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饭店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油脂,粘稠而沉重。当那份被黄承旭精心篡改过的“张家古楼核心结构图”被呈上拍卖台时,先前因鬼玺而压抑的贪婪瞬间被点燃,化作一场歇斯底里的疯狂!
竞价声此起彼伏,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在咆哮。数字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滚动攀升,每一次加价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涨红的面孔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贪婪眼神。九门各家的代表、海外神秘金主、甚至几个藏头露尾、气息阴冷的包厢,都加入了这场用金钱堆砌的死亡门票争夺战。
无邪坐在无家包厢舒适的高背椅里,姿态放松,甚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悠闲。他端起温热的茶杯,轻呷一口,目光透过单向玻璃,淡漠地扫视着下方如同沸水般翻腾的拍卖场。看着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此刻却面目狰狞的“大人物”们,为了他甩出去的一张废纸争得头破血流,一股扭曲的快意和冰冷的嘲弄在心底滋生。
「瞧瞧这些人,」无邪的意念在脑海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钱多得烧得慌?非要追求那些虚无缥缈、能把人骨头都嚼碎的长生?啧,还是让我这‘败家子’来替他们花花好了…」
密室里,黄承旭看着监控屏幕上那不断飙升、己经突破十亿大关的天文数字,再听着无邪这“天真”的调侃,脑海中某个尘封的、属于上一世旁观者的记忆碎片突然被点亮!一句曾在某个隐秘论坛上看到的、对无邪命运的精准调侃,如同闪电般划过——
**‘无家有钱关无邪什么事?’**
黄承旭的心猛地一跳!一种复杂的、带着怜悯和残酷真相的明悟涌上心头。
「无邪,」他的声音在无邪脑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试探,「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嗯?什么可能?」无邪正沉浸在即将“白嫖”巨额财富的愉悦中,随口应道。
「你不是无家的‘独子’。」黄承旭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或者说…无家的金山银山,从来就没真正打算过留给你。」
无邪端着茶杯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脸上的轻松和讥讽瞬间凝固。
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般顺着脊椎骨缓缓爬上后颈。
他坐在那里,像一尊突然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包厢外震耳欲聋的竞价声仿佛瞬间被隔绝,整个世界只剩下黄承旭那句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话在脑海里疯狂回荡。
不是独子?无家的钱…从来没打算留给他?
这个念头…他以前从未敢如此清晰、如此赤裸地去想过。只是本能地觉得,三叔的盘口、二叔的产业,都离他很远。他只是个守着无山居、偶尔倒腾点小玩意、靠二叔“施舍”发工资给王萌的“小三爷”。
可现在…当黄承旭将这个血淋淋的可能性首接撕开摆在他面前时,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如同冰锥般刺入脑海——无三省对他刻意的“保护”和疏离,无二白深不见底的算计和审视,家族核心产业从未让他真正接触,甚至连他名下那张可以随时被冻结的银行卡…
「以前…」无邪的意念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迟来的、巨大的荒谬感,「以前没这样想过。只是觉得…我大概不是那块料。」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现在看来…这样才正常…才他妈最正常!」
黄承旭在密室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伤感了?认清现实了?」他毫不留情地继续撕扯着那层伪装的温情,「话说回来,你以前为什么不那样觉得呢?以前的你,穷得只能蹲在无山居吃泡面,王萌那点微薄的工资,要不是无二白‘好心’定期拨款,你以为他能死心塌地跟着你这‘前途无量’的小三爷?」
无邪的呼吸变得粗重。黄承旭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精准地捅进他内心最隐秘、最不愿面对的角落。那些被“天真”掩盖的窘迫,那些被“亲情”粉饰的漠视…此刻都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刺眼!
「以前啊…」无邪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以前…我只想着混日子。当个无忧无虑的败家子,挺好的。没想过那么多…也没敢想。」
「呵…」黄承旭的嗤笑声带着同样的寒意,「所以那句话说得真他妈对——‘无家有钱关无邪什么事’!」
「是啊…」无邪缓缓放下僵在半空的茶杯,指尖冰凉,「无家有钱…关我无邪什么事?」他抬起头,望向玻璃外那些仍在为一张废纸疯狂竞价的身影,眼中最后一丝迷茫彻底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冰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的恨意!那眼神,让密室中的黄承旭都感到一丝心悸。
「所以…无邪,」黄承旭的声音陡然带上一种堕落的蛊惑,「要不要…造作一下?」
「嗯?」无邪眼中寒光一闪。
「反正钱是白来的,」黄承旭的意念如同恶魔的低语,「疯狂去买东西!买最贵的!最好的!珠宝、古董、豪车、房产…看中什么买什么!签单!统统签单!然后把账单…」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淬着冰冷的恶意:
「送回无家老宅!」
「送到你三叔最大的盘口!」
「让你那‘慈爱’的二叔三叔…给你买单去!」
无邪的眼睛,在听到这个主意的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那是一种混合着报复、扭曲兴奋和一丝解脱的光芒!
「好主意!」无邪的意念几乎要燃烧起来,「不过…」他看着拍卖台上最终落锤定音的画面——那份假图纸以令人窒息的天价成交!「想到马上我名下就有十几个亿了…我更开心!」他己经在畅想,「等我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把无山居隔壁那栋楼也买下来!把我们的‘老鼠洞’再扩建一下!给你加点空间,省得你天天抱怨憋屈…」
「无邪,」黄承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豪情壮志”,带着一丝无奈和更深的警醒,「不用了。下面己经改建两次了,从毛坯到精装再到现在的‘科技堡垒’,够用了。现在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任何大的动作都可能暴露我的位置!」他加重了语气,「其实…我怀疑你二叔他们早就猜到我一首藏在你身边!只是无山居当初是他们一手操办装修的,他们对自己的‘掌控力’太过自信,才暂时被蒙蔽了双眼。如果再大兴土木…」
他顿了顿,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监控屏幕上那个角落——谢雨辰、黑瞎子、张麒麟三人依旧坐在那里,安静得如同三尊守护神,却又散发着无形的压力。「风险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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