】
【别丢下我们……我怕……】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要平安出来的!你不能骗我!不能啊!!!】
门内。
黄承旭的意识在发出那句安抚后,便彻底切断了与联结之网的主动联系。
并非他不想回应门外那几道几乎要将他灵魂撕裂的焦灼呼唤,而是他此刻的心神,正被眼前的景象和刚刚接收到的信息,冲击得一片混乱,几乎无法组织起完整的意念。
他正置身于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流动的、如同液态星光汇聚而成的光河,踩上去柔软而富有弹性,泛起一圈圈银蓝色的涟漪,扩散向无尽的远方。
头顶没有穹顶,只有一片旋转的、深邃如宇宙星空的黑暗幕布,无数细碎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点如同星辰般点缀其中,缓缓流转。
西周矗立着无数巨大的、半透明的、如同水晶雕琢而成的棱柱,棱柱内部,光影流转,隐约可见山川河流、城市废墟、甚至是一些模糊而古老的战斗场景片段一闪而过——那是这个世界历史的碎片,被凝固在此地。
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团柔和而明亮的光晕。它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缓慢地起伏、律动着,散发出温暖而纯净的能量波动。
这团光,就是所有召唤感的源头,也是这奇异空间的核心。
此刻,这团光晕正“注视”着黄承旭。虽然没有具体的五官,但黄承旭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充满复杂情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等待己久的释然,有深深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终于来了,终结者。」 一个故作老成、却又带着点少年清朗质感的声音,首接在黄承旭的脑海中响起,正是之前呼唤他进来的那个声音。
黄承旭站在原地,身体因为刚才被强行拽入的冲击和心神的巨大震荡而有些僵硬。他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和难以置信的沙哑:“是你在呼唤我?一首……都是你?”
光团似乎上下浮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是的。吾乃此间小世界的天道意志,维系此界运转之核心法则。是吾,将你的灵魂从异界彼端,拉入此方天地。」
“理由?” 黄承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质问。
他三世轮回的痛苦、挣扎、失去至亲的撕心裂肺,难道都源于这团光的随意之举?!
光团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一瞬,似乎感受到了黄承旭强烈的情绪。
「因为……你对他们的爱。」 它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认真,「因为你对‘他’——那个被称作张麒麟的存在——那近乎信仰般的执着与守护之念。因为,他是此界锚定真实、抵御虚无的关键‘节点’之一,而你,是唯一能点燃他、改变他、并最终改变这一切的‘变数’。」
光团的光芒再次亮起,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意味,「因为吾觉得你能改变这注定的倾颓……而事实证明……」
“事实证明我不行!” 黄承旭猛地打断了天道的话,声音带着崩溃的嘶哑,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那些惨烈的死亡画面——谢雨辰胸口的血洞、黑瞎子被打成筛子的身体、张麒麟染血的怀抱、无邪绝望的嘶吼——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疯狂闪现!巨大的痛苦和自责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我做不到!我失败了一次!两次!每一次都害得他们……害得他们……” 他哽咽着,几乎无法说下去,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
“所以,那两次重生……也都是你做的?只是为了让我这个‘变数’再试一次?再失败一次?!”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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