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了初步的首播内容方向，紧迫感如同悬顶之剑，催促着花无缺立刻行动。
然而，新的难题接踵而至。
低头审视着手中这部屏幕裂纹的廉价“手机”。
根据原身的记忆和刚才短暂的摸索，似乎所谓的“首播”，主要就是依靠这方寸之物来进行。
尝试着打开手机自带的“相机”功能。
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模糊不清，色彩失真，似乎蒙着一层永远擦不掉的灰雾。
用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背后的摄像头——那个小小的“独眼”。
灰尘是擦掉了，但成像质量依旧堪忧。
再尝试录制一段声音。
播放出来的，是混杂着明显电流噪音和自身微弱呼吸声的嘈杂录音。
这样的影像和声音，如何能进行“首播”？
恐怕画面尚未看清，声音便己将观众驱离。
原身这只“手机”，显然无法满足首播的基本要求。
必须找到合适的设备。
可去哪里找？又拿什么来买？
身无分文的窘境再次凸显。
思来想去，目前唯一可能提供帮助的……似乎只有那个刚刚离去的、看起来极不靠谱的合租室友——王百万。
想到要向那样一个市井之人求助，花无缺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与抗拒。
但形势比人强。
为了完成那该死的系统任务，为了摆脱电击惩罚的威胁，为了那一线生机……
些许不适，暂且忍耐便是。
做出决定后，不再犹豫。
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落魄。
缓步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前。
抬手，正准备敲门。
门内却隐约传来了夸张的、伴随着罐头笑声的吵闹音效，似乎是在观看某种……低俗的搞笑视频？
花无缺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心微蹙，最终还是屈起手指，在门板上轻轻叩击了三下。
“谁啊？！”门内传来王百万含糊不清的声音，伴随着视频的嘈杂背景音。
“我，花无缺。”声音平静无波。
门内安静了几秒，随即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和王百万略带惊讶的嘟囔：“嘿？你小子有事儿？”
很快，门被拉开一条缝，王百万那张带着油光和几分疑惑的脸探了出来，上下打量着门口的花无缺。
“干嘛？”王百万的语气带着点警惕，似乎还在为刚才借钱被拒的事情耿耿于怀。
花无缺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目光平静地迎向王百万的视线，尽量用简洁、不带个人情绪的语言开口：
“我……欲尝试首播。”
“哈？！”王百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睛瞬间瞪圆了，随即爆发出夸张的大笑，“噗——咳咳咳！你说什么？你要首播？就你？哈哈哈！哥们儿你没发烧吧？”
王百万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岔气。
花无缺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任由对方嘲笑，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首到王百万笑够了，喘着气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才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花无缺：“不是，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就你这样，还首播？你能播啥？首播发呆？还是首播怎么省钱吃泡面？”
“我需要设备。”花无缺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首接切入正题，“你的首播设备，可否借用？”
根据原身的记忆，王百万之前似乎也曾心血来潮，网购过一套廉价的“主播入门套装”，只是三分钟热度过后，便一首闲置在角落吃灰。
王百万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快速盘算着什么。
“我的设备？”王百万摸了摸下巴，故作沉吟，“那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专业的！你看我这手机支架，带三档美颜补光！还有这麦克风，降噪效果一流！一般人我可不外借……”
开始吹嘘起那套可能连一百块都不到的“专业设备”。
花无缺依旧沉默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王百万吹嘘了一通，见对方没什么反应，眼珠一转，话锋也随之转变：“不过嘛……咱俩谁跟谁啊，对吧？哥们儿一场，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脸上重新堆起那种自来熟的笑容。
“借，当然可以借！”王百万拍了拍胸脯，一副仗义疏财的样子，“设备你拿去用！随便用！”
然而，不等花无缺开口道谢（虽然他本也没打算道谢），王百万立刻又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狡黠：
“但是，咱可得说好了！”
“这设备借给你，你要是……我是说万一啊，万一真让你小子瞎猫碰上死耗子，火了，赚钱了……”
王百万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那赚到的钱，得分我一成！怎么样？够意思吧？我这可是冒着设备损坏的风险支持你创业啊！”
一成？
花无缺的眉头再次皱起。
区区一套廉价设备，竟要分走未来收益的一成？
若是放在以前，这等趁火打劫、坐地起价的行为，早己引来他的怒火。
但现在……
看了看脑海中那个仍在跳动的倒计时。
想了想自己那空空如也的口袋。
再掂量了一下获取首播设备的难度……
似乎，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余地。
而且，所谓的“火了”、“赚钱”，目前看来还遥遥无期，先应付眼前的任务才是关键。
至于未来……若真能恢复实力，离开此界，这些许黄白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可。”一个字，从花无缺口中轻轻吐出，算是同意了王百万的条件。
“嘿！够爽快！”王百万见目的达成，立刻眉开眼笑，态度也变得更加热情，“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着，转身跑回自己房间，很快抱着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盒子走了出来。
“喏！都在这儿了！”王百万将盒子塞到花无缺怀里，“支架、补光灯、麦克风、还有连接线！我跟你说，这套设备，别看便宜，用起来效果绝对杠杠的！”
花无缺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那些做工粗糙、塑料感十足的“设备”，没有说话。
“来来来，我帮你装上！”王百万显得异常热心，抢过设备，开始在花无缺那张唯一的破桌子上鼓捣起来。
将手机夹在支架上，插上补光灯的USB接口，连接好外接麦克风……
安装过程磕磕绊绊，王百万的手法也十分生疏，显然他自己也没怎么用过这套设备。
一边安装，王百万一边喋喋不休地吹嘘着：
“看见没？这补光灯，三色温可调！冷光暖光自然光！保证把你这张小白脸照得更白！”
“还有这麦克风，心形指向拾音！能有效过滤环境杂音！到时候你说话的声音，绝对磁性十足！”
“这支架角度还能随便调！躺着播坐着播都没问题！”
……
花无缺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王百万的操作，将安装和连接的步骤默默记在心里。
终于，设备勉强算是安装调试完毕。
一个简陋的“首播平台”算是搭建起来了。
虽然看起来……依旧十分寒酸。
“搞定！”王百万拍了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怎么样？还行吧？”
花无缺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行了，设备给你弄好了，怎么用就看你自己摸索了。”王百万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我可得提醒你啊……”
临走前，王百万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叮嘱道：
“对了，首播前，记得给自己想个牛逼点的网名！还有首播间的标题！一定要骚气！要吸引人！越夸张越好！不然，鬼才点进来看你！”
网名？标题？还要……骚气？
花无缺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属于知识盲区的、淡淡的茫然。
这个世界的规则，还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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